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斌
远方,是一抹抹的向往;彼岸,是一声声的召唤。当看惯了喧嚣的浮华,走过了迢遥的天涯,当红尘渐渐暗淡,江湖悄悄悠远,只有故乡的山水,才会给人长久的眷念。
保安寨,堵河边,守护了上庸不知多少年。我童年时去过,青年时去过,壮年时去过,如今小子老矣,仍然愿意登上它的山顶,看云舒云卷,任心生波澜。
每一条路都能通往故乡,每一缕阳光都能送来温暖。最美四月天,风轻云也淡,驱车过上庸大桥,向右环库行四里停车,向右望,六也寨隔水相对;往左看,有小路曲折蜿蜒。踩着牛蹄印而上,再穿过坠满落叶的羊肠道,就进了保安寨。寨顶有一小块空旷之地,露出青石与红砂土,其余的地方树木丛生,甚至挤裂了寨墙。抬望眼,青山白屋,蓝天碧水,不时有游船从圣水湖上驶过,划出动人心旌的波纹。
“寨高莫过于六也,对峙保安隔水流。”保安寨与六也寨对峙,蓄水前是堵河极狭之处,中有深潭名为龙王潭,行人至此,可谓“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上世纪此地拉有索桥,规划潘口电站时亦曾考虑此处为坝址。保安寨临河之山顶有峭壁,夹一枚巨大圆石,人们称之为石鼓,对岸河边有两块巨石如门板,人们称之为石门。民谣说:“石门对石鼓,银子二万五。”传说此处有藏宝,或是张献忠入川所留,或是白莲教王聪儿所藏。建索桥时,石鼓崩落,却无宝藏影踪;现在,石门也淹至水下,宝藏何在?或许,这一湖碧水四面青山才是真正的宝藏。看那六也寨下,苦桃河与堵河交汇,昔日的上庸城如潜龙在渊,只留一道山脊如锷未残。
顾名思义,保安寨乃保境安民之寨,驻官兵,扼险关,只是不知何人何时所建,却一定是上庸古城之屏藩。若有敌人来袭,从上庸城、保安寨两路夹攻,自是退敌之策。遥想三国时代,关羽败走襄樊之时,曾召上庸兵马相助,被拒,最终败走麦城,徒留千古之憾。而刘备之义子刘封驻军上庸城不过两年光景,却在此地留下了几段苦涩的故事——拒救关羽,逼反孟达,溃败徐晃,无奈何逃回成都,又被刘备赐死……竖子不足与谋,保安寨正是三国风云之见证矣。
历史之烟云随风而散,保安寨上颇可流连。竹笋出头,桐籽花开,更多的是青翠的“救命粮儿”,寨墙里,寨墙外,数百亩的山坡上,不计其数。“救命粮儿”其实是很好的观赏植物——火棘,四季常青,夏有繁花,秋有红果,霜后红果沙沙的面、酸酸的甜。保安寨里的火棘只需稍加修整,就成了景色宜人的“火棘园”。再把道路略略拓宽,寨顶建一个观景亭,待到火棘结果之时,保安寨就是一个最“红火”的自然景点。还应在山顶高高树起一面大纛,任它猎猎地招摇。风动,旗动,眼动,心动,自能惹人遐思迩想。欣闻上庸镇拟在寨子沟复建上庸城,那么从寨子沟直至保安寨,将是一条三国文化带。四海宾朋何妨到上庸古镇小住几日,又何妨登临保安寨,观湖光山色,发怀古幽情,岂不快哉!
多情应笑我,书生总是痴心。我是多么希望这山这水化身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帮助上庸镇旅游业尽快发展起来,给上庸人民以福泽。不为别的,只因为那一湖碧水下有我曾经的家,这山山岭岭的人们,都是我的父老乡亲啊。
思无穷,文难尽,特拟《登保安寨》纪行:
最美人间四月天,风轻日暖上保安。
无边春色掩废寨,几艘游船披波澜。
上庸城边叹关羽,圣水湖畔说申耽。
惟愿山水多情意,一湖碧波泽乡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