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冬至节后,我妻子灌了几串腊肠挂在阳台上晾干,三四天后,有两串腊肠啄烂了。我妻子说“肯定是老鼠咬的”叫我想个办法逮住老鼠。我说,“这楼上哪有老鼠的影子,应该不是老鼠。”“除了老鼠,还会有什么呢。”我妻子反驳道。我一时想不出是什么东西来,就赖得继续说。我像福尔摩斯侦探一样边仔细观察被咬的腊肠,还想拿上扩大镜,探究一下“犯罪”的现场证据,边思索那家伙是从哪一处开始用嘴咬或用爪撕的,分析来分析去,找不到让自己的认可的答案来。
到了周末,我在三楼书房练字,忽然阳台一阵喧闹声,仿佛是在举行什么重大庆典,我十分好奇地把门轻轻拉开一道缝偷窥一下。哦,真相大白,原来偷吃腊肠果真不是老鼠,而是这种长尾鸟,还是我判断准确。
你看它:头顶羽尖缀白,若似戴上一个灰色冠帽;颈部羽端白色;背、肩及腰部均为紫灰色;中央尾羽紫蓝色,末端有一宽阔的带状白斑;其余尾羽是蓝紫色,末端具有黑白相间的带状斑;中央尾羽较长,外侧尾羽依次渐短,构成梯状;下体为极淡的蓝灰色,有的近如灰白色。菠菜根似的红嘴,大公鸡似的红足。它色彩美丽,仪态庄重,雍容华贵,多么像唐代仕女!它趴在腊肠上的吃相斯文高雅,宛如一淑女在品赏佳肴。
谜案终于破获,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赶紧拍下“罪犯”犯罪证据的视频,然后向“领导”汇报战果。静静地拍了两分钟的视频发给妻子说,“请领导指示,怎么处理?”妻子回复说,“还是你厉害,分析到位。鹊,能吃多少呢,让它吃吧,那几串没有被鹊啄过的到晚上收回来,啄过的让鹊吃算了。”“你真大方。”
这是什么鹊,好像小时候没见过。有一次去晨练,我家西边的桂花树林一阵嘻戏争鸣,群鹊在枝间追逐打闹,若是幼儿园的孩童的欢快玩耍、天真无邪。妻子问“这是什么鹊?”我说“不知道,好像是近几年才看见这种鹊。”
后来我去百度查了一下,百度提供了一下几种:北长尾山雀、灰喜鹊、红嘴长尾鹊、绿嘴地鹃、长尾雉、红嘴蓝鹊等。我逐一进行比对,应该是红嘴蓝鹊。红嘴蓝鹊是蓝鹊属的鸟类,俗称赤尾山鸦、长尾山鹊、长尾巴练、长山鹊、山鹧。
又是一个周末,我依旧在三楼书房练字,累了,想去阳台休息一下,刚走到门口,看到一只长尾山鹊正在花盆月季花枝底下用爪扒苹果核,我迅速缩回来,躲在门后背静静观察。月季花枝叶茂盛,间距较小。长尾山鹊用爪慢慢从月季花枝底下把苹果核往外扒,有时用嘴往外勾,苹果核有时挪动了一点,有时被月季花桩抵住不能移动,长尾山鹊不急不躁,从容地从月季花枝底下谋求自己的山珍海味。费很长时间才把苹果核移了出来,可惜又掉在地面上,长尾山鹊没有懊恼并仿佛松了一口气,再调整一下姿势,红足一抓苹果核,展翅飞走了。是回去自己的家尽情享受,还是与它的朋友分享,还是喂养它的幼崽?我不知道,只看到一个胜利者的喜悦。
此后,我对妻子说,“不要把苹果核扔进月季花枝底下,用苹果核腐烂当肥料也省不了几分钱,干脆把苹果核放在阳台地面上让长尾山鹊容易吃到,不要让它太费力。”妻子说,“好吧。”后来,我家人把所有的水果核及变黄的蔬菜都放在阳台地面上让长尾山鹊吃。
我们这样做是为了方便它,可是它并不领情。水果核烂了,蔬菜也烂了,长尾山鹊不吃,为什么?我只好把腐烂的水果核、蔬菜扫走并用拖把拖干净地面。继续放水果核、蔬菜等待长尾山鹊吃。
是不是怀疑阳台地面的水果核、蔬菜有毒?一次,我从门缝里看见几只长尾山鹊在阳台上转悠,眼睛盯着苹果核,有一只慢慢地靠近了苹果核,正准备张开红嘴啄下去,可马上警觉地缩了回去,如人触碰到脚下地雷一样害怕,迅速离开,跳到阳台的大理石栏杆上。另一只向它靠近,仿佛打探刚才的情况是否有危险。然后其他长尾山鹊几只都靠近了它,可能是了解情况商谈对策。再一只跳到地面上,盯着苹果核好好侦察一番,然后毫不犹豫地用利爪抓着飞走了。其他长尾山鹊也跟着飞走了,若似护驾这只勇敢的英雄。地面还有苹果核,它们没有一一抓走。它只抓走一个苹果核,或是拿去尝试研究。
可能那只勇敢的长尾山鹊吃了没有死,它们相信了我家人不会害它,第二天阳台地面的水果核、蔬菜都没有了。
我家人每天把水果核、蔬菜放在阳台上,长尾山鹊也乐意来享受美食的快乐。
这样一来,我家阳台洋溢着欢声笑语,使寂静的庭院多了一份热闹。偶尔路过我家院子的人羡慕地说,“周老师怎么养这么漂亮的鹊!”
久而久之,我也不再从门缝里偷看了,可以静静观赏长尾山鹊的用膳,彼此不惊不扰,各自过着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