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斌
网站用户
有人，对这个社会拿脉并确诊一桩事：价值观迷茫，是现代人的通病。还有人，通过传统中医辨证辨病的方式，得出结论：病症的主要表现，是富贵贫贱，总难称意。
生活在家乡小镇，也逐渐感觉已成为被时代淘汰的废旧物资。废旧与幸福，这两个词绝非风马牛不相及的。于我记忆中，多年前的家乡小镇里，废旧离幸福，仅仅是一步之遥。
牙膏袋子，破铜废铁，空酒瓶子，乌龟壳子，换糖唷！！！这声音，虽然相隔三四十年，但许多人耳熟能详。走村串巷的小贩们，故意拖得长长的几高几低吆喝，勾芡出甜美的诱惑。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也是一段特殊的时间，国家号召我们：废旧利用，变废是宝。与儿时玩伴们相约，共同抵御小贩们的“糖衣炮弹”。间隔许久时日，伙伴们会千方百计地，聚集一些诸如破铜烂铁、瓶子罐子、废书旧报之类的废旧物品。谨慎地拿着这些东西，来到家乡小镇繁华的十字街口。
往东，迈开大步直走两百几十步；左拐，直行六步；停下，忐忑地地抬起右脚，迈进“废品回收站”的大门。用一种惴惴不安地眼色，死死盯住自己提来的废旧物品，把手里的破铜烂铁交到工作人员手中。交易完成，步履轻快地返回到十字街口。生怕手心发汗，会打湿，甚至撕乱，这几张来之不易的角子钱。偶有愉悦，或将沽来的几枚分子钱，弄得叮当作响。
当破铜烂铁等变成了零钱之后，心情豁然开朗。十字街四周的门店里，也飘出撩人诱人的各异味道。东街的冷饮店，夏天的冰冻莲子西瓜，据说能生津止渴；西南角的国营水果店，一年四季都飘着水果的清香；南街的友爱餐馆，准备盛凉面的瓷碗，排满了整个的案板，抖面师傅的身上都会散发出麻油醇香；北街的老粉馆，糊汤粉泡油条，黑胡椒味道的汤汁，至今还可诱起人的食欲；西街的汤包馆，人们排队等待热腾腾的汤包包子出笼，而咬一口就会流油。
当然，也不是把所有的零钱都用来吃喝。也有零钱足够时，到新华书店买一册书。或者，到南街电影院买一张电影票看一场电影；或者，到西街戏园子门前租看一分钱或两分钱一本的小人书。
俗话说：吃肉不如闻香。当年闻香的滋味，并非痛并快乐着。相反，令人骄傲与庆幸。骄傲什么？学习雷锋，勤俭节约变废为宝。庆幸什么？意志坚定，没有轻易地把这些破铜烂铁换糖。
那个物质并不丰裕的年代，挥霍用废品换来的零钱，等同犯罪。最划算的，是在满街跑得大汗淋漓后，花一分钱，买一杯叫做“满天飞”的茶叶茶。这“满天飞”，不会馊掉，清凉爽口。加工方式简单，烧一壶滚烫的开水，丢几片“满天飞”茶叶到黑泥加工而成的土茶壶里即可。
而今，家乡小镇的人们，慷慨地扔掉破旧物件，包括传统。废旧的事，湮没于物化的潮流。唠叨，也只能到此为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