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星航
一连几天的阴雨,气温从35度陡降到16度,再回升至32度,今年的天气确实异常。
星期六早上八点,街上还不是十分热闹,我在“老八栋”吃早点,据传早先这里有八栋整齐划一的老房子,后来人们习惯叫上了“老八栋”。这儿的早点品种很丰盛,有早堂面、油条、米粉、豆腐元子,还有糍巴、糯米饺、欢喜坨。正吃着,遇上单位一同事,两人有说有笑。不一会,又来了一人,我连忙向同事介绍说,这是我的街坊。街坊?同事一愣,我连忙说就住在楼下。
街坊,听起来是那么亲切,那么亲近。
想当年,我住在文化坊五中一带,那街坊真叫亲热。早上过早,一来一大片,问好的,开玩笑的,相互买单的,拉家常的。随后,约钓鱼,打牌,喝茶,逛街,看电影,走亲访友,一起吃饭的,好不热闹。
这是大人们的街坊。
小街坊们更是玩得痛快。
一起约着上学,过早,打球,进电脑室。串门总是一天一天的,父母只要听说在某某同学家,那就尽管放心,吃、睡都可不管。小街坊的亲热,也传染了大人,大小街坊越走越近,吃饭时随便一桌就是十几人,菜不够?不要紧,我家里还有,立马端来。有时爱人在楼上喊:罗毅,快回家吃饭,街坊和伙伴们都会帮着喊。而且,学生放学从不要大人接,都是相邀而回,准时又安全。
遇上停电停水,会有热心人楼上楼下喊,晚上谁家的自行车还在楼下,会有人叫唤,甚至知道这是某某某的凤凰牌。谁家有红白喜事,不出一小时,大家都三五成群地前往。特别是结婚,吃完喜酒,拿回喜糖,人家还专程挨家挨户送糖,那真是吃在口里,甜在心里。
街坊是幸福的记忆,是温馨的档案,是难以忘怀的烙印。
街坊又是那么陌生, 那么遥远。
如今,“街坊” 都有点叫不出口。街坊即邻居,一栋大楼,一般一层一单元两户,现在有几人能叫出邻居的名,又有几人到邻居家窜过门呢?听说有一小区一户人家被贼盗走电视机、电冰箱、洗衣机,从门栋大摇大摆出来,有人问怎么回事,小偷答搬家,再无人理睬。
平常日,只见有人从楼道进出,从小车进出,房门一关,一家一个世界。有几次从外面回来,小区里响起噼里啪啦鞭炮声,街坊们都在问,是谁家的喜事?
孩子们呢,更是无可奈何,小街坊不来往,学习又紧张,过早成熟,缺少快乐。有篇文章说得很好:这个时代有一种切割的力量,它把生活切成一个个单间,成人和宠物在一起,孩子和玩具在一起。
是的,人们麻木了从一个小区搬到另一个小区,物质的追求加速了人们精神的疲惫。当离开小区时,人们回头望望,这个地方给我留下了什么,没有!没有记忆,没有难忘。天天穿行其中,撤离的那天,想去和谁道一声别,却叫不出名,说不出什么,惆怅和郁闷堵在心头。
思前想后,其实这是很正常的事儿。大人们比起小街坊来,确实幸运许多。我们毕竟有过快乐的孩童时代,有过 和谐的街坊。曾经一起打过弹珠,飘过烟盒,甩过得罗,滚过铁环。曾经 玩过官兵抓强盗,曾经胸前挂过盐蛋,曾经在湖边摸过鱼虾。现在的孩子们,小街坊门,整天就是上学,补课,弹琴,跳舞,练字,再就是永远也打不完的网络游戏。
现代社会高速发展,也许人们忙于生计,忙于社交,忽约了街坊邻居,这可以理解,但如果史海钩沉,也捞不起街坊的淡淡记忆,那真是一种悲哀啊。
随着都市的演变,“街坊”一词将越来越淡化。但愿街坊不只是存在词典里,更应演绎在活生生的现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