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路上的小红军战士》

题记：世界上不曾有过像中国工农红军这样的军队：指挥员的平均年龄不足二十五岁，战斗员的年龄平均不足二十岁，十四岁至十八岁的战士至少占百分之四十。

近日，读完王树增先生著述的《长征》（教育部统编八年级语文教科书、纪实作品阅读指定书目）后，掩卷沉思，很想就“长征路上的小红军战士”说上几句。

一、一支奇特的队伍，几乎全部由娃娃组成

一天上午，当我读到《长征》第166页时，正值假期的孙子做完作业来到我身边。我让孙子把该页的内容看一遍。至于他是否走心入脑不得而知，但至少会起到一种无声的、潜移默化的教育作用。

这里的内容是这样记述的：

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十五军是一支奇特的队伍——迄今为止有关这支红军武装生存经历的叙述，几乎都没有人认真地涉及他们的平均年龄——与国民党相比，这支红军部队几乎全部是由娃娃组成的。1936年《共产国际》第七卷第三期刊登的一篇题为《中国红军第二十五军的远征》一文这样写道：“最堪注意的，就是这支队伍差不多没有年逾十八岁以上的战斗员。那些在战斗中牺牲的孤儿，那些在1932年随红四方面军远征到四川的红军战斗员的子弟，便在这种恐怖条件下建立起游击队，从游击队变为现在以‘儿童军’著名的红二十五军”。

这支红军武装除了军长程子华二十九岁、政委吴焕先二十七岁、副军长徐海东三十四岁外，全军团以上干部很少有超过二十岁的。最精干的作战单位要数军部交通队，由精心挑选出来的最有战斗力的战士组成，清一色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队伍里还有不少十二三岁的小红军，甚至还有八九岁的儿童。一个名叫匡书华的少年，是河南光山县匡家湾人，他家被国民党军烧光了，他带领六七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少年当了红军。十八岁的安徽人明道和是一名“老红军”，两年前他在战斗中负伤掉队，后被一户人家收留。当他听说红军又回来的时候，带着十几个放牛娃找到了队伍……。

二、红军队伍中的 “七仙女”

红二十五军在桐柏山（地处鄂北）转移出发的时候，由于所面临的军情险恶，军部决定再次精简部队。首先需要精简的就是军中的七名女红军。军部决定每人发一些银元作为盘缠，让她们脱离红军返回老家。这七名女红军从根据地出发的时候就曾经被命令留下，但在她们的坚决请求下，军领导勉强同意她们跟随大部队转移。当再次听到让他们离开红军的消息时，七名女红军并排坐在路边放声大哭。她们边哭边喊：“红军走到哪儿，我们就跟到哪儿！”军领导再次开会研究，最后大家一致认为：她们都是孤儿，离开了红军，等于死路一条。困难是很大，但不至于带不走几个女娃娃。军政委吴焕先让供给部给七个女红军每人准备了一匹小马，可以骑也可以驮行李，以免她们在情况危急的时候掉在后面让敌人捉去。

后来的战斗证明，这七名年仅十六七岁的女战士，不但没有成为部队的累赘，反而在最需要的时候成了最勇敢的战士。她们从没有骑过配给她们的马，马背上总是驮着她们救护的伤员。她们中间有的人曾经缠过足，在翻山越岭过河的艰难行军中，她们抬着好几副担架却从没有一个人掉队。在枪弹横飞的战场上，她们无所畏惧地奔跑，在任何一个交战的空隙间寻找红军伤员并把他们抢救下来。红二十五军每打下一座县城，她们都是最活跃的宣传员，动员群众参加红军，努力筹集粮食药品。这些被饥饿疲惫折磨得面容黑黄、身体清瘦的女孩子，被红军官兵心疼地称为“七仙女”。

三、小红军与“红军坟”

红军队伍中的小红军，个个都是坚贞不屈的好战士。他们在战场上拼命杀敌负伤后，转移中不得不把他们留住老乡家里。1935年的2月间，红军撤离遵义地区后，土豪劣绅在国民党军阀的支持和怂恿下，对拥护红军的百姓进行了疯狂的报复。他们封山封路，以“杀一个红军伤员或掉队者给一块大洋”的悬赏，大肆捕杀掉队或受伤的红军以及参加帮助过红军的人。遵义城里的大地主罗徽五，在遵义附近的新街把生病倒在路边的一名红军战士砍死，然后抓了一名在老乡家养伤的十四岁的小红军，在把那家乡亲全家杀尽之后，罗徽五对小红军进行了残酷的折磨。新街老人至今还记得，当时整条街都听得见小红军的叫骂声，老人说那叫声最后变成了一丝一缕的气息。国民党区长刘焕章，把抓到的二十多名红军伤员全部用大刀砍死，然后对最后一个小红军说：“只要你愿意当长工就可以不死。”小红军用清脆的江西话破口大骂：“我给你们当爷爷！”这位至死戴着八角帽的小红军被砍到在水沟里时依旧怒目圆睁。

在遵义东南方向的桑木垭，红军驻扎在那里的时候，红军小卫生员经常给百姓看病。红军撤离遵义的前一个晚上，红军小卫生员被一个孩子叫走了，因为这个孩子的母亲生病要死了。红军小卫生员看完病回到桑木垭时，部队已经撤离。小卫生员一个人上路去追赶队伍，没走出多远就被国民党保长拦住杀害了。当地的老百姓们把红军小卫生员的遗体洗干净，埋在了路边，那里从此被老百姓叫做“红军坟”。一些百姓生病了，就到“红军坟”边去祷告，回家后果然会觉得好了些。于是一传十十传百，那里的百姓都说，红军小卫生员死后变成了“包治百病”的菩萨。后来，国民党军队把坟平了，但是第二天，“红军坟”又被百姓重新堆起来。

后记：长征不能忘记，精神需要传承。

1934年10月至1936年10月，中国共产党领导红军第一、第二、第四方面军和第二十五军，突破上百万敌军的围追堵截，征服崇山峻岭，渡过大河险滩，穿越沼泽草地，纵横十余省，长驱二万五千里，完成了震撼世界、彪炳史册的长征。

红军长征路上最让人难忘的就是：在激烈的战斗中女红军生孩子。《长征》329页记载：中央纵队正以急行军的速度转移，而此时一个叫陈慧清的女战士要分娩了。枪声越来越近，董必武对警卫员说：“去告诉董振堂，这里在生孩子，让他把敌人顶住。”董振堂把三十九团团长吴克华叫来了：“生孩子需要多长时间，就给我顶多少时间！”整整两个小时后，孩子出生了。当董振堂听到有官兵埋怨说，为了一个孩子让一个团打阻击不值得时，这位红军军团长火了，他说：“我们今天革命打仗，不就是为了他们的明天吗？”

“我们今天革命打仗，不就是为了他们的明天吗！？”

多么震撼人心的一句话！我们不应该从中悟出点什么吗？作为中国人，我们应该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有理由读懂中国工农红军进行的长征。读懂了长征，就会知道人类精神中的不屈与顽强是何等的伟大，就会知道生命为什么历尽苦难与艰险依然能够拥有快乐和自信，就会知道一个人把个体的命运和民族的命运联系起来，天地将会更加广阔，生命将会更加光荣。

2024年9月6日于古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