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该拐弯时拐弯

                  路，该拐弯时拐弯

                           ◎ 婉 未

昨天下班，在初夏爽爽的晚风中，沐着微“辣”的夕阳，我沿着日日上下班那条公交线路的道沿，独自走了好久，并想一直走下去，却不可能。

人生之路也如此，不可能一条道走到黑，该拐弯时，就得拐弯。比如职业、婚姻家庭。不过，这样的“弯”，并不会像回家走路那样，“拐”得自然与不用思想。尤其是婚姻家庭的“弯”，曾“拐”得令多少人伤心劳神，甚至有的家破人亡，还搭上了身价性命啊。

即使有些不愿拐“弯”的婚姻，虽没有付出家“破”的代价，但并不一定代表婚姻没有死亡！

唉，与其说让婚姻成为一具僵尸，还不如鱼死网破。那样，至少还能说明“鱼”有挣扎、挣脱的欲望！

如果说“鱼”尚能如此，何况有思想、有欲求的人呢？被婚姻的“僵尸”包裹着生活的人，该要付出多大的压抑人性光辉的代价啊！我独自走着，如此胡思乱想着……

在这下班途中，如此胡乱思考，是缘于近一个时期，我周围的同事、同学，家中亲人的婚姻状态。今天上午，我又收到了同学蔡这样一条短信：“当家庭危及人的生命，不再是避风的港湾时，我要走出去”。

可巧，下午弟弟给我电话：“小妹说她想离婚。”

我显然是站在妹妹的一边，不假思索地说：“离就离了吧，死亡的婚姻，维持着只能使人痛苦！”

“照你这样说，我早就该离婚了。我告诉你，我可不是痛苦三天五日了，我们分居都已经有三五年之多了，如不是为了孩子，我早就离婚了。”

闻弟弟痛苦的心声，让我惊讶！去年回老家时，我为什么就没有看出来他和弟媳妇的婚姻已有了裂痕呢？

我劝说弟弟：“A（弟媳）不是挺好吗？你们又是在大学自谈的，应该有感情基础！”

“你不知道，没法跟你说，说也说不清楚，算了，算了，不说了。我今天第一次跟你说心里话，你谁都不要讲。”弟弟用一连串的苦恼堵回了我的问话。

我心唏嘘着：这人都是怎么了？

我思索，我纳闷：婚姻，为什么偏偏都在人生的半道上出问题呢？婚姻，为什么令人痛苦而又无奈呢？

我边走边回味着同学蔡的短信、弟弟、妹妹的婚姻心声，甚至还有我自己，直感到在生命、事业、家庭、孩子等多方的搏弈中，大家都在艰难地跋涉着，又似乎都在婚姻的死海里挣扎着……，这再一次证明了钱钟书先生的婚姻围城论是正确的！

我抬眼看着马路上行色匆忙的人们，仿佛算命先生般，竭力想看出写在每个人脸上婚姻的幸与不幸似的！

在这个下班途中，此刻，我为所有饱受婚姻苦难的人痛苦着！

痛苦出诗人！我展开思想的翅膀，向着辽远飞翔，向亘古及今人类生活的天空飞翔！我大胆诘问时空，都市的华贵与绅士，难道永远仅仅都是浮华与造作吗？它喧哗与骚动的背后，难道永远都制造，并掩盖着最个人的婚姻的痛苦吗？这痛苦，到底是我们个人的问题，还是我们的社会问题，乃至是我们的婚姻制度问题？！

人类社会的文明进步，必不可少地要涵盖婚姻家庭精神生活的文明与进步！在精神文明高度发达的当今社会，婚姻的痛苦，为什么仍是最个人的痛苦？又为什么仍是最普遍的痛苦？！当今社会，有谁能拯救人们在婚姻家庭中的痛苦呢？！

我边走边深层次地思考着，同学蔡又发过来一条与我讨论婚姻的短信：“哲学不是教诲我们矛盾的普遍性吗？我今天没有他法来解决婚姻矛盾，那么，离婚，便是婚姻的一种出路！”

看来，我国当下的婚姻制度本身是没有问题的。婚姻的大门，是畅开着的。其间，男男女女，进进出出，任谁都是自由的；而不自由的，是自设的心灵门禁，禁锢了自己精神的自由！

像我的弟弟一样无数枯守婚姻“围城”者，他们宁可深深地对世人掩饰着他们的婚姻痛苦，宁可深深地压抑着心灵世界欲求的痛苦，也不愿开启自设的获得精神自由的大门！

情爱，性欲，是人与生俱来的东西，是人生各期都不可缺少的东西，一如青山，如果失缺了林木、清泉、飞鸟相伴，则青山就失去了内涵、灵气与秀美！可我身边的亲、朋，却为着一张虚荣的面孔，而过着同一屋檐下掩人耳目的分居生活！

从此意义上讲，当男人和女人们枯守婚姻“围城”时，我们的有关组织或职能部门，有没有更好的方略，来疏导枯守 “围城”者，以重建婚姻家庭，让心灵花园重逢春光，重新绽放异彩呢？

脚下的路，该拐弯了，那么，婚姻的路呢？

两边的街灯亮了，霓虹闪烁中，将路边的树叶筛下一地碎影。两只飞鸟，在亮如白昼的树枝间，绕树三匝，茫然蹁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