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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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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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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古井

    听说他们挖走了家乡的红砖砌上了水泥墙

家乡的人们得到他们想要的却又失去他们拥有的

门上的一块斑驳的木板刻着这么几句话

子子孙孙永宝用

世世代代传香火

      ——罗大佑《鹿港小镇》

山没有水,如同人没有双眼,少了灵性。而一座古老的小镇,悄然间失去了古井,一定会令人骨鲠在喉。没有人能拒绝变老,没有人不曾为老去暗自叹息过。这渐行渐远的古井,停留在如白驹过隙的某一阶段时光之间,几乎成为莫名的痛。

真没刻意,去认真地确认一桩事:罗大佑的家乡,在不在鹿港小镇。这首歌曲的歌词,类比其它浮云般的流行歌曲,算是质朴的,贴切感人,触动心灵,令人感同身受。更可唤出我这般年纪者,内心藏掖着的一些本真东西。

家乡小镇,镶嵌于襄河岸边。襄河,学名汉江,长江最大支流。据说,家乡小镇,是距汉江与长江交汇处,最近的一座县城。实际上,南水北调中线工程实施后,如今汉江下游里流淌的水,绝大部分都是一项名为引江济汉的工程导入长江水。

生于斯,长于斯;乐也于斯,苦也于斯。家乡小镇于之我,于之我一般年纪不相上下的人,总有一些抹之不去的记忆。这些记忆,若小镇上,儒学前的,那一口古井,清冽幽深。有人,考证过这些古井历史,据说得有几百年了。古井涉来的井水,绝不会观到微埃浊物的。清冽的井水,品之而甘甜,触之冬暖夏凉。

唐代伊始,县衙设在了小镇,小镇成为了县城。今日,权当算作是城市吧。镇上,另有两三口老井尚未被填,周边居民用作洗衣净菜等。可确认,将来以后的日子里,水井对小镇上人们的起居生活影响甚微,这一两口老井也会悄然消逝在人们视线。无法知晓,家乡小镇里,是否还有人会提起,建镇伊始的千百年来,世世代代的人们,共饮过古井老井之水,生生繁衍。

小镇的每一个生命,似乎都与古井有关。镇上的人们,在古井里取饮用水,净菜、洗衣、冲凉等。偶有顽童往水井里抛掷砖块石块,井底会传出一阵一阵的扑通声。那个时候,人们是不会原谅这样行为,哪怕是一个无知的未成年,轻则厉声呵斥,重则予以体罚。前辈们谆谆教导:落井下石,只有品德差者,才会犯下的错。

家乡小镇,虽临江而建,但包括地下水在内的水资源,渐渐枯竭。如今,若想犯儿时落井下石之类的错,实属不易。挖井找水,要用高端的机械设备,费力地往地壳下面掘进,只有在很深很深的地表之下,方可寻觅到水源。此外,极有一种可能,这样挖井找到的地下水,或轻或重地被污染过。

古井。老井。一口一口,毫无声息地,已经填平。或者,即将被填平。挪腾出,窄小的几平方米地,在这个繁华拥挤城市,或盖房筑路,或辟成绿地。这些填井的人们,似乎在追逐着物质一类的东西,更似在孤行己见。几乎没有人知晓,没有人能够阻止。古井,成为小镇典藏的记忆。

传说中,成吉思汗陵被万马踏平,无人知晓。成吉思汗下葬时,一只幼驼,在陵寝前遭屠宰。每年,祭奠成吉思汗的人们,牵着幼驼的母亲。这,是一支伟大的母骆驼,只有她,会顺着幼驼留下的足迹,遁着幼驼血腥味道,无误地来到成吉思汗陵前。这对母子骆驼的爱,超越动物界的区别,超越物种的区分。

常言道:血浓于水。水,却占血液成分的90%。家乡小镇,恐怕没人会无聊地标记古井方位。类比之下,居住在家乡小镇的我们,遗忘古井,这样做,难道不是忘恩忘本么?

感恩家乡小镇,感恩古井。其实,最该做的事情,是为每一口古井耸立一座丰碑!当然,也该懂得去感恩大自然,感恩值得尊敬的人。以及,来过小镇或没来过小镇,知道小镇或不知道小镇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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