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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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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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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待岁月深处解(第二十六章)连载

 

第二十六章

“那个叫‘豫西南夕阳红农家乐果蔬基地’。哈哈,我试着搞那个,并不是我图个人来钱快。”二叔说。

罗叔抢过二叔的话说:“好家伙,那个时候,咱这方圆十几里的群众和县城里的人,从中午到晚上,或星期天,都去过你的‘农家乐’消费过。每到星期天,你还搞个采摘活动,使咱县城里的人,有带着孩子来的,有年轻人成双、成对来的,他们都是来你的‘果蔬基地’来采摘、吃农家饭的吧,好家伙,那阵子,你那‘果蔬基地’热闹得就像唱大戏?可是,那个时候,我没去过吧?”

“嗨,还别说,你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来,你真的没去过。为啥呀?不会又是因为嫉妒吧?”二叔装糊涂故作不解地皱皱眉问道。

罗叔不淡不咸地说:“为啥?嘻嘻,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看看,这都啥年头了,咱俩都到这般光景了,还听你说假话吗?”二叔不乐意地说。

“好吧,我可实话说了,你也别介意噢。不然,我的这点小心思就又要带到墓坑里了。”

“哈哈,还是你带到墓坑里吧,谁也不知道,多好?!”二叔又故意塞了罗叔一句。

“嗯?哈哈……”罗叔一边支唔着,一边品着二叔话的味道,但他还是忍不住讲道:“你退休前,我已经早你十年都不干岗洼大队的支书了,但你知道吗?这人呐,臭架子就是还没倒。那时,看着你让县城里的初、高中学生来上劳动课,学生们帮你拔菜地里的草、帮你剔菜苗;当西红柿、草莓成熟时,学生们帮你摘,而这些‘果蔬’,你会免费让城里的学生们带回家,告诉家长这是绿色蔬菜;好家伙,你这招数,是一举几得啊?

“后来,咱县城几个学校,干脆把你的‘果蔬基地’当做了劳动课和德育课堂,而学生家长们,自然是应孩子们的宣传而慕名来你的‘夕阳红农家乐’吃饭,再捎带买些果蔬回家……

“那几年,你这样的金点子,是一个接一个地搞,一个比一个吸引人。后来,方圆十里八乡的群众,就像河中的游鱼一样,可劲往你这里窜。那时,年轻人骑个自行车,上点年纪的蹬个三轮车……,特别是星期天,那公路上的汽车都是排着队来你这里的……。好家伙,你那‘果蔬基地’生意红火得就像是过年,来的人们都像是在地里燃火把那样开心!

“你说,那时,我看在眼里,心里是啥滋味?我能不眼红吗?我能不小肚鸡肠吗?我能不在心里骂你:不就是有俩退休金嘛,这都退休了,老都老了,还显摆啥哩?”

二叔眼一挤,淡淡一笑着说:“哦哦,原来你是小肚鸡肠啊?跟刚才说的嫉妒不一样啊?罗哥,就你这点毛病,还用你说?我难道不知道吗?

“你也知道,那时,咱这十里八乡的人,只要是我认识的,只要是去过豫西南夕阳红农家乐果蔬基地找过我的人,那怕是跟我聊过天的,他们走时,我都会让他们带些菜回家。

“若是特别好的朋友,只要我有空闲,还会弄俩菜,喝上两盅,聊聊天,叙叙旧。可你,罗大支书,罗明罗大哥,却让我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你来!我王军子也不是傻瓜,能看不出你的那些心思吗?

“罗哥,这么多年过来了,你应该能感受到我王军子是个知恩图报之人!我一直都记得你对我的好!我知道我进城工作这么多年,每次回家也都是来去匆匆,没顾上去你家看你,心里也知道亏欠着你的情哩。你不来,我也明白是咋回事儿。

“唉,罗哥,你也许不知道吧?那个豫西南夕阳红农家乐果蔬基地经营的第二年,我在边上圈出三亩多地,养了百十多只鸡。半年多后,人们来吃饭时,既有鸡下的蛋,又有活鸡现场宰杀。至于鸡血、鸡毛,谁想要,就可带回家。鸡血,放点盐,回家放水里煮了吃,营养多着哩;鸡毛,可做成毽子,一家大人孩子可健身啊;做成鸡毛掸子,可掸灰尘不留印痕呐。那时,我就放下这点小利,非常受人欢迎的,特别是城里人!

“说到这里,今天咱哥俩都解开衣服扣子、露出胸脯子——敞开了聊。那时,你从来都不去我的‘果蔬基地’,我明白你心里不舒坦。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了,那年快春节时,我特意让天凤她妈给你家送去一只大公鸡和几棵大白菜,可好,你却让长虹娃子给我送来了三十块钱!罗哥,你说,你那样整,不是故意搧我脸吗?!……”

罗叔听罢二叔的这番话后,没想到,罗叔现学现卖,拿着二叔刚才开导他的话,来开导、安慰二叔。他说:“哈哈,那肯定是搧疼你了吧?至今还记着哩。我可是早忘了哇。哈哈,算了,别往心里去,你刚才不是说过吗?这些都是前朝往事了,别像石子一样搁心窝子了。”

二叔笑着敲打罗叔说:“罗哥,我不像你那样小肚鸡肠。如果死记仇、记死仇的话,那不就叫老死不相往来了?咱哥俩现在还能坐一起喝酒、吃饭、聊天吗?”

罗叔听着二叔麦芒似的话语,他的脸上有些热辣辣的,但他此刻已没有了早年的小肚鸡肠,而是笑吟吟地‘嗯、嗯’应着。然后,低下头,耷拉着眼,猛抽了两口烟,‘呼’地用力吐出,让早年那些不快的往事,随夏日午后微风托起的烟雾,弥散在二叔家门前那棵老槐树的上方……

  二叔说罢,又怕话说重了,伤着了罗叔,他说:“罗哥,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那时,我刚退下来,觉得身体还行,还有精力干点事。我出面照料那个‘果蔬基地’,一不图嫌钱,二不图虚名,只是想让那个‘果蔬基地’能起到样本、示范作用就行。

“我这样做的目的,是想尝试改变咱这一带农民们传统耕种土地的方式,抛砖引玉,启发群众转变耕作思路,从而使土地经济效益好一些,群众们的收入高一些,早日改变咱们县城以西这一带群众的生产、生活状况。”

二叔看着罗叔不大相信他的表情,他扳着指头跟他算账说:“你看,那时,我们共租种了五十亩地,一亩地一年给出租人八百五,这五十亩一共是四万二千五百元,再加上种子、肥料、人力的投入,一年大约得五万元。第一年,早春时节,土地还不能耕种,三月以后,才能播种,出苗、间苗、栽苗,你也知道,菜稠了,也不长啊。可剔出来的那些菜苗,我都送学生或乡邻们了;等菜长大了,我也是按平民价格出售的,还有那些农家乐饭桌,青菜之类不用买,但肉啊、菌类啊、辅料之类,甚至是面啊,都得花钱去买回来,而饭菜的价格,都是按农村最便宜的价格……

二叔听到罗叔“啊、啊、啊的,就把话扳回来说:“我跟你说这些啥意思呢,就是我的初衷并不是想赚咱乡亲们的钱,而是拿这五十亩地像实验田一样,尝试让土地变现,对群众到底该如何种地能有所启发。人常说,人勤地不懒。只要人勤快点、脑子活泛点,田地里的钱就会来得快一些。

“俗话说,水菜水菜。菜只要有水,就疯长;菜卖出去了,就变成钱了,然后,还可以一茬一茬接着种。即使到了冬天,可以种耐寒的大白菜、波菜、香菜、大葱之类的,而如果按以前成月累月的种地方式,头年八九月份播种小麦,到第二年六月初,小麦才能成熟收割;秋天,再种下玉米、大豆、红薯、烟叶之类的,直到霜降前后才能收完。之后,土地闲置,劳动力也闲着,岂不是大大的浪费?这一年之中,如果遇到干旱、洪涝、虫害等自然灾害性天气,小麦等农用物都是要减产的。你说,那几年,老百姓能落个肚子圆已经不错了,过日子,谁家没个人情往来、头疼脑热的?哪儿弄钱去?向土地要效益、要钱花啊!

“至于投资款,就我那俩退休金管啥用。要说投资人、那个‘果蔬基地’的老板,应该是人家顺子,我只是帮他出思路、帮照看罢了。”

罗叔忽然哈哈笑笑说:“都这么些年过去了,你有必要跟我隐瞒吗?现在日子都过得去,我也没会向你借钱花……”

罗叔的话快把二叔给噎死了,二叔摊开他的两手说:“看看,能跟明白人打一架,不跟糊涂人说句话。我真情实意向你说了这么大半天,我还落个瞒你了、你不向我借钱了。你就是向我借钱,我也得有赚来的钱借你才行啊?”

罗叔赶紧哄二叔说:“行行,算我说错了。我不打岔了,你继续往下讲吧。”

二叔生气地说:“我还说啥哩,我就是把心窝子的四两肉掏出来,你也不信啊!”

“嘿嘿,掏掏,你快掏啊?还没见过你王军子也会使性子哩。”罗叔激将二叔说。

二叔说:“我王军子也是人呐,我是在跟你罗哥说掏心窝子的话,你仍不信,你说,叫人伤不伤心呐?”

  “别伤心,我是故意说的,我是眼馋你有俩退休金,可行了吧。接着聊,咱哥俩今儿啊,把今生今世聊个透。”

罗叔系下了岁月的水桶,他哪肯空桶系上来啊。二叔懂他的脾气,用手弹弹烟灰,才又说:“那年春节,顺子从襄樊(现在的襄阳)回来,我跟顺子聊起刚才跟你说的话题,顺子有同感地说,‘咱豫西南这一带土地这么肥沃,农作物一年两熟,按说老百姓的日子应该富裕!可是,日出日落,年年月月,田里下种、除草、施肥、收割,一年忙到头,就是落个吃、喝肚子圆,而经济却十分贫乏,大家都是没钱花!谁家要是有个三灾八难的,日子简直就没法过了’。

“我说,是啊,‘穷则思变!我们不但要在土里刨食,我们还要想办法能从土里刨出些金子来,让群众过上吃饱、穿暖有钱花的日子!’我把我的看法和想法说给顺子听。

“顺子说:‘二叔,咱俩想到一块了。我这次回来正想跟你商量一下,看搞个啥项目,比如培育风景林苗木?好让让咱们这一带老百姓的生活状况有所改变。嘻嘻,以前,老队长在仓库里曾当众骂我不是个好学生,走上社会,也不会是个有出息的好青年。现在,我要用事实说话,改变他对我下的定论,改变鸡鸣村子里的人对我的看法;我想用我的思路改变祖祖辈辈不变的耕作模式,改变人们只能吃饱饭而没有钱花的生存状态!’

罗叔插话说:“你说的顺子,是你大哥家的三娃子吧。这多年来,我从来都没看见过他,是不是还在外面打工?”

“嗯,人家现在可不是在打工,而是有人在给他打工。他已经在当地成家了,你肯定是见不着他了。”二叔吐出一口烟雾说,“让我想想,那年,他也就十五六岁吧,就跟有子一起去湖北襄樊打工去了。你也知道,他们没去多久,有子却把命丢那里了。之后 ,我就劝他不要再出远门了。可他那个老板严向好却很器重他,多次来信催他回场子里。他也曾犹豫过一阵子,后来,他为了逃避他妈给他定的娃娃亲,也不愿呆在死气沉沉的鸡鸣村,就又回到场子里了。没多久,严老板就让他担任了小组长……

“这人呐,无论干啥,都是练出来的。有了些经验,胆子自然就大了。后来,严老板一连开了几个分场,就让他去分场当了场长。

“哈哈,罗哥,我跟你说啊,有缘千里来相会。不知是那个严向好老板看上他了,还是他的妹子看上他了,我这个当叔的,也不好意思过问,后来,他竟然跟人家严向好的妹子结婚了。这么多年,也就是每逢春节才回来三两天,你可不是见不着他哩。

罗叔吸溜,吐出一口烟说:“哦哦,原来这么回事啊?”

 二叔讲得刹不住车似的,他接着讲:“那年春节,我俩聊过后,他回到襄樊后就给我寄回来五万元,支持我搞那个‘豫西南夕阳红农家乐果蔬基地’。如果用现在的话说,顺娃子才是‘豫西南夕阳红农家乐果蔬基地’的投资人,我只是个经营管理人员。”

“哈哈,你就是总经理。”罗叔又不忘打趣二叔说。

二叔得意地笑笑说:“搁现在,你也可以这样说。但那个时候,我干的那点事,只是摸着石头过河,我心里根本就没‘总经理’这个想法,顶多,也就像当年的老土匪李三娃那样,是个大果蔬园子里的老菜把儿而已。

二叔再也不绕弯子地问:“罗哥,我今天一五一十都跟你说清楚了,你还小肚鸡肠、瞅着‘豫西南夕阳红农家乐果蔬基地’眼红吗?”

罗叔笑着用手指着二叔的鼻子,自我解嘲地说:“嘻嘻,看看,你不是说过咱都不记仇吗?你为啥还揪住我的‘小肚鸡肠’不放?”

二叔也忍不住大笑说:“我并不是揪住你的‘小肚鸡肠’不放 ,我只是想提醒岗洼大队当年的支部书记重新思考:一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必然会导致不同的思维定式和处理问题的不同方法。今天,得亏咱哥俩都敞开了说,不然,到死,我也不明白当年你生我的是哪门子的气?你也不明白,当年我为啥要搞个‘豫西南夕阳红农家乐果蔬基地’,我在那个‘果蔬基地’到底赚了多少钱,是不?”

这时,罗叔才诚恳而认真地说:“嗯,那时,我确实是把你给想歪了、看扁了,老哥今天向你说声对不起!”

二叔过意不去地说:“看看,罗哥,你这又是干啥,咱哥俩根本就没这个必要。我如果要是计较以前的事儿,我就不说了,是不?”

罗叔拿出他当年开年终总结会的语气说:“嘿嘿,说到底,我不过就是咱岗洼大队‘井底’一只小青蛙,哪像你,在县委大院里,大会、小会,你都参加;报纸、杂志,你天天学习;我还拿老眼光看待你的新思想,肯定把你给看走样了。听了你这番话后,我现在才明白,那时,你的思想很超前啊,也很了不起,要是往大里说,你是在为改变土地耕种方式、为改变群众生活而动脑筋,很崇高、很伟大啊!”

二叔不好意思地说:“哈哈,罗哥,你又在说风凉话哩,我王军子跟‘崇高’、‘伟大’的字眼根本就不沾边!

“天是父,地是母!人拥有了土地,就像有了娘、有了家那样地叫人踏实!我本来土生土长之人,我是真的爱惜咱屁股下坐着的肥得流油的这些黄土地!我实话跟你说吧……”

二叔说到这里顿了顿,他向门口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那时,我成了国家正式干部后,按说是有机会让她娘几个也农转非进城的,但我舍不下鸡鸣村的黄土地和土地上生长的庄稼,更不愿丢舍了门前的这棵老槐树、还有村子南边我伯、我娘的坟头啊……”

还没等二叔往下说,罗叔一拍大腿,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似的,他抢过二叔的话说:“对啊,那个时候,国家有解决‘一头沉’的政策,你们鸡鸣村的李春光,嘻嘻,胡岩身后那个小尾巴,不就是她老头子按照国家解决‘一头沉’的政策,让她跟她的娃子们都进城的吗?

罗叔一提起李春光来了劲,他嘻嘻笑笑,问二叔:“哎,我问你,你在城里工作时碰到过她吗?好家伙,那个时候,她可是咱们岗洼大队胡岩眼中的大美人啊!到城市后,生活环境好了,再涂脂抹粉地收拾打扮一下,岂不更漂亮?”罗叔嬉笑着过往,流露出几分难以掩饰的青春喜悦,让二叔忽然想起来早年罗叔跟胡岩与李春光之间曾经在岗洼大队四散飘飞的那些三角榆钱花。

二叔棋子未动,却将罗叔一军说:“咋了,人家‘小尾巴’跟在胡岩身后是在工作,难道当年因为她,你还吃过胡岩的醋?你那时刚从部队转业回来,可比胡岩帅气多了,‘小尾巴’看见你,不也是像粘豆包那样甜腻吗?”

罗叔不好意思地哈哈笑笑,吭哧吭哧、哎呀哎呀半天,也没把二叔将他的军给‘吃’掉。相反,还似乎有三分青春正盛赢得美人欢的得意之情从他脸上的褶痕上一跃而过!

二叔这才回答罗叔刚才的问话说:“碰到过。有一次,在小东关的街上碰到她在买菜,我叫了她:‘李姐’。

“她猛一回头,很惊讶,‘咦,是军子呀,你进城干啥哩?’

“我谎说:‘给天凤她妈买双鞋。’

“她拿惊疑的目光上下打量打量我,吃惊中又有些尴尬,我当时也是特别地不自在,一时再也找不到跟她想说的话了。

“她赶紧付了菜钱,慌得都没跟我客气一声,起篮子就走了, 把我给晾在那儿了。

“我站在原地,回想着她看到我时惊慌失措的表情,望着她挤进人群中的背影,我并没有看到她的光鲜亮丽,而是感到她一贫如洗、做贼心虚!”

罗叔也许正在回味着她当年“甜腻”的味道,免强笑着说:“好家伙,这文化人就是跟我这样的大老粗不一样,你一眼就能看到人家的骨头缝里?”。

“咋了,罗哥?!哦,我忘了,她当年跟你也那个……”二叔虽意识到他的话说得过分了,但他仍一边跟罗叔打着嘻哈,一边不好意思地拿起暖水瓶向罗叔的茶杯子里倒些水:“你喝口水吧,我去撒泡尿。”

“哎呀,咱俩一块吧。”罗叔说着,也站起了身。

二叔用手向东边一指说:“那咱俩去那玉米地里吧”。

二婶子午休小睡了一会儿,她猛然想起来两个小孙子,就一骨碌坐了起来。她下了床,趿拉着她做的黑色圆口布鞋,打开门,走到外面老槐树下,看见两个孙子正在给蝉喂水喝,可蝉就是不喝,还不停地“知、知”闷闷地叫上几声。

二婶子没顾上照应孙子们,却先问:“你爷爷他们哪去了?”

两孙子抬头,手一指说:“去玉米地了。”

说话间,两个老头从玉米地里一前一后走出来了。

二婶子说:“这大中午的,你俩去玉米地里干啥呀?”

二叔说:“我俩去玉米地估产去了。”

二婶子这才啼笑皆非,“你还没忘了当年的‘估产’啊?神经病吧?你!”

“哈哈,是的,他王军子的神经病还传染啊,我得赶快回家了。罗叔打趣着二婶子,一抬腿骑上他的老年摩托车,使劲用脚一蹬,哼的一声,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罗叔已离开了二叔家门口的老槐树。

二叔手扶老槐树,大声说:“罗哥,记得有空了再来下棋哟”!

罗叔扭头说:“好嘞,肯定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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