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之际,从“中国国土资源诗群”得一喜讯,《透过山野的风》不日将要付梓。为了让自己能先于众多读者欣赏该诗集,我从该书主编章治萍先生手里求得书稿,兴奋异常。之后,不由自主地产生一股品评的欲望。
打开书稿,仿佛真有清香透过山野随风而来。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依然微笑如花。其实,该诗集的十二位作者之中,绝大部分都是中国国土资源作家协会会员,而且与我把酒畅吟过的诗人占三分之二。他们,有的守护在十八亿亩耕地红线之上;有的奔波于崇山和江湖之中。他们从50后到80后,像一段长城,守护着国土资源的心灵之土;像一条大河,滋润着国土资源的心灵之花;像一部天梯,承载着人与自然的和谐伟任。他们,既是神的天使,又是安徒生童话的夜莺。
“我知道,三月的深情/是时间的热吻,我不能在春天老去/我要用我的双手,抱成铁箍/箍紧每一片绿色,让它以排比的气势/一招一式一颦一笑都与土地相连《风裁开三月》”。江苏国土诗人杨玉贵的诗,总是在有意与无意之间,给人以出其不意的“电击”。土地作为人类赖以生存的最原始、最苦难、最母性的物质根本,所有的生命无不倚仗于兹!作为万类之灵长的人类,更是受益匪浅。杨玉贵比我们多了那份深刻和沉思,谨持饱蘸激情的梦笔,“挖”出了沉眠于我们骨骼深处的那种孝道之情。身为一名国土卫士,长期巡视在土地动态监巡察的前沿,却一直利用业余时间创作了很多关乎国土资源的文学作品。这无疑凸现了对本职的酷爱以及对土地的感恩。如果说这首诗是一种浪漫的孝道,那么广东国土诗人曾玉仿的另一首诗无疑就是一种疼痛的孝道:
“搬迁了/他感到钻心的疼痛/脚下这片故土将永远离他而去/……在华灯初上的大街上兜兜转转/总是找不到村口的方向/一不小心哆嗦着/还闯了一回红灯《惊慌失措的乡愁无处安放》”。我读过很多曾玉仿的诗,案头一直存放着他的诗集和散文集。这位一直关爱故土的诗人,始终用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坚贞吟颂着故土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乃至每一缕炊烟。南国的景色一经他痴情的笔端,就更加流露出神异的色彩。该诗在颂扬现代物质文明的同时,无疑还在痛心历史文化的流失。如何解决党的十九大提出的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以及现代文明与历史文化之间的不和谐因素,曾玉仿正在深刻反省。这种反省充满了对土地的关爱和敬畏。“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诚然,故土养育了任何一方水土的乡邻,我们作为土地最疼爱的骄子,最应该报答这份慈爱。然而,我们这些在上帝眼中蛇蚁一般卑微的生命,该如何敬上一份发自内心的孝道呢?这,恐怕是我们每一位栖居这个时代的公民值得深思的难题。
“一代代一辈辈/一生一世一世一生/在疲想之中自嘲/不知唱了多少年/而又不得不吟唱的诗/是稻谷”。在《农人 土地》这首长诗的最后一节,河北国土诗人李春生这样写道。该诗于纵横捭阖之中,将农人与土地的磨难以及不可分割的肌肤之痛娓娓道来,颂扬了土地的大爱和农人的无私及其善良。这种抽象的大爱、无私及善良,被诗人具象成我们肉眼可见、双手可触、嘴巴能吃的诗——稻谷。从而让我们更加读懂土地的大美、农人的高尚和每一生命个体的艰难。记得当时读论语时有: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之说。没想到多年后的今天,李春生竟然从自己敏锐的感性之中“活捉了”“诗,可以吃”。我想孔圣人若是有知,又该生何感呢?
诚然,万物之于世,生命是艰难的,更是饥饿的。“我追溯生命的源头/沿着覆盖青藤的台阶/在幽暗的丛林里/看到阳光透过树的缝隙/我追溯生命的源头/越过漫天黄沙的荒漠/在无人踏越的沙地/看到一株小花在肆意地绽放……河南女诗人、“中国国土资源诗群”微信群管理之一崔艳在《源头》中这样自白。一连串的心灵考问之后,终于找到了源头——“那是一种爱的本质!”毫无疑问,人生一世草生一秋,何其相似。红尘需要爱,红尘离不开爱。因为爱,百花开了;因为爱,人类延续而壮大了。可是,千万不要忘了,人现身红尘之中,或沉或浮、或得或失。这在佛家的眼里,其结果不过镜花水月之缘。我们又有何理由偏于执著呢?我相信大家都看过《泰坦尼克号》,也更相信大家不会忘记那首扣人心扉主题歌曲:《我心永恒》、《爱到永远》或者《心与你相依》……无论怎么翻译,其意都逃不脱一个字“爱”。无疑,只有爱,心才能永恒;只有爱,心才能与你相依;只有爱,我们才能走向永恒!我们现身红尘之中,是天命使然也好,是自然造化也罢,这些应是哲学家的追溯。而我们应当铭心刻骨的是:我们现身红尘,既然感受到时空之无情,生死之无常,我们就应当用心灵的太阳照亮自我,温暖他人,以期幸福每一个今天,迎接每一个明天。这样,我们生命的过程就会在源尾与源头之中循环往复,从而达到永恒!
“我把你的这张照片/设置成我的手机桌面/……有人说,这是你的昨天吗/我笑答,这是我的今天/我愿我的每一天都如斯/都笑靥如花,心情如阳/每一天都在爱的怀抱/走向明天,直向远访,走向希望”。这是湖南国土诗人郭淑珍在《向着明天》中的真情坦露。诸如《当你途经我的绽放》、《画个太阳给你》等等都复述着一种深沉的亲情和博大的母爱。由来已久,从诗经到唐诗宋词,再到元曲甚至明清小说,爱已然被历代骚人墨客演绎成了镌刻在我们民族骨骼里的最深沉、最浪漫、最澎湃、最崇高的特殊文化。周所周知,五千年的风霜雪雨,造就了炎黄之域一条神异的龙。其深刻的寓意又何尝不是对吉祥、和瑞的向往。然而,吉祥与和瑞得以持久的盛况,又有何时脱离过爱的轨道?
《透过山野的风》之其它作者如:青海地质诗人任伟民的《日月山:翻过山是盆地》;云南国土诗人张琳的《我在茶城等你》、《一盏普洱醉远方》;山东国土诗人何怀友的《不甘的凝望》《望得见》。还有辽宁国土诗人左手的《纸上的鱼》、《乡愁旧叙》;陕西地质诗人田建国的《遥致青春》;江苏地产诗人言笑的《江南短吟》组诗之《三月初春樱花雨》。更有本书主编、青海地质诗人章治萍先生的压轴之作《然而,忽然的缘份》,一如可以灌入囟门的醍醐。这些作者,分别从不同的视角、不同的焦距、不同的感光层面,或感怀历史、或反思时代、或赞美山川、或颂扬情爱、或参悟人生等等,一概让我陶醉其中。我已然走进了一块绿地,仿佛化身于万千彩色的蝴蝶之中,在一部部蝇眼相机的镜头前畅舞而不知回返。
人类需要诗歌!时代不能没有诗歌!只有诗歌,我们才能获得心灵的解救:“当生命充满艰辛/人、或许会仰天倾诉:我就欲如此这般/诚然。只要良善纯真尚与心灵同在……然而诗意地/人栖居在大地上……荷尔德林在《人,诗意地栖居》中这样咏叹。
何尝不是呢?身处如今这个诱人的“快餐时代,我们都未免身心疲惫、精神孤独以至浮躁、烦苦而无援。这物质文明的空前丰富,或多或少剥夺了我们率真浪漫的天性。于不知不觉中,我们在功利与理性之中,逐渐丧失了与自然本为一体的野性。我们需要找回童年的山、童年的水、童年的蚂蚁和童年的知了。我们需要一块心灵的绿地,以资时不时地相互沟通、时不时地相互倾诉、甚到时不时地放牧心中的大鹏。这样,我们才得以抵御季节的寒暑和生命的无常。我想《透过山野的风》正是这样一块能让众多读者物我两忘、蝶我难辨的“心灵的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