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长兄
陈胜良
我称寿长为“兄”, 是一种敬意。实际上,寿长晚我一甲。我早就听说过他的大名,只是以前无缘相见。寿长,全名邹寿长,湖南师大生物系84级校友,博士,湖南师大深圳校友会副会长兼秘书长,太平财产保险有限公司湖南分公司副总经理、党委委员,湖南师范大学商学院兼职教授、硕士生导师,曾任深圳市福泰投资股份有限公司项目部经理、总工程师。寿长兄是师大校友会的名人,校友圈内圈外闻名遐迩。岳麓山上群星闪,寿长也是一颗闪烁的星。我与寿长原本不相识,而且我们从事的行业不同,隔行如隔山。我的行业之山隔断了我仰视这颗星的视线。然而,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与寿长萍水相逢了
2017年的金秋十月,南国的荔枝红了,丹桂也香了,湖南师大外院党委副书记贺彗星来到深圳,主持召开湖南师大外语学院深圳校友会的筹备会。那时的我,刚退休而随家人暂住深圳。羁旅他乡,心灵难免孤寂。我常望着起伏的山峦,思念着山外的家乡。每每彳亍在大街小巷,徜徉在车辆穿梭的路旁,总想他乡遇故知。打开电脑,上网聊天,以排遣遥远的思念。就在茫茫的网海里,在蔚蓝的屏幕上飞来一封邀请信,是贺书记发来的。他邀我参加筹备会,我欣然而至。会前,书记对与会代表一一介绍。介绍到寿长兄时,我眼睛一亮,为之一振,没有想到在会上与他不期而遇。远在天涯的寿长兄近在咫尺了。我突然产生了写文章的冲动。用散文来讴歌一位为母校做出重大贡献的校友,是一个不错的想法。然而我又踌躇了:要写寿长兄,我得和他交朋友,才能产生创作的灵感。可是寿长兄身兼多职,事物羁绊,哪腾得出时间和我交友呢?再说,他春风得意,未必不趾高气扬?他愿与我交友吗? 心海茫茫,我踌躇了,近在咫尺的寿长兄又远在天涯了。就这样,我在瞬间里产生的创作念头又在瞬间里消失,像肥皂泡一样消失。
不过,书记介绍寿长兄时,寿长兄站起来亮了个相,给大家打了个招呼。然而,他给我留下的印象却是谦逊的,低调的,看不出半点趾高气扬的味道。唉,我真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我的踌躇顿消,写作的冲动又涌上心头。说真的,寿长还算得上一表人才,寿长寿长,又瘦又长,高挑的个,笔挺的身,一派儒雅的风度。寿长的额上聪明绝顶。可以想象,额头上无法掩饰的智慧之光,在改革开放的春风里熠熠生辉。鼻梁上夹着的眼镜,在儒雅的笑容里闪闪亮亮,如粼粼的波光,如杲杲的秋阳。为让我和寿长相识,书记又为我浓墨重彩地介绍了寿长。就这样,我们有了一面之交。
其实,我在湖南师大校友校友通讯里读过别人写他的文章。我知道,三十多年前的寿长,一位青年才俊,带着理想,来到深圳。他在这个年轻的城市里摸爬滚打,吃苦耐劳。他也迷茫过,徘徊过,尴尬过。然而,他在迷茫中思考,在徘徊中探索,在尴尬中奋斗。他从一位普通打工的人升迁为一家大公司的高层管理的人。他在“下海”的海洋里露出了冰山的一角。我也知道,成功了的寿长,为了回报母校的恩情,也为了促进母校的发展,他殚精竭力,穷其所有,也将毕其一生。早在九十年代中期,他在深圳率先建起了湖南师大深圳校友会。几十年后的今天,在建立校友会和发展校友会的风雨路上,他仍未停步。感人的事迹,让人铭心,然而,这些事迹的报道不是我的一手材料。我不能拿人家的东西炒现饭。我要的是真实的感知、切近的感悟和深刻的感受。我也知道,要写好寿长,我得用自己笨拙的镐在寿长的精神宝藏里深深挖掘,挖出潜在他内心的精神品格和人性的光辉,所以我写寿长的念头没有停止过。
狗年的季节是收获的季节。这一年里,在外院贺书记,寿长兄和外院老领导晚田书记的筹备下,湖南师大外院深圳校友会如一轮旭日在深圳的地平线上喷薄而出。从此,外院的游子在异乡有了一个家。漂泊的人把小舟暂且停泊在港湾,留下匆匆的脚步,温暖一下孤独的心。打拼的人把心灵栖息在家园,放松自我,享受一下人生。外院校友会成立伊始,很多具体工作交由年轻骨干去做。寿长兄在校友会的工作如释重负。看到寿长兄没有那么忙了,我又微信了他,意欲采访他。然而寿长兄正好在忙公司里的年终工作,工作繁忙而未能接待。就这样,我写寿长的念头终成泡影。不久,我又随家人搬迁广州,与寿长兄不再同城。我用散文写寿长兄的念头渐行渐远了。
从一个陌生的城市漂泊到另一个陌生的城市,异乡的人是陌生的人,家乡的人也成了陌生的人。我像一尾游鱼游进了陌生的群族,四周飘来异样的目光。我也像一只飞鸟飘零在异域的森林,一时难以寻觅依傍的枝柯。我的心灵仿佛一时没有着落,还在悠悠地漂泊。在孤寂的时刻,我依旧上微信,走进湖南师大外院深圳校友之家,寻找心灵的温暖。
年轻人的世界是未来,老年人的世界是过去。人慢慢老了,开始喜欢生活在过去,过去的人和事常绕梦魂。望着飞飞飘落的树叶,我突然想起77级的一位学友,是生物系的一位同乡。然而毕业后,我们人生的列车沿着各自的人生轨迹进入了人生的未知。同乡的去向,我已茫然。我与同乡已是天各一方。偌大的世界,何处找故人?思来想去,我又微信了寿长兄。寿长兄公务繁忙,案牍劳形。他每天有接待不完的人,有处理不完的事,有打不完的电话。他会帮我吗?然而,他接到我的信息,没有小视我的请求,而是雷厉风行地帮我打听,海底捞针似地替我寻找。他先在深圳校友圈里一一寻找,可是查无此人。接着,他又托人在邻近城市的校友圈里寻找,同样查无此人。最后,他通过湖南师大校友总会查找生物系77级校友的去向,顺藤摸瓜,终于找到了我要寻找的故人。原来,同乡定居美国,远在波士顿。虽是同乡,却远在异国。找同乡的梦结束了,然而我与寿长兄的友谊真正开始了。
其实,有一种感动,不是热泪容眶而是心里的温暖。我和寿长兄虽不同城了,但他没少给我温暖。每当我发表一篇文章,他总会抽时间阅读并送来鼓励的话语。他的话语不多但字字替心,言简意赅。有时他因事多而漏掉了阅文,但他忙完事后,也会抽空跑到我的微信空间细细阅读。节日假日的来临,人最想收获朋友的问好。寿长兄是光临我寒舍的常客。不管他有多忙,他总会送来诚挚的问好。他像一束阳光,无处不在,温暖我心。
猪年春暖花开的季节,春风拂面,花城的树林里无处不飞红。我在树荫下漫步,打开微信,读到校友总会的一篇报道,无意中从深圳举办的《春天的梦想》活动里看到几位校友会领导的合影,其中就有寿长兄。还有一个名字———鮑明方,于我,似曾相识。看到明方的照片,我心里涌动着一种喜悦。三十五年前的事,仿佛又浮现在眼前。那时,我在家乡益阳县第五中学任教英文。学校高三从长沙城里转来一对优秀的姐妹花,姐姐叫鮑丽雯,妹妹叫鮑明方,湖南师大中文系鮑教授的一对漂亮千金。眼前从合影照上看到的美女企业家,湖南师大东莞市校友会前秘书长鮑明芳就是我以前的学生吗?难道有这么巧吗?为了证实我的猜想,我又微信了寿长兄。寿长兄马上回信证实了,此鮑明方正是彼鮑明方。我心欢悦,喜出望外,为人生的机缘而欢,为生活中的巧合而喜。嗯,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总有相逢时呢。为了让师生重逢,寿长兄也马上微信了明方。此时的明方却远在天涯,她去欧洲旅行去了。过了些时候,明方回国,寿长兄马上微信告知并安排我们见面重逢。然而,不凑巧,在寿长和明方的几次热情邀请中,我却事物缠身而未能前往,留下了遗憾。虽然没有与寿长兄和明方见到面,但我更加感到了朋友的真诚。
嗯,寿长兄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一个与人为善让人感动的人, 一个 播晒阳光 让人灿烂的人,一个送人玫瑰让人余香扑鼻的人,一个低调谦逊让人亲近的人,一个知恩图报让人欣慰的人。人生有这样的朋友,真好!冬日的广州,冬阳暖身,我立在默默斜阳里,望着深圳那一片曾经生活过的土地的上空,默默想念起远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