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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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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3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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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读书生涯

我的读书生涯

大约上初中时候的某一天,偶尔在家中翻到一本叫《木偶奇遇记》的书,这是我读的第一本书。这是意大利作家卡洛.科洛迪创作的儿童童话故事,这部成书于1880年的著作也是卡洛的代表作。书中描写的这位叫皮诺曹的木偶是仁慈的老木匠皮帕诺的心爱之物,有一天当他睡觉的时候梦见一位蓝色天使赋予皮诺曹以生命,于是小木偶开始了他的冒险之旅,要依次通过勇气忠心与诚实设置的考验。相应的作为惩罚,每一次撒谎他的鼻子便会变长一点,然而忠实勇敢并不是可以轻松拥有的美德,而说谎在短期内却可以奏效得到好处。于是皮诺曹的鼻子越变越长,并且各种麻烦的事情也接踵而至,经过无数艰险的磨难,皮诺曹终于明白了诚实的内涵,他终于开始努力做一个诚实守信勇敢自信的好孩子。而作为仙女的回报与奖赏,皮诺曹也实现了自己期待已久的梦想~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人。

自孩提时代偶然读到这本奇遇记后,我就懂得了不断撒谎的严重后果~一点一点变长直至无限长的鼻子,只要想一想就知道这个形象有多么可怕。所以从来不敢撒谎,始终诚实地遵守着“一个儿时的诺言”,或者至多是“可以有说不出来的真话,但是绝对不说假话”。

就在同一时期,还读到花花绿绿色彩斑斓的一本画册,不记得是封面还是扉页有一桢惊心动魄的图案:地面上的庞然大物~但性情温和沉默的一只大象在野外巍然屹立,其宽敞平坦的脊背上放置着精致的象鞍,里面坐着两个西部牛仔装束神情自若的两个人,周边徐徐升腾着从他们旁边的两支猎枪枪口冒出来、已与蓝天白云接壤的最后的硝烟。这两个人显然已经是弹尽粮绝。

脚下的大地好像在微微颤动,一声紧接一声的虎吼令人心惊胆战,仿佛画中人即我,我即画中人。大象面前一左一右两只老虎~百兽之王不住地跳跃着、咆哮着。大象背上的这两个人却神色如常、丝毫不慌不忙,甚至是胸有成竹笑看风云,最后胜利非我莫属的雄姿。我后来思考这应该归功于人无与伦比的智慧,再凶猛的飞禽走兽在智慧面前也会败下阵来落荒而逃。

年少的时光可真是来日方长啊,感觉时间的节奏仿佛被调慢了似的,完全没有“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的慨叹,似乎可以随意挥霍年华。在一个悠长的暑假里,在父亲的推荐下,我捧读起了法国作家大仲马的名作四卷本的《基督山伯爵》,译者为著名经济学家蒋学模先生,这也是大陆的首译版本。书呈窄32开本,淡蓝色的封面上有一个戴黑礼帽黑色装束人的背影,右手紧握着一根黑色的文明棍,旁边是“基督山伯爵”五个字,蓝底白字十分醒目。远处是一轮苍白的月亮映照下隐隐约约的古堡。

《基督山伯爵》又名《基督山恩仇录》,这部大仲马创作于十九世纪中叶的长篇小说,写的是一个叫爱德蒙.邓蒂斯的年轻水手(家中美丽的未婚妻正望眼欲穿等他归来),在一次出海的途中老船长意外死亡,为了全体船员的安全及满载的货物,大副邓蒂斯暂时当上了代理船长。由于邓蒂斯出色的航海技术及组织能力,他带领全体人员历经风险安然无恙返回了港口。船主人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准备正式提升他为船长。

正是因为这次升职导致了邓蒂斯后来悲惨的遭遇。是个人都会有程度不等的嫉妒心理。和邓蒂斯同一条船上的理货员邓格拉司就是一个嫉妒心非常强烈的人,他日思夜想着取代邓蒂斯即将到手的船长职位。这个邓格拉司掌握着邓蒂斯的一个秘密,老船长在临终前委托邓蒂斯将一封信送给被囚禁在孤岛上的一个人(只是一封寻常去函。而邓蒂斯也并不知道信的内容)。这个人正是当时已成阶下囚的欧洲雄狮拿破仑,给他送信自然就成了要犯。邓格拉司又将这个秘密告诉了早就对邓蒂斯未婚妻美貌垂涎三尺的维尔福,两人一拍即合沆瀣一气,又联络了同样嫉妒之火熊熊燃烧的费南。三人联手向当局添油加醋捕风捉影式的告发了邓蒂斯,就这样满心欢喜准备结婚的邓蒂斯没有走进洞房花烛夜,却被押入了阴森恐怖生死末卜的地牢里。

邓蒂斯在暗无天日的伊福堡地牢中整整被关押了14年,直到巧遇法利亚神甫才“李代桃僵”逃出生天。得到他多次照顾的这位长老弥留之际向邓蒂斯透露了埋藏在基督山上的巨额财宝。14年从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变成了备受摧残的中年人,邓蒂斯一腔愤恨可想而知。在“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拜金主义社会里,他携巨资开始了精心设计的复仇之旅。

经过种种迂回曲折的周旋,使他蒙受不白之冤身陷囹圄多年的仇人们,有的死于非命、有的精神崩溃、有的家破人亡。最后得报血海深仇的邓蒂斯及情人,远渡重洋去往一个也许世上并不存在的地方。

嫉妒是人的一种天性,再往前一步就是罪恶。许多形事犯罪其实都是嫉妒催生引发的,正当的横向比较可以有,可促使自己奋起直追与之并驾齐驱。但是超过了必要的限度就是嫉妒。因为别人某些方面比自己优秀出色而嫉妒、甚至而设计陷害,置之死地而后快,这实在是人性中最大的恶之花。三国时魏国文学家李康《运命论》中写道:“故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股神巴菲特则这样说“嫉妒是七宗罪中最严重的罪恶,是唯一令你郁郁寡欢而得不到任何快乐的一宗罪”。

此后经年,在一个如鲁迅先生所说“有病乱投医,无聊才读书”的日子里,接触到家中藏书之一的5卷12册300多万字的长篇历史小说《李自成》,这部煌煌巨著是著名作家姚雪垠耗费毕生精力创作的一部杰作。当时《李自成》只出版到第3卷下册,其余2卷4册尚在润色之中。我花费了近一年的工夫才读完已经出版的8册,总的感觉是第一卷简练、第二卷明快,第三卷密实。才华横溢的姚雪垠先生为了写好这部多卷本巨著,曾经多次在明末清初这些陕北草茂英雄们战斗、长眠之地凭吊、深思,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所以他将笔下的这些数百年前的数百个人物描绘的栩栩如生惟妙惟肖,而且人物的外貌、言行、情感、心理、等等无一雷动,真是奇才大手笔。尤其是在《李自成》中塑造了一群朝气蓬勃英勇无畏的青年男女英雄形象,如张鼐、双喜、田虎、慧梅、慧英、慧剑等等。我仿佛就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和他们一起挥戈跃马叱咤疆场,出生入死于南原大战、开封激战直至与清兵血战于一片石、茅麓山,最后全部人马在一场冲天的大火中化为灰烬,至此鸿篇巨制《李自成》也就画上了句号。掩卷遐思不由感到一种悲凉悲壮的英雄主义情结在胸中升腾。他们为了自己的理想与信仰献出了青春与生命,这是人类不懈追求美好生活的一种惨烈的方式。是的,姚雪垠过度美化与拔高了他笔下真实存在过的历史人物,但是为整体而不惜牺牲个人的英雄主义情结应该始终宏扬。

接下来的日子里,又陆续读到莎士比亚《哈姆雷特》、托尔斯泰《复活》、《战争与和平》、维克托《鱼王》、司汤达《红与黑》、奥斯汀《傲慢与偏见》、艾米莉《呼啸山庄》、斯托夫人《汤姆叔叔的小屋》、肖洛霍夫《静静的顿河》、《唐诗宋词》、《红楼梦》、《鲁迅全集》等等古今中外文学名著,这些伟大作家无不具有刻画人类心灵的巨大才华,他们一代又一代接力为人类的精神大厦添砖加瓦。文学作品是一个时代的缩影,是人类情感最丰富最生动的表达形式,凝聚着人类的憧憬、理想与追求。阅读文学作品具有潜移默化的力量,使人在庸常的世俗世界之外,拥有最为可贵的悲天悯人的人文情怀,如此一来就可以最大限度地摆脱与生俱来的动物性。

读书还有另外一项至关重要的功能:对复杂人性的深刻领悟。人不是非此即彼的,也不存在什么人之初性本善(或者性本恶),既然人是由动物进化而来,那野性与兽性总是如影随形,绝不可能完全消除。所以,有时候善恶只在一念之间,如果有做恶的条件及好处,相信历史上那些披着圣人外衣的人也会做的。所以作家戴厚英才说“善良的人们啊,我爱你们。但是,你们要警惕啊”。

书香滋润心灵,阅读相伴人生。

现在我正在读被粉丝们亲切地称为大刘的三体系列著作,出身火电厂工人的这位大刘,是中国当代科幻类文学的一个里程碑式的人物。大刘以惊世骇俗的想象力,在笔下创造了一个令人惊心动魄的三体人及其星球,三体人比人类先进数千万乃至上亿年,浩翰的宇宙之中并不止三体这一个。而与整个无垠的天体相比,地球就象飘浮在海面上随时可能倾覆的一枚树叶,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寄生在其上的无数生灵的前途命运就可想而知了。所以我们只能敬天畏地、顺天应命。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一卷在手,曾经浮躁的心灵即刻平静如水。多少年代里沉寂的人事在文学家们笔下鲜活如初,让我们“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提炼与创造精神产品,是上帝赋予人的一项专利。唯此唯一专利而与低级动物有了本质区别。

上帝多伟大啊,文学家们不更伟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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