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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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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月朦朦(短篇小说)


 山月朦朦(短篇小说)

                               (原载 《南鄂晚报》好看小说版)

                                           湖广

 

                            ( 1 )

那天,信哥去的时候,曹阿丽正在门前的草坡上缝被子。

她的住屋比较偏僻,在村子侧面一隅的山谷,单门独户,离整个村子还有近百米距离。

草坡上青草悠悠,绿意茸茸的,挺风光。见了信哥,她莞尔一笑。

“信哥。”

“嗯?”

“你来了,又在查案子啊?”

“是的,同村长一起在枫树湾处理纠纷转来。虎子呢?”

“他去县城了。”

“那你忙吧,我走啦。”

她下意识地往四周张望了一下。

“信哥。”

“嗯?”

“帮我把被子搂进屋去一下行啵?”

“行。”

当时,太阳还有四、五丈高的样子,村子一片宁静。干活的人们还没有收工。整个四周,除了闲散的、嬉闹的鸡、鸭、鹅群,以及山雀子啁啾的声音外,百无音响,有一种鸟鸣山更幽,蝉噪林愈静的自然之美。她大概觉得这个时间是极妙的,在信哥将被子抱进屋之后,她便顺手将房门插上了,信哥一怔。

“你要干什么?把门打开,被人看见,多不好意思啊!”信哥说。

“不要紧呗,我们山里人谁也不会管这种闲事。再说,他在外面做得我也做得。”

 “你想报复虎子?”信哥曾耳闻过虎子的一些花边故事。

“是的。我就是想报复他呢!”

“你不能跟他比。他是男的,你是女的。男的喜欢吹牛,喜欢斗狠,喜欢攀高,喜欢创奇迹、还喜欢做叫鸡公!嗨,喜欢的项目还多着呢。可你有这么多的喜欢吗?不可能!所以,你不能跟他比。”

“那才巧,女的就该死吗!?”

“当然不该死。不过这类事儿,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觉得社会上的人,好多的就是这样在说。”

 “不是的,我没听见!他做得,我就做得。妇女半边天,男女平等,这话是毛主席在世的时候就说过的!”

她搡了信哥一下,“信哥。”

“嗯?”

“到里屋去呗!”

 “不能对不起山虎!”信哥知道她要干什么。

“哼!是他对不起我,还是我对不起他?他心里明白呢!”她仍然这样坚持。

 信哥说,“我是警察,警察是不能违犯纪律的,更不能踩“红线”。“红线”,你懂吗?”

“你尽吓唬我!什么红线绿线,这能有多大了不得的事呢?我看贪官们的身边女人一堆一堆的!他们为什么不怕踩红线,你怕什么?”

她口齿伶俐,一边说,一边搡,落落大方,若无其事,仿佛没有任何顾忌似的。

但信哥仍然坚持说:“我是警察,警察不能踩‘线’,“线”就是纪律,不能违犯纪律。”

 “你不是男人。那你走吧,走吧,快点走吧!”

一阵之后,她终于不高兴了,转过身去,“哇”的一声,发出了夜莺般的啜泣。

当理智重新回到现实的时候,夕晖已经褪去,鸟声渐渐平静,青烟一样的暮霭,在山谷中缭绕,夜色开始徐徐降落。

2

 

打开门,信哥正准备离去的时候,发现“过山虎”坐在门口的石板上抽烟。

他低着头,左肘倚于膝盖,手腕托着下巴,撑住脑袋,显示出一种极为疲倦的沉重感。

见信哥从房里走出来,他并没有抬头看信哥一眼,也丝毫没有要看信哥一眼的意思。他静坐如初,像一个几百斤重的大青石置放在那里。

他仿佛早已料定出门的人就是信哥,无需再用视力去加以验证。

“这下可糟了,黄泥巴落在裤里了。”信哥想。

信哥大吃一惊,羞涩立马爬上心头。伸出门的脚,是往外抬还是往回缩?一瞬间有些茫然。想得出信哥当时状态该有多么的尴尬啊。

信哥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跟“过山虎”递烟。

但“过山虎”仍然稳坐如山,根本不接,看都不看,心情像压着一块大青石。

 “虎子!”信哥想说点什么,此时却又一言难尽。

但他还是不置一辞。

信哥一转身,默默地走吧。”。留下了一个无法弥补的空白。

“信哥!”见信哥走了,走远了,他才骤然站起来又将信哥喊住。“你走哇?”

那声音像失去了什么,又像要询问什么。

夜色已经完全落下,山野一片模糊,只有很远的地方才露出一溜天空的亮色。第一批星星已经出来了,闪亮闪亮的,周围显得越发宁静。

信哥转过身,立住脚:“我走啊,上山!”

“太晚了呗。”他说。他徐徐向信哥走过去,站在信哥咫尺之远的地方,默默地望着信哥。

“信哥,天太晚了,明日早晨天一亮走啵,啊?”

古人说过:近水知鱼性,靠山识鸟音。信哥知道他的心事:

山高路远,四野漆黑。他担心信哥孤身夜途,怕山路上不安全,发生意外。

3

 

闪回的镜头:

“过山虎”一直很喜欢同信哥打交道,一直把信哥当成他的兄长。

“信哥”。每次见面,他老远就随着一声亲切的呼唤,便照直向信哥走来,在信哥身上摸上摸下觅烟抽,憨憨的笑,毫不拘促。而信哥对山虎也似乎存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任何人找信哥要不到的东西,若是虎子拿走了,信哥也只好抿嘴一笑,无话可言,天晓得这是什么原因?或许这就是人们说的人与人之间的缘份吧!

缘份,也许与古人说的不打不相识有关。说起来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一天夜里,“过山虎”为了做成一笔生意,不惜翻山越岭,偷砍了别的农户家承包山上的十几株大杉树,这当然是违法的。慑于法律的威严,他十分害怕,不吃不喝,很是后悔,特别伤心。要信哥从宽处理,给他一个悔过自新机会,愿意赔偿人家损失,愿意挨村挨组上门道歉,接受处罚,保证今后决不再犯,加之村长和村支书帮忙做工作,当事人又愿意接受和解。最后,信哥终于对他作了赔偿和罚款处理。这本也无事的,却因此引出了后来的许多小故事……

时正盛夏,清风悠悠,明月当空,繁星满天。那天夜里,信哥带着虎子上门给当事人赔礼道歉。回家路上,已经11点钟了。他突然立住脚,笑嘻嘻地同信哥搭白:

“信哥!”

“嗯?”

“你一个人在这大山中搞工作,很长时间回不去一次,不想老婆哇?”

这龌龊竟同信哥耍起了玩笑。

上山不久,信哥就听见不少关于“过山虎”的花花事儿。他在这山里是个很典型的野猪公。据传,他当村民组长的时候,夜里如果村民会开得晚了。散了会,他就趁机往一些他喜欢的女人家里跑,很随意,仿佛算不得什么稀奇事。

还听说,一些疯婆娘偏偏又非常喜欢逗他盘他玩。她们一群女人,常常约到一块,一咬耳朵,就把他掀到在地,把裤子扒下来,挂在高高的树枝上,让风去吹。随着山风,飘出一串串的笑声。

这在大山村里面,属于一种古老土俗的生活习气,很开心快活,也很随意,无拘无促,丝毫没有害羞的感觉。没有人说不文明,更无人说不应该。万一有哪个男人说走了嘴,这种事情或许很快就会落到他头上,她们会一拥而上,也把他的裤子扒下来,挂到树梢上,让山风飘去飘来。

“不想哇。”信哥一笑说,“工作都忙不赢哩,还哪有功夫去想乱七八糟的事情呢,对不对?”

“我不信,你说的假话!”

“想也没得用啊!不能跟你们比。”

“嗯哈……”他扑哧一笑,递信哥一支烟。

“信哥。”

“嗯?”

“坐一下吧,抽支烟再走吧。”

“要得,你累了?”

“嗯嗯。”

他们正走在一个山坡上。两边青石块很多,正好歇脚,随处便可就座。而且,还可以欣赏一下不远处的山坡上跳动的磷火。一闪一闪的,像流动的星星。对于这种磷火,一般女的还是害怕的,但男的就无所谓了,他们知道是一种自然现象。

 

山区之夜,别具风情,清风悠悠,山月满天,流萤闪闪,泉水淙淙,四野空旷。

“信哥”

“嗯?”

“你不说话肯定在想老婆吧,跟我一起到我家去睡啵!”

他像个小山娃子,喋喋不休,说了一遍,又说一遍,嘻嘻的,脸两岸又粗又密的大络腮胡子,扎在信哥的耳根上。

“你是胡说八道懂不懂!”信哥重重地搡了他一下。

这还是最初的事儿。

一个月之后的夜晚,“过山虎”找了个借口,要信哥到他家里去喝酒。去时,信哥根本不知道他在耍阴谋。他用一片盛情将信哥劝醉之后,要把信哥弄到他老婆的床上去睡觉。信哥大吃一惊,酒都吓醒了一半,猛然省悟过来,一掌将他推开说:

“虎子,你、你在搞什么名堂吧,信哥是警察你懂不懂啊,要信哥犯纪律是不是,真是糊搞!”信哥不告而别,连夜归山。

过山虎也连忙赶出门来,一把将信哥拽住说道:“信哥,这算不得么事哩,别见笑,我是心疼你啵,山里的哥们都是这种野性子,好逗好玩呗!”

“我听说你就是最好逗好玩的哥子,别人说你跟野猪公差不多,老远都能嗅到你身上有一股子臊腥味!”

“嘻嘻!”虎子不好意思,笑一笑,默认了。

这事虽然是闹着玩的,却无形中让他老婆对信哥产生了好感。后来,她一直把信哥置放在她心中的天平上。有时,信哥去村里工作,她总要趁机躲开别人的目光,把一些好吃的土东西给信哥带上山吃。她曾悄悄对信哥说过,“过山虎”背着她,经常在外面拈花惹草,她不服气。她觉得自己面容姣好,鲜花一朵,不比别的女人差,希望信哥同她有这样的来往,她要以此报复“过山虎”。但被信哥拒绝了。

信哥终于走了。

虎子一直站在原地,久久地凝视着信哥离去的方向。然后又追上前来,望着信哥的后背,悠长地喊了一句:“信哥,路上小心一点呗!”

实际上,虎子已经将信哥送上了半山腰才打转身。

夜风悠悠,树叶沙沙,村子很静,远处一只猫头鹰在叫,令人毛骨悚然。

山月朦胧,一片苍白。

这件事,至此本算了结,应该说,只不过是一场小儿戏而已,纯是逗着玩的,也未造成任何不良后果。但是,由于“过山虎”的野莽,粗鲁,却是惹出后来一连串的麻烦事。

虎子望着信哥被月光淹没之后,回到家中,不问长短,不分青红皂白,一气之下,把曹阿丽吼了一顿,说不该在他背后做手脚,没把他当人。

这可能就是世上一部分汉子们的逻辑:男人们可以为的,女人们绝不能为。尽管他们心里知道这不公平。

她因为信哥的推辞,本来就生着闷气,加之又被山虎大吼了一顿,一时很伤心。于是,在山虎睡死之后,她借着夜色的遮掩,悠悠的哭泣起来了。

结果坏了信哥的事情。信哥很快被易地调换了工作。

4

 

一黑早,“过山虎”就顶住月光出门了。他听说信哥今天要走,急忙赶上山去送信哥。

一路上,“过山虎”连走带小跑,生怕出山的早班车来得早没赶上。

月亮还很明亮,还没落下去,透过枝丫叶片,在他身上晃来晃去,把他分割得斑斑点点。等走完三四里山路时,山虎已经累得汗流浃背,喘气不息。

此时,信哥背着背包,正站在山梁上的路口处,等待出山的长途早班汽车。晨雾中看见山虎突然匆匆向他奔来,怔了一下之后,赶忙转过身去,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山峦。山峦正好在晨雾的包围中上下沉浮,呈现出漫无边际的云海奇观:它们波起云涌,浪花飞溅,瞬息万变,如诗如画,蔚为壮观,令人神思飞越,浮想联翩,仿佛进入梦幻世界。

信哥没有理他,也不想理他。

“信哥。”过山虎察觉到了信哥装着没看见他的样子,在一二丈远的地方立住了脚。

“信哥,我是来送你的,听说你今天要走哇!”他说。

信哥没有吱声,也未车过身来。但信哥听清了他说的话,心里觉得好笑。

“世上竟有这种人:当面叫大哥,背后使小刀。”

一阵之后,信哥才将目光移过来,热辣辣的落在过山虎的脸上。

“虎子,你说你是来送我的,真是这样的吗?”信哥故意呛他。

山虎听得出话中的意思,很有些窘迫和难为情,立于原地不知所言。人贵有自知之明。他晓得信哥在埋怨他,晓得一切都是他自己导演的,自己也觉得有口难言。如今他与信哥已经有了手足之情,感激之恩,信哥走了而且又走得这般突然,既于心不忍,又依依不舍。

“信哥,不是我不仗义,这事不能怪我啵,我并没有向任何人说过什么……日他爷的,不晓得是哪个乌龟王八崽子做的好事,日后我知道了,管他红道黑道非整他不可!”

“胡说!你想违法啊?

“不是不是!我是想给哥哥出口气啵。”他厚着脸求过来跟信哥递烟。

信哥不接。信哥说:“相混好几年了,你不是一直在我身上寻烟吃吗?今日何必这样客气喽?你来送我是什么意思,是贺我‘壮行’,还是兔死狐悲?”

山虎是个粗鲁汉子,只会说偷鸡摸狗的粗话,丑话,文进文出,他不摸门,动了几次嘴皮终于吐不出“象牙”。一阵,才结结巴巴说:“信哥,山里山外隔得远,以后难得见到你了啵。”

天已经亮了很多,晨雾也渐渐褪去,山雀子开始了新一天的歌唱!

信哥的心,终于抖了一下:“你回去吧,我不怪你!”

5

阿丽见信哥走了,心里也有些难过,晓得信哥是受了她们夫妻俩的牵连,心里非常气恼。此时,她躺在床上,面如风雨中的落花泥土,默默无声,长长的黑发乱蓬蓬的,如野坡上一蔸枯萎的被山风掀乱了的丝茅草,湿淋淋的将面孔沾糊得叫人“不识庐山真面目”了。

一看这光景,山虎的心中又添了一层凉意。他挨坐在阿丽床前。他心里乱糟糟的,十分复杂,既忧着女人,又虑着信哥。说信哥是他最好的朋友,这一走使得他心中很不安。

山虎坐了一阵之后,端来一盆热水,细心的给阿丽擦洗,轻轻的对着阿丽的耳根说:

“这事都怪我,是我一时糊涂,不该把气你受,你起来打我几下吧,打了气就松了,心里就好受些了。”

阿丽并不吱声。一阵之后,她才长长地叹了口气,呼的一下坐在床上,在虎子的肩头上一顿拳打。虎子是个扛得起300多斤重的人,还怕她那四两重的拳头嘛。她一边拳,一边骂:

“你这忘恩负义,不识好歹的东西……呜呜,人家不像你这个骚猪公……呜呜……那日是我找他,我要报复你,可是信哥说他是警察,不能做对不起你的事……呜呜……呜呜……”

山虎垂着双手,神情木然,任阿丽怎么拳去拳来,全不挡驾,让她拳够、骂够。阿丽的话如麦穗一样,扎在他沉重的心头上,使他越发阵痛不安。

“信哥真是真君子,真朋友。君子不欺朋友之妻呢!”山虎在心里默念着。“那我真是错怪了信哥!”

时间一晃到了三秋季节。三秋也是个小忙的日子,好多的农作物要往回收。

一天,“过山虎”在山上挖红薯回来,突然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说信哥出事了,有生命危险,住在人民医院抢救。他吓了一跳,赶紧约阿丽一起去医院探望信哥。

此时,阿丽还在气头上,就说不去。“过山虎”一下子急眼了,跺着脚说:

“阿丽,你、你还不去啊,听说信哥出的是大事,人都快不行了,还不知道治不治得好!”阿丽的脸一下子吓白了,气都出不匀了。更不知道信哥到底出了什么大事,怎么一下子这么严重?

其实,这些天,他们俩口子本来还一直惦记着信哥在,很是放心不下,总觉得对不住信哥。此时,更是心慌意乱。于是,两口子急忙出山到医院去。临行前又带了些花生、香油、黄豆绿豆之类的土山货,把个硕大的篓子装得很是结实、壮观。

为了安抚信哥,两口子恨不能把两颗心也搭上。

 

原来,信哥那天下山之后,背着行囊行走在乡镇的街道上。阳光热烈地照着,鸟儿秋秋地吟唱。美好的自然景致,让信哥的心情非常留恋。此时,他想放松一下自己,什么也不去想了,只是把眼光放到很远的地方,看明丽的山色,听清脆的鸟声。

可是,就在这时,信哥的眼光突然一亮,发现前面有一头受惊了的黄牯牛疯奔而来,吓得小街的人惊呼不已,纷纷逃离街面。唯有一位拄着拐棍,一走一点的老太太,一时慌得六神无主,双足一软,瘫坐在地,眼看就没救了。

“我去救她!”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信哥想到自己是警察,应该冲上去保护老人。

信哥扔下行装,飞也似地向黄牯牛冲了上去,用自己的身体和肩膀,把黄牯牛狠狠地猛顶了一下。那情景,犹如宇宙间的阴电、阳电接触,爆发出了巨大的火花。

一瞬间,人牛相斗,人牛分流。黄牯牛从刺斜里狂奔而去,而信哥被黄牯牛重重地撞倒在地。老太太安然无恙地得救了,信哥却摔成了重伤,留下了一串殷红的鲜血。

这一结果,当然是山虎和阿丽夫妻二人,无论如何也是无法料到的。

在各级领导的关怀下,经过医生们几天几夜的抢救,信哥才算脱险,人也基本苏醒过来了,但还不能说话。

当山虎和阿丽站在信哥病房前,看到信哥浑身緾着白色绷带时,心情十分难过,眼泪都蹿出来了。尤其是山虎,样子十分沉重,不知如何是好。之后,每隔一个礼拜,他两口子就出山一次,到医院看信哥。

几十天以后,山虎坐在信哥病床边上,伸出鳄鱼般的大手爪,握着信哥的手说:

“信哥,你把我和阿丽快要吓死了,你要是真的活不过来,我也活不新鲜的啊,总觉得欠了你的,你知道我俩多难过啊!”

信哥说:“虎子,信哥这不活过来了吗?你和阿丽一起好好过日子,莫胡思乱想,记住我是警察,警察是为人民服务的啊!古人说,不打不相识,往后我们还是好兄弟!”

听信哥这么一说,他夫妻二人的脸上,才有了久违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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