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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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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鱼城

钓鱼城何处?

遥望一高原,

壮烈英雄气,

千秋尚凛然。

——陈毅,作于1926年底

自重庆长江、嘉陵江交汇口,溯嘉陵江而行,穿过嘉陵江小三峡,快靠近合川城的地方,有一座海拔390多米高的山,这就是有名的钓鱼山,它伫立在嘉陵江、渠江、涪江交汇的一个半岛之上。

山上周长6.5公里,面积约3.8平方公里,山脚周围约20公里。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据南宋地理总志《方舆胜览》卷46《合州》记载:“钓鱼山,……山南大石砥平,有巨人迹,相传异人坐其上投钓江中,山以是名。”山南大石,今天被我们称作钓鱼台,钓鱼台上面,有两个大的长方形凹槽,即所谓的巨人迹,大石的崖壁上,有一棵古榕,不知年轮,仍枝繁叶茂,树下有一跃跃欲飞的巨石,疑似钓鱼台分裂出去的,上面有几个圆孔,人们说那是巨人插竿的地方,因此叫做插竿石。根据这些因素,合州人就编了一个神话,传说远古水患之时,先民山上避难,赤脚大仙善心大发,来此持竿以钓,以济灾民。虽然有仙,但并没出名,而是以仙人的传说取名,没有进入中国名山之列。这并不奇怪,因为祖国960万平方公里,像这样的山实在是太多。

但作为古代军事城堡遗址,它却是我们中华历史文化宝库中的一块瑰宝。就是这么一个弹丸之地,挂有国家级风景名胜区和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两块牌子,是“迄今中国保存最为完好”的古战场遗址,就是在中国军事博物馆古代战争馆也占有一席之地,那个展示公元13世纪发生的一场著名战役--钓鱼城之战的沙盘模型,就是这座山城的微塑。

翻阅历史,800多前,蒙古帝国建立。它在军事上以“拓展疆土,开藩建汗”为宗旨,先后发动了三次西征 。

第一次西征是元太祖(成吉思汗)十四年(1219年)。因花剌子模国(今乌兹别克斯坦、土库曼斯坦、阿富汗等地)杀害蒙古商使,成吉思汗亲统大军西征,历时五年,消灭其军队40万,征服花剌子模。

成吉思汗死后,皇三子窝阔台继位为帝,是为元太宗。太宗七年(1235年),窝阔台汗遣大哥术赤长子拔都、二哥察合台长子拜答儿、自己长子贵由、四弟拖雷长子蒙哥等诸王率军征伐伏尔加河以西诸国,发起第二次西征。1242年,西征军侵入今中欧的波兰、匈牙利、奥地利、南斯拉夫等地,震动整个欧洲。次年,因窝阔台去逝,各路大军回师,拔都回师定居于伏尔加河下游地区,建立钦察汗国。

元宪宗蒙哥继位后,于宪宗二年(1252年)派其弟忽必烈出征大理,派其弟旭烈兀率领10万大军进攻波斯,发起第三次西征。旭烈兀于1258年攻灭波斯,兵锋直指地中海东岸。又乘胜横扫叙利亚,于1260年4月占领叙利亚。之后,继续进攻小亚细亚(今土耳其小亚细亚半岛),又击败巴尔干诸国之联军。旭烈兀又命郭侃渡海,陷富浪国(即塞浦路斯岛),使地中海诸国大为震动。东罗马朝廷和西欧之耶稣教国家,亦纷纷派来使者,与旭烈兀联络,欲与联盟,共讨回教国家。旭烈兀进至亚洲西南端之地后,准备进攻埃及。此时,传来蒙哥大汗去世的消息,旭烈兀命怯的不花镇守叙利亚,自率主力东归。

钓鱼城之战发生在蒙古帝国的第三次西征前后。

公元1235年,蒙古军队进攻四川,开启了宋元战争。从1243年开始,合州军民在钓鱼山筑城设防,奋起抵抗。那年,余玠任四川安抚制置史兼重庆知府,他采用播州(今遵义)二贤冉琎、冉璞兄弟建议,以山建城,将合州治所和光元府都统司(军事机构)置于城内,作为守卫重庆的屏障。以点带面,全川各州争相仿效。余玠守川十余年,屡次击退蒙军侵扰,严重阻碍了蒙军的灭宋步伐。

1254年,王坚知合州,调集州辖5县17万军民修钓鱼城,建成进可攻、退可守的牢固城防体系。

1258年2月,蒙哥大汗下令分兵三路大举伐宋:中路由忽必烈进攻鄂州(湖北武昌),兀良合台从交(越南)、广(广西)带兵北上,与忽必烈会师;东路由塔察儿进攻荆山(安徽怀远县)牵制南宋兵力;西路由蒙哥进攻四川。计划攻占四川后,三路会师,再攻取南宋都城临安。

1258年底,蒙哥大汗亲率号称“上帝之鞭”的20万骁勇善战之师沿嘉陵江一路强拆,进逼重庆,熟知在合州遇到了钉子户——钓鱼城。蒙哥想不战而屈人之兵,派南宋降将晋国宝前去劝降,结果被守将王坚斩于城内。哪有双方交兵斩来使的!蒙哥感到莫大的羞辱,决定强攻。1259初,在荡平周边抵抗后,集中全力拔钉子。可是从二月攻到七月,丝毫未能搣动钓鱼城,不仅损兵折将,自己也殒命城下。蒙哥战死引发了蒙古统治集团的权利大战,西征军不得不止战东还,本已形成对南宋大包围态势的各路人马不得不暂时放弃。因此,这是一次改变世界格局和延缓宋朝灭亡的战役。《宋史》记载:开庆元年(1259),宋将王坚率军民死守合州取得钓鱼城大捷,重创来犯的蒙古军。蒙哥也在激战中死于军中。蒙古军被迫撤围退兵。《元史》的描述基本相同:宪宗(指蒙哥)亲率西路军由陕入川,沿嘉陵江而下,宪宗九年(1259)包围合州钓鱼山,数月不能克。

1260年底,马千知合州,替代王坚,原副将张珏继续为副,再次加修钓鱼城。山上完善了生产生活设施,山顶一周完全由石砌城墙封闭,铸就了“云梯不可接,炮矢不可至”的铜墙铁壁。南北还各有一道城墙从山上延伸至嘉陵江心,称为“一字城墙”,城墙边建有水师码头,作为水军驻地和重要的后勤保障设施。全面建成“控山锁江”的立体防御体系。但由于马千军事上的失误,导致钓鱼城在与蒙军的对峙中处于孤立无援的被动地位。

1263年,张珏升为兴元府诸军都统制兼知合州,采取“主动出击,沟通联系”的策略,重新扭转了抗战的不利局面。不仅坚守钓鱼城十几年,还对合州内外其他地方抗元提供了有效支援。

1275年,南宋任命张珏为四川制置副使、重庆知府。次年,张珏派兵收复泸州(四川),击毙蒙军将领熊耳和南宋叛将梅应青,俘虏熊耳夫人。年底进入重庆,就任四川制置使,钓鱼城主将由王立继任。

 王立继任后,仍然坚持抗战,元军不得进逼半步,只有望城兴叹。直到1279年春,钓鱼城下硝烟弥漫、战鼓声急,朝庭“王命已三年不通”,重庆城沦陷的消息传来,王立才在熊耳夫人的劝说下投降。

原来,能耳夫人被俘后隐去身份,自称姓王,被王立收为义妹。尽管王立还想拼死抵抗,但想起蒙哥“若克此城,当尽屠之”的遗言,担心十万合州人民要跟着赴死,就犹豫起来。熊耳夫人乘机而出,帮助王立达成了心愿,十万人免遭屠杀。

钓鱼城从1243年到1279年的36年间,经历大小战斗200余次,仍然坚固如初,如不是投降献城,还不知坚持到何时?真的算得上南宋最为坚固的城防体系,堪称史上最强钉子户。

钓鱼城究竟有哪些神秘?2004年,钓鱼城考古发掘全面启动,不断都有新的惊喜传出,其中,范家堰南宋衙署遗址入选2018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随着考古研究的深入,我想,在不久的将来,将有更多的实证揭开这段历史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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