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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城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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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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陨落怎能飞翔

我常做一个飞翔的梦,站于高处,张开双臂,纵身一跃,便开始飞翔。或腾云驾雾,或飞檐走壁,十分刺激快活!我并没有亲身飞翔过的经历,比如滑翔或跳伞,却不知为何会有如此逼真的梦境体验。然而不管一开始飞翔得如何恣肆, 结局总是以落到地上告终,一旦落到了地面上,就无论我如何努力、如何拼命奔跑,也不能再一次成功飞翔,只是空折腾得自己精疲力竭。

所以,无论我在梦中如何迷恋这种飞翔的自由感觉,但是我都知道,这样的飞翔只是陨落的状态罢了,并不是像鸟儿的飞翔那种真正意义上的飞翔。

因此,当我看到那个少女的生命陨落在绿色的草坪上的时候,我想到了我常做的这个梦。我似乎看到一片荷花瓣随风飘零在碧绿的荷叶上,然后又轻轻滑落在倒映着蓝天白云的水面上,像一只小小的船儿,让人为之发出无可奈何的深深叹息。

我全身泛起阵阵凉意,浑身的汗毛倒竖,双脚软而无力,我的本能告诉我: “不要看!不要管!快走快走!快回家去!”

我的心狂跳着呼喊我“:别走别走!等一下!去帮她!她还是个小女孩啊!”只听得救护车上跳下来的医生急呼“:大家快帮忙把担架从救护车上抬下来!”我便疾步去帮忙抬担架,可是担架是如此之重,瞬间便有人来接过我提着担架护栏 , 对我说“:你提不动的,让开我们来抬!”

一群男人奔跑着把担架从车后门抬上救护车,并迅速上车依次坐在车窗下的长椅上,有人从侧前门上车时喊我“:你也一起去帮个忙吧!”我跟在他后头蹿上了车,坐在车厢最前面,正对着女孩的后脑,又黑又长的头发粘着草屑,她侧着脸,嘴角流着血。那么近的距离,迫得我的后背紧紧贴在车厢上,我甚至连呼吸都开始紊乱了。

救护车没有鸣笛,却开得飞快,车厢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还在慌张惊吓中,横陈在所有人面前的巨大担架,让不知所措的眼睛无论看向哪里都避不开地看得到她。

有一个男人忽然焦急发声“:姑娘,你要坚强啊!”又有另一个男人焦急地提议我“:你赶紧喊喊她啊,鼓励她一下!”所有人的眼睛都聚焦在我身上,似乎他们认为我离她的耳朵距离最近,我喊她,她就能听到似的;似乎我是女人,我母性的声音就能让她感到安全、有力、有活下去的勇气似的。可是我还没有机会当上母亲呢,我的呼唤、我的声音,真的能起到留住她的作用吗?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喉头发哽,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重复了一下刚才第一个说话人的那句话“:姑娘,坚强啊!”还要说点什么呢?平常也算伶牙俐齿的嘴,此时竟然张口结舌,大脑里冒出来的字眼,全都是以几个字几个字的形式出现,不管它,冒出来几个字就说几个字吧!“要坚强!”“千万挺住啊!”“你还那么年轻!”“未来很美,还长着呢!”大脑里一个词一个词的冒着,我断断续续地说着,男人们在我停顿的间隙重复着我的话,我又重复着相同的话,七嘴八舌的,大家都在尽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并尽力喊着她,似乎这样,我们就能留住她或许已经出窍了的魂魄。我觉得我们在焦急地喊魂,我们都不知所措,我们都尽力而为,我们都回天乏术,我们都无能为力。

女孩的手从担架上无力地垂了下来,她死了 ? !电视上那些人死时垂下头、松开手的镜头刷的一下在我的脑海里呈现!我恨不得去紧紧抓住坐在我旁边的男人的胳膊,但是我竟然僵住了,一动也没法动。我紧紧捏着拳头, 僵在那里, 看着她那只晃荡的手。我感觉坐在我这一排的男人们的目光,都在盯着那只晃荡的手。

说实话,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濒死之人,唯一的一次见过死去的人,是见到我去世了整整一天的爷爷。当我和父亲风尘仆仆赶回老家奔丧,进门便看见一口棺材升在堂屋里, 满屋子的人哄地一下围过来,就让我和父亲去看爷爷一眼,然后还让我用手捧着爷爷的双颊,跟他说“:爷爷,我是您大孙女,我回来看您了!”不过,那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我那时还太小,不懂人事,不明生死,我看着爷爷卷曲的胡须,虽然他的脸有些冰凉,但是,我没有丝毫的恐惧,我觉得爷爷跟睡着了没什么两样。

可是这只就晃荡在眼前的手,钟摆一般, 是那么触目惊心!不能让它再晃动了!我用僵着的左手把她垂下来的左手拉起来,放在她的左腿边。啊,她的手还是温热的呢!她的生命还在!

我缩回了左手,不知道该把我这只手放在哪里好。不过几秒钟,她的左手又随着飞驰的救护车在颠簸中垂了下来,我再次把她垂下来的左手拉起来,我握着这只绵软柔嫩的手,不再放开,仿佛这样我就能给她注入生命的力量似的,我连声说“:姑娘,别怕啊!有我们在呢!你要勇敢,加油挺住啊!你还很年轻,还有很多美好的路还要去走呢!”男人们的声音大了起来,也跟着七嘴八舌地说“姑娘别怕, 有我们在呢!”“姑娘你要加油!”“你未来的路还长着呢!”“姑娘,坚持住呀!”“……”

本来平时去医院那么短的路程,此时仿佛被一直无形的巨手拉伸得既漫长又颠簸,终于到了这个救命之所了!

大家抬下担架,跟着医生一起推着担架一路狂奔,直接进了 CT 室。

医生说“:你们查看一下她身上有没有带着金属物品,比如项链钥匙什么的。”

大家迅速查看,没有。

医生又说“:再看看她头发上夹了发夹没有?”男人们对我说“:你去看看!”便退到后面让我上前。

我去轻轻抬动了一下她的头,很沉,抬不起来,同时,我又担心我的不专业地抬起她的头,会不会伤了她的颈椎,于是我向对面的医生求助“:医生,我一只手抬不起来她的头,你可不可以帮我抬着她的头,我来摸发夹?”医生用双手轻轻抬起了她的头,我俯下身,用有些发抖的双手在她又黑又长的头发上前后上下摸索,摸索出了几根黑细的发夹。在摸索发夹的时候,我的脸和她的脸是如此近的距离,她奋力呼吸出来的气息吹到了我的脸上,我并不敢看她,可是余光却让我看清了她的容貌,她的眼睛微微睁着,像是在注视着我对她的一举一动,她的嘴角、下巴上和衣领上的血迹快干了。又颤抖着手迅速在她后脑的头发摸了一遍,确定没有发夹了,医生便叫我们出去门口等着。

退出门来,男人们各自去一个安静的角落迅速地打着电话安排事情,只剩下我一个人怔怔看着 CT 室的大门,来的时候很热闹的 CT 室门口的走廊,竟然忽然一个人都没有,走廊里的光线有些阴暗,时空突然间安静得让人发怵,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CT 室的门忽然开了,一个医生走出来向我交代事情“:情况十分严重,初步判断颈椎骨折!胸部多根肋骨骨折!骨盆、大腿骨多处粉碎性骨折!我们要马上送重症监护室了!你们要赶紧做好准备!她的家人来了没有?”

我瞪圆了双眼,听完医生用极专业的话对我简述病情后,我赶紧合上张大成圆形的嘴巴,说“:不知道啊,应该在来的路上了吧?”医生说:“那赶紧叫她家的人快点来!待

会要签很多字,必须家属才能签,你们是不能签的!”

我说“好”,医生又匆匆进去 CT 室了。一个男人过来了,我把医生的话赶紧转述给他听,他“嗯”了一声。

门开了,女孩被医生推了出来,她在猛烈地呼吸。男人们聚拢了过来,我们跟着医生奔跑。上了电梯,进了重症监护室。

刚进重症监护室的门,一个护士立即制止我们,让我们换了放在门口的拖鞋再进去。我们迅速换了拖鞋跟进去,男人们帮忙把女孩从担架上移到病床上,我把她的鞋子脱下来拎着。然后我们都不知道该干什么,就这样一群人退到床尾,静静看着在剧烈呼吸着的女孩, 并伴随着呼吸发出低沉地痛苦的呻吟。看着几位在做准备工作的医生在她身边忙碌。大家这样在旁边愣愣站了几分钟,有一位医生说“:我们要开展抢救了,你们这么多人站在这里人太多了,留一个人在这里,我们有什么要求就告诉他,他转述给你们就是了,其他的人请到进门处那里等候吧。”

男人们如蒙大赦,唰的一下退了出去,我鱼贯跟在后头正要走,我身后的一个男人对我说“:我们都是些男人,留在这里不方便,你留下来吧!”

我只能硬着头皮说“:好。”

女孩的呼吸沉重而痛苦,她的胸脯猛烈地起伏着,让人不忍直视,可是,我就站在床尾两步远的地方,无法不直视。这间重症监护室里有四个床位,另外三张床上都躺着一个浑身插满了各种管子的人,视线所到之处,全都触目惊心!

我只能看着女孩头顶上方的雪白墙壁,但是余光里我依然看得见一位医生拿着剪刀,把女孩的衣服全部剪开,拽下来,递给我,对我说“:把她的衣服收好吧,等她的家人来了,交给她的家人吧。”我双手接过那一堆被剪成了片的衣服捧着,衣服上沾满了尘土,尚存的余温烧灼着我的手,我仿佛捧着一个委顿了的轻飘的生命。是的,委顿的生命,此时此刻,我平生第一次如此深刻地领悟了“委顿”一词的具体形象,原来是这样的。

我以前不知多少次细细琢磨过死亡以及自杀,可是,当现在我亲眼看到一条生命委顿在眼前时,我的心魂是如此地震撼和恐惧!

在雪白的病床上,女孩的胴体毫无遮掩地呈现在我的眼前,我惊惧、慌乱又尴尬。我的眼睛即使看向任何地方,她依然占据在我的余光里,啊,她真的好美!

我忽然想起了意大利文艺复兴艺术大师乔尔乔内创作于 1510 年的一幅布面油画《沉睡的维纳斯》,评论这幅画的人们是这样描述维纳斯的“:画面上的维纳斯正在风景如画的环境中酣然入睡,她的脸微微右侧,头枕在弯曲的右臂上,一头乌黑的头发拂在脑后。面庞清丽,前类明净,如弓的双眉,温柔下垂的眼睑,漂亮的嘴唇。她神态安详,好像在做着美梦似的。她修长匀称丰满的躯体优美舒畅,自然柔美,起伏有致。她将右手放在脑后构成了一条富有节奏的曲线,她把左手放在身上,斜卧的睡姿自然又舒展,流畅的弧线运用使身体柔顺和圆浑,像长虹卧波般优雅,又仿佛一泓秋水般舒适,造型之优美达到了非言语所能形容的境界。”

在追求颜值与身材的时代里,这是会有多少人会去好好爱惜的好皮囊啊!可是,不知道这女孩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事,竟然使得她残忍地摧毁这样美丽的身躯,轻易地放弃宝贵的生命,还选择如此惨烈的结束生命的方式!

当医生把最后一片衣服放在我手里后,我把那堆衣服和鞋袜一齐抱到男人们那里,请他们找个袋子装起来,说医生说了要交给她的家人。然后,我又进去听医生的下一个要求。

此时的女孩已经拼命呼吸,呼吸时发出了极端痛苦又尖锐的啸叫声,这声音十分惨烈惊悚,很像指甲划过黑板时那种声音,但比那种声音要激烈得多,更像从地狱里发出的求救声一样,能穿透人的鼓膜,能穿透人的皮肤,能穿透人的身躯,能穿透人的灵魂,让人从灵魂深处即毛骨悚栗。一个人的灵魂欲一心赴死, 而躯体却奋力挣扎着想活下来去,这是一种怎样的矛盾呢?

各科室的重量级医生们纷纷赶来会诊,亏得这些团团围住了女孩的医生们,我赶紧躲在一个医生之后,这样我不用再那么惊悚地看着她了。我想,待会医生会诊好了,他们不会也还是叫我在旁边看着他们开刀手术吧?天哪! 我的头皮一阵阵发麻。我的一位医生朋友说, 其实他平时也挺怕死人的,但是,只要一穿上

医生的白大褂,他就什么都不怕了,哪怕是鲜血淋漓、血肉横飞的车祸现场,他都没有任何畏惧地去救死扶伤。现在,我就特别想有一件医生的白大褂能立即穿在我身上。

一位医生走过来对我说“:情况可以说是十分危急了,初步判断二、三颈椎骨折。胸部也多根肋骨骨折,左肺已经被断了的肋骨戳穿, 现在造成了气胸,你听她的呼吸声那么惨,就是因为气胸使她呼吸困难了,所以必须直接切开气管插上氧气管才行。可是由于颈椎骨折, 还能不能插管,也是个挺棘手的问题。另外, 她骨盆、大腿骨多处粉碎性骨折,这些骨折造成了胸腔、腹腔和大腿里内出血很严重!现在,她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了,要赶紧输入大量的血,不然体内的血液一旦循环不过来的话,人还能不能救过来就难说了。她的家人呢?到了没有?没来赶紧催一下!”

我连连点头,说“:我这就去告诉他们去!”我赶紧出来向男人们转述医生的话,转

述完了,我便开始犹豫还要不要再进去,想了想,还是不敢再进去了,便站在玻璃门外,等候。女孩那低频而尖锐的呼吸声,让每一个站在外面的人都十分悚栗不安,男人们站在入口处看着我,我看着医生们的背影。

我的双手紧紧握在腹前,如此之紧,以至于自己把自己握得有些生疼,手心里尽是汗水。我听说濒死之人的灵魂会飘在天花板上, 注视着医生和自己的身体。我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想看看女孩的灵魂是否飘在天花板上,她是否正俯身看着医生的施救。可是,并看不见,天花板还是天花板,那里什么都没有。

我紧握着的双手忽然变成了双手合十的姿势,我闭上眼睛,为她默默祈祷,希望我看不见的她的灵魂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希望我看不见的神明们指引她飘荡的灵魂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一个多小时之后,女孩的父母终于到了, 她的母亲在低声哭,眼睛血红,满面泪痕,她想去抱一抱女孩,医生强烈低声要求她要克制住、不可冲动!她走到病床前,呆呆打量了一下女孩,用双手捧着女孩的脸,轻轻抚摸了两下,便放开了。

大家走到外面去,让医生继续抢救。女人依旧低哭不已,女孩的父亲铁青着脸呵斥她说“: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女人被劝出重症监护室,到外面哭去了。那冷静异常的男人一言不发,听着医护人员对他解释病情,然后用冷峻的眼神看了看每一个人,又自己走进病房里去,拿出手机,对着赤身的女儿和施救医生拍摄视频。

大家都低声说,难得他还能这么冷静地处理事情。可是我却不觉得,从他家到医院,骑摩托车最多半小时的路程,可是他们竟然一个小时才到,而且,作为一个父亲,他竟然这样拍女儿的视频!如此阴暗的人性!如此阴险的人心!我的心里升起一片灰暗的阴影,我感觉心头压抑得非常难受,我一秒钟都不想待在这块死生之地了,因为我很为我们这些奋力去帮助他女儿的人感到一阵悲凉,也为这个女孩悲哀,唉……

好容易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已经是快两个小时之后了。外面站着很多人,走廊里没有空调,闷热异常,呼吸到的都是周围的人的气息,心里更憋闷了。可是尽管闷热,我的汗毛还是一直悚立着,我用手使劲搓了搓胳膊,汗毛还是立着。

等我离开医院,已是下午两点了,虽然暴烈的太阳炙烤着大地,万物俱蔫,但是,置身在阳光下,触目那四排行道树的郁郁葱葱时, 我竟然有一种重返人间的久违之感。

我忽然很想去寺庙为女孩祈祷,于是我买了香和蜡烛,骑着助力车去了一趟观音阁。我用手机播放着《大悲咒》,在众神像悲悯的目光下,我叩了一个又一个头。我希望冥冥之中,能有一股人力所不能及的力量,能帮助那女孩活下来。可是,一个颈椎已经断了的女孩,即使能活下来,她的余生又将陷入一个怎样的境地呢?实在不敢想象!

当我汗流浃背从观音阁出来时,已经快到下午四点。口中焦渴不已,我坐在观音阁门口哼哈二将前的长椅上休息了一会儿,喝光了来时带的一大瓶水,依旧那么酷热难耐,而我身上的汗毛竟然还是根根直竖。

我回到家,沐浴更衣后,饥饿难耐,开始和家人一起吃晚饭。晚饭的主菜是当归炖羊肉,汤的味道极香浓,我一口气喝了一大碗烫嘴的汤,腹中被热乎乎的羊肉汤撞击着,一股热流发散成千万股细若游丝的热流,在我的体内肆意乱窜,然后,随着筋脉游走到各神经末梢,最后从各个毛孔中蒸溢出来。于是,我周身悚立了一天的汗毛们,终于卸下了惊惧的神经,瞬间精疲力竭呼啦啦全部躺倒。

这顿饭,我饕餮般狼吞虎咽干掉了一碗羊肉!很久没有这样放肆地吃过食物了,似乎, 只有这样的人间烟火带来的饱足感,才能让人感觉还实实在在地活着!

可是,那女孩呢?以后还能再吃到这人世间的美食吗?

人身难得,活着真是好啊!哪怕只是赖活着,也还能晒到朝阳、烈日、斜照,也还能吹到徐徐清风或猎猎西风,也还能淋到牛毛细雨或倾盆大雨,也还能看到落霞孤鹜、秋水长天,也还能看到星光璀璨或皓月千里,也还能吃糠咽菜或大快朵颐。

女孩正当十七八的妙龄,未来不一定完全很美,但是真的还很长,一切都还没有真正开始呢。还没有搭起青春的彩虹桥,还没有邂逅缠绵悱恻的爱情,还没有经历中年的沉稳执着和隐忍艰涩,还没有领略年老时残阳如血的壮美,还没有品尝过人生的百般滋味千种风情, 还没有看尽世间的奇风异景,还没有听遍世界的袭耳妙音,难道,不遗憾吗?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在这本不多的时光里,我还会遇上一些什么样的人呢?这些人中会有哪一些是爱我的、相伴我一生的呢?又会有哪一些是伤害我的呢?我会爱他们吗?我会恨他们吗?我还会碰上一些什么事呢?那些事中有哪些好事呢? 又有哪些是坏事呢?自己又是怎样去处理的呢?我会去为我的人生做多少有意义的事情呢?我会努力去营造自己的生活吗?我会过得充实、有趣且有意义吗?

所以,人生真的很值得去等待的,等待花开之时,等待月圆之夜,等待醇香的酒酿成之日,等待久别重逢之时,等待春暖花开之日, 等待东风吹来之时。且再等一等吧,且再忍耐着等一等,未来究竟会怎样?没人会知道,但是人们可以拭目以待啊。如姜子牙,如韩信, 如李清照,如李安,他们不等待,怎知他们有这般传奇的一生?

对,要等着,要时时拭目以待,要等着看自己的这一生,究竟会是怎样的一生。

这一天,在夜幕降临的时分,乌风暴雨铺天盖地而下,席卷了一整天的炽热酷暑。窗外,灰暗如幕布的风雨中,有荷花凋零,有叶子零落,有燕子刺破雨幕仍在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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