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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炳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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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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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樱子红了

  ⊙张炳春

秋去了,冬来了,金樱子红了。

金樱子,野草金樱子开花结的果实,果草同名。野草金樱子,不甘寂寞的草,尽管满身长刺,但很合群,决不特立独行,跟人的性格一样,喜欢群居,一簇一簇的丛着生,甚至还能攀缘,乐于跟别的植物同生共长。

春暮夏初柔蔓长,白云歇絮沁芬芳,浑身钩刺常青度,红果秋冬傲冷霜。

寒风霜雪,施魔术般将金樱子的绿色外衣脱去。一生保留细刺的金樱子,先后轮换黄色、红色套装,出落成一颗颗红色的玛瑙,点缀在野岭荒地、湖边草丛,几分娇艳几分妩媚,不乏楚楚动人。冬日的阳光,暖照大地,散发出道道光束,在墨绿细叶映衬下,带刺的红玛瑙镶嵌在修长挺拔、纵横交错的藤蔓上,那杂草丛上桀骜不驯的横卧姿态,显得更加秀美坚强。

有果先得有花,好果源自好花。素雅的金樱花儿,无需添加任何粉黛,清新脱俗,天生丽质,丽杀一切塑造雕琢。她有簇簇白云般芬芳,是身披银装、美丽芬香的仙子,有种耐人寻味的清雅秀气。

冬去春来,花懂人意。沐浴着款款春风,金樱花儿在清明前后如约盛开。河畔、溪边、路旁、岭脚、山腰,甚至石缝中,到处是金樱子妸娜的身姿和沁人心脾的花香。轻盈柔美的刺枝蔓,洁白如雪的花朵儿,庄严肃穆地列着阵,守候在寂寞的荒村野岭中,像是寄托人们对先人的哀思。

在美丽斑斓的春夏,金樱子花很随意地点缀,不需要刻意栽培,年年野蛮长,年年花儿开,她以自己特有姿态衬托出春夏之美。五片单层洁白金樱花瓣,大齿轮片般镶嵌在嫩黄的花蕊周围,一朵挨一朵,拥挤在每条带刺的翠绿滕蔓上,花香浓郁。素雅的花儿与带刺的枝蔓、墨绿的叶子和谐地交织着,似一幅立体的画;微风吹过,缕缕芳香扑鼻而来,洗涤着五脏六腑,偶尔几只艳丽的黄蜂警惕地扇动着翅膀,飞来飞去采着花粉,是一首无声的诗。成片的金樱花儿开满藤枝,肆无忌惮地连成一片纯白,繁花盈眼,此时可别忽视绿叶的存在。

远处看去,山坡披着一带带金樱子藤蔓交织成的绿毯,衬托着洁白的金樱花,掩映着白墙灰瓦的民房,间或点缀着红衣村姑穿行其中,这是未经雕饰的天然春光,这是出水芙蓉的醉人春色,如云如梦。此情此景,远离噪杂浮华,心灵顿觉寂静,心旷神怡。在青春萌动的季节,洁白的金樱花丛前,他们一起,或坐或站或慢步,聊着昨天和明天的故事,无拘无束,海阔天空……

果实金樱子萌萌的,满是可爱,夏未秋初,金樱花儿结出纺锤形布满细刺的绿色果实,润如青田宝玉;秋冬成熟后,金樱子转为淡黄、金黄或红色,似透非透,若即若离。带刺金樱子,有种让人故意制造讨厌却又厌恶不起来的感觉,就像接触万千人中最有眼缘的那一个,让人产生无法言表的特别印记。

宋人姚西岩留下《金樱子》诗句:“三月花如檐卜香,霜中采实似金黄。煎成风味亦不浅,润色犹烦顾长康。”成熟的金樱子是宝贝,补益气血补肾壮阳。

樱桃好吃树难栽,金樱子吃了好果难摘。有特质的金樱子不能够随随便便被摘取,就像有气质的女子不能随随便便被嫁娶。摘取金樱子很不容易,村民们用特制剪刀,还穿戴着手套等防刺防勾设备,小心翼翼挨个摘取,不可含糊。摘回来也不算,还得用木板或者石块小心翼翼地把刺磨掉,然后掰开,再把里面的籽核和绒毛挖去备用。橘红的金樱子肉片放进嘴里嚼,刚开始觉得有点微涩,一会儿,焦糖香甜味立即溢满口舌。

是花就有人喜欢,无论花草,还是花朵。有人喜欢艳丽的桃花,有人喜欢轻盈的梨花,有人喜欢永不言败的太阳花,有人却偏偏喜爱这素雅、内秀而且带刺的金樱花。雅致的金樱子跟我们普通百姓同一个性格,顽强地生长天地间,安安分分,又保持警惕,与万物共享阳光雨露,共沐四季风霜,热爱生活,不卑不亢,无需更多观言察色,按自己的思路,唱出生命的华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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