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的生存观之自尊观。人活一世,草活一春。人有脸,树有皮。这些农谚在陕北表现的尤为明显。路遥的在极度困难的日子里,他从不亵渎、玷污自己的自尊心,而是像陕北的黄土那样极力呵护、保护、维护他那不太体面的外衣下耐旱、刚烈、坚韧的自尊。自尊,在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时候表现为面子,而路遥表现出来的不仅仅是需要正常生活而必须维持的面子,更多地是维护他做人的拼命精神,他创作的劳动精神,他对黄土地的热爱精神。
才去大伯家才上小学时被“欺生”,当地的学生嘲笑他“清涧口音”,嘲笑他“外路脑子”,他严肃提出抗议。当地学生想着各种方式欺负他,孤立他,他都勇敢反抗。路遥个性极强,在老家王家是大户,他从小就是“娃子头”,在外地受这种窝囊气,他内心自然受不了,自然会反抗,他从不示弱,从不服输。由于少年路遥有胆识,有个性,敢于反抗,所以,很快在陌生的大伯家在陌生的学校里站稳脚跟,让人看到他身上有着与年龄极不相符的自尊心。并为他的反抗精神而吃惊。
有一次,路遥看到几个同学同时身上装着钢镚,跑路故意动作大,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炫耀他们家有钱。第二天,路遥在身上装几个钉子,也故意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让别人觉得他身上也有钱。就这样,聪明且好强的路遥,努力在短时间内在外地成为新的“娃子头”。
路遥的生存观之生活观。在那个年代,孩子对于爱的需求,要远远低于对生存的渴求。很小的时候,他就非常吃苦董事。在大伯家,大伯大妈对他很好,但是,在他心中还是深深想念自己亲生父母的爱。为了生活下去,他忍痛割爱,把这种感情悄悄藏在心底。他看到大伯大妈还有年迈的奶奶整天为了生计忙碌,他就主动帮忙干家务活。自从进入郭家沟的大伯家,他就开始明白了他在这个家里的角色和地位,拦羊、扒草、背粪、掏地等,为了生活,也为了生存大计,他稚嫩的肩膀和双手早早就在劳动中锻炼、打磨。在大人眼中,路遥既董事又听话。在路遥心中,得到爱比生活下去更重要。
路遥的生存观之创作观,路遥是从黄土地里长出来的作家,他的骨子里尽是黄土地的耐旱和敢于斗争的秉性。
他对读者是负责的,对写作是认真的,对文学是敬畏的。他对生活是忠心的,对黄土地和人民是忠诚的。
乳名叫卫儿的路遥七岁时,被父母蒙在鼓里,把他从清涧县王家堡村送到延川县郭家沟村,过继给了大伯王玉德。从此,孤独苦闷的少年王卫国,常常站在大伯那片黄土地的山岗上苦楝树下,遥望亲生父母居住的那片黄土地。就在这样的苦苦思念和深深遥望里,陕北的黄土地成了他人生的背景和底色。以至于后来他吃苦发奋读书来感恩黄土地,用如椽巨笔来讴歌黄土地,直至最后用生命回归来反哺黄土地。我猜测,路遥的笔名也许有三层含义,一是小小的少年卫儿认为郭家沟村到王家堡村实际地理意义上的路程太遥远,他怎么也难以回归;二是铮铮的青年王卫国亲见陕北大地上过着烂包日子的农民走上幸福之路还很遥远,三是莽莽的壮年王卫国爱上文学写作之后感到文学殿堂离自己还很遥远,以至于他用生命去写作。
路遥用短暂42年的生命之马力,创作出经世不衰的文学巨著,他用他的作品向读者层层展示他的内心,他的精神,他的追求。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人,直到今天,30多年过去了,这本书依然是各大高校借阅量最大的图书。
别人写小说是虚构,而路遥写小说全是非虚构。《平凡的世界》里主人公之一孙少平的故事,《人生》里主人公高加林的故事,都是路遥自己亲身经历的,总之,他的作品都是他经历过和看见过的。为了写好孙少平这个人物形象,他去煤矿背煤,背的越重越好,他说这样才能体会出煤矿工人真实的心里、状态、以及对生活生存的感悟。
路遥执着的追随柳青,把柳青当做自己的老师和崇拜对象。当他写作思路遇到卡壳、方法遇到瓶颈、精神遇到堵塞时,他就带上烟喝酒,去祭拜他的文学创作老师柳青,在柳青坟前,他哭过,他笑过,他诉说过。他还虔诚的双手合十念叨,祈求柳青给他创作上的点化和托梦,每次都很灵,祭拜柳青之后,回家接着写作,就茅塞顿开、豁然开朗、柳暗花明。
文学,如果过多给人提供灰色和失望,是有所欠缺的。文学里应该提供更多闪光温暖的东西。温暖是什么?就是希望,就是像余华的《活着》路遥的《平凡的世界》那样,给人以无穷的力量和希望。希望是什么?希望就是像路遥一样在生命的尽头也能有“我一定要站起来”地呐喊。
路遥,是一个敢于用鞭子抽打自己灵魂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