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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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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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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百合花

¨ 胡光凯

 

“家里的野百合花已经开了,你不是要回来看吗?”周五晚上,小哥打来电话问。其实,小哥说的野百合是父亲生前栽植在老家屋后的那株大百合,花开时节,数十朵百合花如华盖般屹立在老家的高山白云之下,甚是壮美。

父亲生前从未种过花花草草神之类的东西。在我印象中,如果有巴掌那么一块土地,父亲也会在里面栽种几窝南瓜抑或是红或是红薯之类作物,他怎么会舍得让一块能长出吃的东西土地,去种植那些好看不中用的花儿呢。因为在我的记忆里,家里人口多,吃的问题一直是家里第一难题,所以在父亲眼里,只要有巴掌那么大一块土地,他一定想办法让它长出能吃的蔬菜或者是粮食来,所以在我的老家除了承包的土地、自家菜园被父亲种上了粮食和蔬菜,就是门前场子边屁股大的空地父亲也不会放过。春天里父亲会在这里点了几窝南瓜或是葫芦,也许是几棵向日葵。不曾想到,从不养花的父亲会在晚年亲自为我种上一株野百合花。

父亲为我种上的这株野百合花,其实不是用来观赏而是让我吃的。记得当年靠卖文养家糊口的时候,晚上在小城家里常常熬夜写东西,就是回到老家也是这样。当时父母都健在,每每看到我半夜三更写东西,母亲都会念叨熬夜不好,伤大脑神经。后来听说用山里的野百合煮粥滋补大脑,每年的深秋时节,母亲会让父亲到山里挖一些野百合用来煮粥。不知道那野百合粥是否能滋补大脑,但每每吃到那一股药膳味的米粥,心里都会有一种浓浓的暖意涌上心田。

母亲去世之后,野百合药膳从此也就成为一种伤心的回忆。为了担心年迈的父亲在深山高岭采挖野百合出现不测,我在一次陪父亲聊天时轻描淡写地说,“其实长在山里野百合的花很好看,用它煮粥可惜了。”父亲当时没回应我的话。不曾想到这年的秋天,父亲在山里又挖到了一根小碗大的野百合。他亲手把这株野百合栽种在我睡觉的那间房子外面。从此,这株生在断崖上的野百合,正式成为了我的邻居。

经历了一个冬天的寒瑟,又沐浴了一个春的温馨,父亲为我种下的这株野百合破土而出,开始不管不顾恣意长大。这个初夏的一天,父亲兴奋地让哥哥给我打电话,说是野百合开了,让我回家去看看,看到盛开在蓝天白云下的那十多朵百合花紧紧相依那淡淡的花香溢满了老家的小院,从此后老家小屋的,床头上,墙角上,房间里。处处都在流溢着野百合的花香。

父亲去世后,每每回到老家,我都会透过窗户,把屹立在外面如同大树样的野百合仔细端详一番。自古以来,百合的美,常是诗人墨客和歌者吟咏的对象。而老家百合的美,则是父亲对儿子厚重如山的爱。晨光里,夕阳下,那一树百合的悠长,写满了父爱的传奇。一株株美丽清香的百合,携着父爱的温暖,令尘埃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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