文/夏伦稳
女儿天天从小爱唱歌。最近她有缘和博山区文化馆少儿合唱团去浙江宁波参加第15届中国合唱节,有幸获得了童声组银奖。这份喜悦之情,在我心中激荡起了涟漪,往事如烟,历历在目。
我们仨口之家,都是客居异乡的“外来户”,双方父母都在老家生活。妻子在政府部门上班,我在企业谋生。女儿出生时,为了照顾女儿,我辞职在家,做了三年多的超级奶爸。
男人带孩子,尤其不容易。好在我从小是个孩子王,喜欢孩子。记得我们老家农村里的孩子,只要岁数小我五岁以下的,他们数学0到100以内的加减乘除,英语26个字母歌,古典文学唐诗宋词,唱国歌,学童谣,大部分都是我给启蒙的。
乡村的傍晚,是孩子们的乐园。我们把自家的鹅、鸭、牛赶到河滩上吃草,就开始了我们快乐的嬉戏。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在清晨,迎着红彤彤的朝阳和晶莹的露珠,看着懒洋洋的鹅群吃草,我领着小伙伴们欢快地玩唱诗。
“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在午后,小伙伴们相约出门,骑在自家的牛背上,来到小河边,放牛喝水、让牛水浴,我们则兴奋地跑到小树林里,捉蝉。成功之后,我们便开始一起合唱这首触景生情的《所见》。
“美丽的田野/碧绿的河水/流过无边的稻田/无边的稻田/好像起伏的海面/平静的湖中/开满了荷花/金色的鲤鱼/长得多么的肥大/湖边的芦苇中/藏着成群的野鸭/风吹着森林/雷一样的轰响......”在傍晚,田野空旷,祥云漫天,我指挥着乡村玩伴们合唱一曲《我们的田野》,幸福的童真童趣,荡漾在每个孩子的脸上。
往事如歌,当年的小伙伴都已经长大。有的考上大学,分散定居在全国乃至世界各地;有的在城里打工上班,买房置业;而留守在乡村里的当年小伙伴,就剩下外号叫“牛稳”的二傻子了。
二傻子因为智力有点问题,吃上了低保,政府也免费为他家翻盖了新房,三间茅庐,旧貌换新颜,成了砖瓦房。
我过年回老家探亲时,大年初一,去他家拜年,和他打趣道:“你真有福报。我家盖新房子时,我哥哥姐姐辍学在家,和爸爸妈妈一起干活,养蚕养猪,忙活了六年多,才翻盖上了新房子。而你赶上了新时代,好社会,政府扶贫,一年就免费帮你盖好新屋,搬了新家。如果再有好领导或者好心人帮你找个媳妇,你死去的老爸,在九泉之下,也会瞑目了......”我一说完,他就嘿嘿地笑。“借你吉言,期盼这一天......”他的老母亲更是为我添茶倒水,兴奋不已,仿佛我已经帮她娘俩圆了梦。
可惜现在的乡村,大半成了空巢。我们村,除了二傻子和他母亲,已经没有一个完整意义上的家了。
什么是家?人是漂泊的船,家是温暖的岸。无论人在哪里工作奋斗,只要房子里住着母亲,老婆,孩子,那个让你牵挂的地方就是家。
什么是人生的归宿?无论人在哪里安家,只要能够落叶归根,魂归故土,人生就会得到安息。那个生我养我的乡村,姑娘们都已经出嫁,没有一个新媳妇嫁过来,盖新房。甚至村里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牛,已经被杀绝,没有留下一头,因为“铁牛”已经取代了活牛。所以放牛娃的故事,田园牧歌,现在已经成了传说。
“美丽的田野/碧绿的河水/流过无边的稻田/无边的稻田/好像起伏的海面/平静的湖中/开满了荷花/金色的鲤鱼/长得多么的肥大/湖边的芦苇中/藏着成群的野鸭/风吹着森林/雷一样的轰响......”女儿不知道啥时候也学会唱起了这首我小时候唱过的儿歌。我欢喜地和她一起合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