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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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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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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做的饭

母亲不是个善于做饭的人。做农活的人,劳累之余回家做的饭,就常常会简单质朴。但是母亲的农家饭,总能在粗枝大叶中回荡着异样的香甜。

印象里面吃小米咸饭的时候总有一种淡然的喜悦。寒冷的日子,中午,头顶有明晃晃的太阳,放学回家,推开大门就能闻到小米饭的味道。盛一碗,双手捧着,冻僵的双手在温热的碗上迅速恢复温度,熨帖的舒服感瞬间传遍全身,人会一下子陶醉在小米饭的香味中,生活的所有幸福都在这一刻集聚。

小米咸饭其实是一种很简单的饭食,小米饭熬得很粘稠,筷子插在碗里能立住,里面放了少许盐和白菜叶的碎丁,淡黄色的饭粒中间,蔬菜还保持着莹莹的绿色,吃一口鲜咸适口,不用再另外炒菜佐餐,节省又不失营养。在食物稀缺的童年时代,每每吃小米咸饭都是美美的口欲的满足。小米咸饭承载着童年的美好的记忆。并不知道小米咸饭是不是妈妈自创的做法,很多年以后我问母亲,她的记忆并不十分深刻,也许是后来食物品类太过丰盛,掩盖掉了母亲关于那段艰难岁月的一些记忆吧!

母亲蒸的窝头很好吃,邻居们都交口称赞,也会在窝头出锅的时候来拿上一个吃。那时候的邻里关系就是这样,你吃我家一个窝头,我喝你家一碗粥,那时候很多人家都是没有院墙的,每家做什么大家都看得到,做着饭也能扯着嗓子交谈几句。母亲的窝头里面有黑豆面,整个窝头看起来黑不溜秋的,卖相并不很好,但是吃在嘴里面,豆面和玉米面的香味交杂在一起,细品慢咽,唇齿留香。我下午放学回家,母亲常常还没从地里回来,我就从饼篮子里面拿个窝头出来,一边啃一边招呼小伙伴们去玩。

再长大一些的时候,韭菜鸡蛋馅儿的包子,就深刻的留在记忆里面,包括包子蒸熟以后,钻鼻的香味一起留在记忆里。打开锅盖,香气扑鼻,热气蒸腾散去,莹白的大包子出现在面前,包子嘴上凝结着淌出来的韭菜鸡蛋汁液,黄色和绿色交杂着,颜色分明,口水瞬间溢满唇齿,母亲把包子一个个的放在盖帘上,大家用手拿着,在屋子里一边溜达一边吃,我一口气能吃三个。后来能吃到各种各样的包子,大的,小的,素馅儿的,肉馅的,但无论如何都吃不出妈妈做的包子的味道。那是一种属于时代的味道,自己种的麦子,自己种的韭菜,自己养的母鸡下的蛋,每一口包子都凝结着自己的劳动,享受劳动果实的幸福感是什么也无法替代的吧!

现在母亲老了,牙齿几乎掉光了,吃什么东西都不能吃硬的。母亲血糖高,不太敢吃熬得稀饭,但是我们每次过去她还是会佝偻着身子提前熬大米饭,就因为我的两个孩子爱吃姥姥熬的饭。现在的大米饭不是我小时候吃的小米咸饭,但是做法应该很一致,也是熬得很粘稠,饭里面没有盐,也没放菜叶。现在蔬菜太丰富了,谁家桌子上没有几个菜呢,完全用不着为了节省菜而在饭里面做文章了。可以选择的食物多了,留下的深刻的记忆却少了。

愿意回忆那些童年的单纯的时代,愿意回忆父母满头黑发的岁月,对比他们的如今的满头银丝,就更能督促自己有更多的陪伴和宽容,陪伴他们所剩无几的时间,宽容他们跟不上时代的“落后”。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用他们的节奏生活,用他们的语言聊天,用他们的眼光视物,他们欢喜就跟着欢喜,他们不欢喜就想办法让他们欢喜。

往昔岁月里的那些点滴的幸福感受,在今日他们垂垂老矣的日子里点点呈现,幸福是可以传承的,一点点,一日日,一月月,一年年,一代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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