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1点钟,从大学食堂吃完饭后,迎着午后清丽明亮的暖阳,沿着斛兵塘畔的小路,懒懒地踱了半圈。
这日日走过的湖塘,再熟悉不过,也再平常不过了,即使闭上眼睛,心底都会深深映刻出她的轮廓和她的眉眼。一阵清风扫过,耳畔能真切地感受到她的呼吸和脉动。
前阵子气温骤降,天阴了好一阵子。即使偶尔出太阳,只要一过正午,太阳便渐渐收了威势,只悄悄地向西斜去,透过树梢的枝丫,在塘面投射下片片细碎斑驳的光影。
而现在这感觉刚刚好。暖暖的日头晒得人浑身慵懒。
天光云影和塘边的柳树商量好了似的,拿起画笔随性涂抹,妙手便勾画成一幅明暗交织色彩绚丽的油彩。若不是有几尾顽皮的红鲤,偶尔“啪嗒”一声跃出水面觅食,打破了原有的宁静,你可能真的会疑心,那就是一副巧夺天工的名画。这一方湖光水色浓淡相宜,光与影的交织有着和谐的旋律。
只是野鸭们不知躲到哪个角落去偷懒去了,全不见往日踪影。
正午时分,云雀们也躲到阴凉里打盹了,天空里、枝头上便少了往日呼朋引伴的热闹。湖畔小径上也少了往日散步赏景的老老少少。这一刻的斛兵塘是难得的安静,适合一个人独处。树梢上阵阵清风扫过,撩得树叶飒飒作响,也给塘畔增添了一丝动感。
阳光清亮,亮得有些晃眼,像个顽皮的孩子,乘着风,在摇晃的枝叶中跳跃。他从一株高大的落叶梧桐,荡到另一株高大的栾树。栾树害羞地摇晃着一串串小灯笼向他致意。
他又顺势跃向枫树,惹得枫树羞红了脸,摇着一树火红娇羞地嗔怪。
一转身,他又扯着银杏的秀发,荡秋千。又一阵风过,他松开随手扯下的几缕金发,转身就跑,撒下几点金光轻轻地落在我的脸上,亲吻着我的脸庞,痒痒的,酥酥的,还有一丝沁凉的味道。
虽然之前这场寒潮来得迅疾,也没能掩住腊梅绰约的风姿及馥郁的香气。此刻天地间充盈,竟独留我一人歆享了。
这一刻,不过是斛兵塘畔那些平常日子里的一片再寻常不过的景象。可在前几日寒潮强势来袭之后,这阳光就像久违的老友再见,倍感亲切。
庐州城一年四季里好像只有夏季和冬季,不论由冬入夏,还是由夏入冬,仿佛都是一夜之间的事,全无过渡。风衣几乎一直是挂在衣橱里的装饰品,没有多少用武之地。
在这个春日最平常的日子静坐在斛兵塘畔,目光流转,天高云淡,拂去身外的车水马龙,静心细品,发现最寻常的景象里竟有种安心的力量,能抚平浮躁的心性,有种宁静的韵致,能咂摸出生命不一样的味道。
在这样一方宁静的天地,真得很难想象当年,一代枭雄曹操亲率军队大举进攻东吴,在屯兵合肥安营扎寨时,究竟是如何率领80万的浩荡人马,挖出了这口旱塘来清点计数的。
而今历经千年岁月,庐州几度变迁,终易名合肥。孟德当年“占塘点兵”的恢弘豪迈早已被雨打风吹去,埋进了历史的故纸堆里,没有了半点痕迹。
暗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铮鸣,当年金戈铁马、战场厮杀的故事而今也早已沉浸在这方静谧的湖塘中。只有塘畔的那块石碑,还在向着天光云影静静地述说着这口方塘辉煌的曾经。
平安是福,惟愿盛世永安,百姓安康。你、我、他,你们、我们、他们,在每一个平常日子里,欢愉且胜意,万事皆可期。让每一个庸常琐事里,都沾满了烟火气息,彼此心存希冀,追光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