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邦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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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大地被一片雾霾笼罩着，四周都是朦朦胧胧。迷雾之中若隐若现行走着一位十六七岁的姑娘。只见她擓着一篮子韭菜，正急匆匆翻过大堤，向江边渡口赶去。
这姑娘身材秀长，五官端正，谁见了都要回头观望。只可惜她生来命苦，孤儿寡母饱受了生活的凄凉。
姑娘叫傻丫儿，八岁就没了爹。母亲又当爹又当娘把她拉扯大，吃尽了世间苦，受够了人间罪。总算上天开眼，没被饿死。
那几年，好心人劝傻丫儿母亲再找个靠得住的男人过日子。但傻丫儿母亲是个要强的人，认为好马不吃回头草，好女不嫁二道郎，硬是咬牙挺过来了。
母亲为了孩子，除了天天挣工分，还要养猪养鸡种韭菜。经常把韭菜送到汉江西岸，卖给那些下矿井的工人们，换回一点油盐钱。傻丫儿慢慢长大，也学会了做很多家务，渐渐分担了母亲的许多忧愁。今天，她赶了个大早，就是替母亲到江那边卖韭菜。
由于雾气太大，傻丫儿的眼睛看不到前方，更看不到渡口还有多远，幸亏是熟路。
今天摆渡人是一个十八九岁壮壮实实的小伙子，名叫福临。渡船本是他父亲的，因家里有别的事，经常由福临来代替。福临和傻丫儿本来就住在一个生产队，从小一起长大，就像是一个林子里的小鸟。
一条小船停泊在渡口，福临傻愣愣地坐在小船上看着江水哗哗东流。江面上雾气蒙蒙，能见度不过几米。
江水源远流长，几千年来，养育了一代又一代勤劳的人，福临和傻丫儿还有很多江边的人都是喝江水长大的，所以在他们的骨子里都对汉江有一种永远丢不掉的情感！
傻丫儿看见今天又是福临哥撑船，就一步蹬上小船，慌慌张张地说：“福临哥，快点开船，我要赶早过去卖韭菜。”
福临却没好气地说：“你傻呀？看不见有雾？”
傻丫儿着急说：“等会儿就散集了，今天的韭菜就卖不成了。”
福临说：“今天不成还有明天，我可不敢拿生命开玩笑。”
傻丫儿更急了：“到明天我的韭菜就不新鲜了呀？”
福临又说：“起码要等到太阳出来吧。”
傻丫儿虽说是穷人家的孩子，穿着也挺寒酸，可这姑娘发育很好，该好看的地方都好看。其实福临对她早有了爱慕之意。今儿有缘和傻丫儿同船共渡，这让福临心里油然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开心，很快就到了八点多。太阳虽然是出来了，但雾气仍然舍不得散去，而且把太阳也遮得无光了。
傻丫儿更加心焦，在船板上来回走动。
福临安慰说：“莫急莫急，再等一会儿我就送你过去。”
傻丫儿却不安地小声说：“不是，我要撒尿，你说咋办？”
福临笑笑说：“江边又没厕所，你只能到岸上树林里解决。”
傻丫儿说：“不行，我妈说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要回家撒到自家的茅厕里，还能肥韭菜呢。”
福临一声坏笑，说：“你妈真是不容易，把日子过得滴水不漏，难怪把你养得这么水灵！我这里也有一泡尿，你也可以带回去的呀！”
傻丫儿疑惑地问：“你的尿叫我咋带？”
福临看傻丫儿这么单纯，突然间觉得自己太下流了，脸一红像个做了错事的坏小子，露出尴尬不堪的神情。
傻丫儿一看就明白了，也闹了个满脸通红，羞答答地说：“你坏，你坏！”
福临收住笑，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我早就想为你们家作点什么。”
傻丫儿说：”你又不是我们家的人，我也不能占你的便宜呀！”
福临红着脸说：“没事，现在不是，将来也许就是了。”
傻丫儿说：“将来咋就是了呢？”
福临见傻丫儿还不明白，只得说：“你快回家撒尿吧，我等你。”
傻丫儿从船头往岸上一跳，没想到一泡尿没憋住，全撒在裤子里了。傻丫儿又羞又臊，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福临连忙也跳到岸上，扶起傻丫儿说：“别哭别哭，我送你回去吧，正好我也到你家芧厕撒泡尿，以后天天到你家茅厕去大小便，让你家韭菜长得像你一样漂亮！”
傻丫儿问：“你们家为什么不种韭菜呀？”
福临说：“大家都种了，你们家的韭菜就卖不出去了。”
傻丫儿破啼为笑。
韭菜虽没卖成，却得到了福临哥哥的热情帮助，傻丫儿心里反而挺高兴，嘴上还哼起了歌。母亲坐在院子里为女儿洗裤子，看着自己已长大成人的姑娘，脸上也露出少有的微笑。
母亲说：“儿啊，你看福临哥哥好不好呀？”
傻丫儿不加思索地说：“好啊！福临哥哥怎么不好？”
母亲又说：“明年把他娶到我们家作上门女婿好不好？”
傻丫儿的脸一下变成了红苹果：“我的妈吔，你在说什么呀？”，扭身跑到屋里去了。
母亲笑了。看着女儿进屋时的漂亮身段，十几年的辛苦付出，瞬间化为甘露，两行泪花滚落，心里不知有多少欣慰！
她抬手抹去泪水，又大声对女儿说：“儿啊！面缸里还有两斤白面，你把它揉揉，再切两把韭菜，今儿我们包饺子吃吧。”
屋里传来清脆的声音：“好呀！是该弄点好吃的了！”
不一会儿，女儿在厨房里喊道：“我的妈吔，面揉浠了，”
母亲说：“再加点面呗。”
没过一会儿，女儿又喊道：“我的妈吔，又干了。”
母亲又说：“你这个傻丫头，再添点水呀。”
又过了一会儿，女儿又喊：“我的妈吔，又浠了。”
母亲说：“再加点面呀！”
女儿说：“没有面了，加什么呀？”
母亲道：“你这个傻妮子，我知道你的魂不在身上了！是不是飞到福临哥哥那里去了？”
傻丫儿傻笑着说：“福临哥早晨就跟我说了，他说他将来会成为我们家里人。”
母亲惊喜道：“是吗？只要你高兴，我明天就去请媒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