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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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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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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杏树的远方

那年春天,万物勃发,我也有些许萌动,我似乎拔不动节了,可我还是异常感动每一轮春光的惠顾。我就亲自栽了两棵树在院墙边,一棵是银杏树,另一颗也是银杏树。这样,我就把我想得到的春光以及春光所指的远方寄托在两棵树上。

两棵银杏树苗是一个文友帮我弄的,他在上班,还打车老远给我送来,递到我手里,他转身又打这个车回去了。我感动地不得了,就像每每见到银杏树见到好文字见到文友一样感动。后来,这个文友的爱人在乡里种植各种走俏的山货,也卖各种土特产品,只要他一发朋友圈,我就立即点赞,或者分享,或者他需要哪个电话,我都千方百计帮他弄。这个文友还是县里出名的歌词创作者,他的《樱花醉》等歌词被唱录发布出来,我也积极转发,那歌听了真的舒服,有种泉水淙淙,小溪潺潺,山路弯弯的感觉。我这样做,算是感文友送我银杏树苗的恩。

两棵树苗只有一尺多高,比筷子还细,一片小叶小芽也没有,根部也没有一点水和土,简直是两棵安静熟睡的小裸树。当天,我草草做完下班后的杂务,晚上七八点了,我在院墙边顺手找个尖石头,用手机照亮,刨了两个一拃深的窝子,几乎树根都没伸直,就这样就栽下了,每棵树浇了一瓢水。

这就种下了我的希望,我心中的春光和远方。

说实话,我感觉它们活不了。因为树苗上光秃秃的,只有几个像新生儿乳房一样瘪瘪的芽孢,其它再无生长的迹象。并且,我家院墙边的土质极差,就是一些建筑杂余和婆婆烧炉子的煤渣铺成的一溜薄地。

之后的日子,天天早上上班都要看看我的银杏树,随着春光一寸一寸地往前,我心里一拨一拨地往前美着。天气晴朗,微风正好的时候,银杏叶亮闪闪的,荡来荡去。感觉有一股香风想拉着银杏树一起跑,我亲眼看到银杏树趔了趔身子,摆了摆手,丢下风,对我笑笑。

两棵银杏树不仅奇迹般得很快活了,还跟着春天的脚步,发芽,长高,且长势喜人,每年都能往上冲两尺多高。不时带给我许多惊喜与感动。每一克拉的感动,都给我增添幸福和生活的信心,让人多了一些对时光的留恋和延长岁月的希望。

两棵银杏树三岁时,就有院墙高了。虽然主干只有比大拇指粗一点,枝叶却很浓密,我怕支撑不住,就在树旁钉个木桩,把树干拉在木桩上。这就像我的孩子,看到比我高,可他还很稚嫩,有时还需要大人的推拉。树旁是婆婆的小菜园,她看到我把树干拉在木桩上,她索性把所有树枝都拢到木桩上,我看到很心疼,那样树会不舒服的,就好比把孩子四肢束缚着,不得自由和灵活。婆婆拢一回,我就悄悄散开一回,偷偷笑一回。她又拢一回,我又悄悄散开一回,又偷偷笑一回。可能是婆婆怕我的树挡了她菜苗的阳光。后来,旁边的豆豆爬上架了,阳光高了,她也不再拢我的树了。可见,婆婆七十多岁了,依然是热爱生活之人,每年春天都要在院墙边种下好几样蔬菜和佐料。后来我理解了,我希望我心中的春光在我亲手载的银杏树上长大,婆婆希望她心中的春光在她亲手侍候的菜地里长高。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婆婆常常在给菜浇水加粪时,首先给我的树浇水加粪,她还在我的树旁培土,磊一圈砖头,增加抗倒的支撑力。可是,婆婆的菜,我却没帮忙浇过一次水,她还把菜收拾得妥妥贴帖给我们吃。

我的两棵银杏树坚强,耐旱,乐观。像我们一家人。

春天,它们发出嫩枝叶,可爱的黄色,使劲长,长地让人似乎能听到细胞分裂的声音。夏天,第一拨儿新叶子长的跟老叶子差不多颜色了,但新长出的枝干外皮比老枝干还是嫩一些,顶尖还在不停拔出新叶,每一片新叶和小芽地长出,都让我激动不已,惊喜于生命的力量。秋天,树叶慢慢变黄,这种黄是成熟的温暖的丰收的黄,一点也不显凄凉,更与凋谢无关。这种黄是富贵高雅的黄,像皇袍一样的黄,显出大气稳重。秋末初冬,银杏叶用一年孕育的美丽和力量,跳着银色的舞,以挑、旋、转等轻盈迷人的姿势,飘到小菜园,跳到院门前,飞到院墙外,落到哪里都依然那么优雅,那么文艺范儿,那么惹人爱。

偶尔捡几片叶子放在窗台、茶几、书桌上,美了心情,美了光阴,美了生活。喝茶,茶杯里似乎翻飞的都是漂亮的银杏叶。

我还发现,这两棵银杏树是一雄一雌,从它们形状和生长速度可以看出。雄树先期长高得慢些,往粗处长,枝丫发的多,树冠形象粗糙些,这多像男生的气势啊。雌树先期长高抽条快,且修长优雅,叶面细腻光滑,这都偏向女生的特质。这可能源于我那个文友送我树苗时,他正在谈朋友,他从树苗堆里挑选的树苗都是成双成对的。真羡慕,年青真好,做什么都有感觉。

我想象着,几年后,我的树一定会长得高高大大,高过我们的楼顶。夏天能为我那三楼的小院撑起一方迷人的花荫,秋天,窈窕的银杏叶悠悠的飘进我的卧室、书上、梦里。如果遇到修路或拆迁等城市建设,我希望把这两棵银杏树移植到新房旁,我能继续看她们。如果不方便移植到新房旁,我会捐献给有关单位,请求移栽到公园里或河堤边,让我的银杏树绿化城市,美化人文,净化环境。

银杏树是国树,是一种古老而神奇的树种,它长寿,有观赏、经济、药用价值。所以,我断然不希望日后为这两棵树商讨赔钱,甚至引起争执。这不是我栽树的初衷,也不是我想得到的结果。那样,会玷污我的银杏树,我的文学,我的文友,以及银杏树的远方。

银杏树长大了,我看着它们长大的,就像看着孩子长大那么幸福,虽然树每长大一点,我的白发就会多了几根。有好多次,我在想,我的树就像《活着》里福贵家的佣人长根,也像《白鹿原》里白家的长工鹿三,更像《西游记》里唐僧的白龙马,对主子那么忠诚,对生活那么执着,对困难那么淡定。

我喜欢银杏树,写过关于银杏树的诗《冬天的银杏叶》和散文《最是那满眼的金黄》,还在银杏树下,用银杏叶摆成一个“秋”字,拍照保存,纪念那年的秋天,纪念银杏叶得美好,纪念我的闲适生活。

银杏树是高雅的、窈窕的、有文艺范儿的。四季的银杏树,到处的银杏树,我都喜欢看,一看,心情就软软得暖暖得美美得好。因为,水的爱情山知道,云的理想天空知道,银杏树从容的心思和沉稳地凝视远方的眼神我知道。

       喜欢银杏树,喜欢春天,喜欢远方,就像喜欢孩子,喜欢生活,喜欢文学!

2020.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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