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邦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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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耿志的爹娘死得早，留下耿志一个人，三十几的人了，连个媳妇也娶不上，日子过得很艰难。
天刚撒黑的时候，耿志独自靠在自己的床头想着一些不顺心的事。心情很差，晚饭也没吃，澡也懒得洗，灯也懒得点。四周很安静，安静得叫人有点害怕。
突然，大门口传来窸窸窣窣地响动。耿志心里一惊，顺着墙洞向外一看，只见有个黑影正从门洞口往院里钻。
天还不太黑，影影绰绰觉得这个身影有点熟悉，仔细辩认，原来是同村的刘歪嘴。
早就听说刘歪嘴手脚不干净，没想到竟然打上了我耿志的主意。耿志穷得穿衣不遮屁股，哪里有东西让你来偷？他并没声张，倒想看看他能偷到啥。为了不惊扰他，他翻身下床，一头钻到床下面去了。
刘歪嘴比耿志也大不了几岁，本来日子就不好过，再加上一个瘫痪在床的老爹。孝子也是要出于富足，自己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哪里还顾得上老人。又不能看着他饿死，所以每天只让他吃一餐饭，多吃多拉，床上湿了也无人管。老头子又冻又饿，天天叫唤，没多久就死了。村里人都说刘歪嘴没良心，对自己的老爹不孝，他反而说是老爹拖累了他。老爹没了，这日子还是吃了上餐愁下餐，老婆孩子叽叽哇哇的，真叫人心烦。
他心里乱糟糟地在村里闲逛，走到耿志门前，发现耿志的大门烂了一个大洞，正好够一个人钻进去。他也知道耿志穷得叮当响，但还是想进去"检查检查"，看看有什么值点钱的东西。
刘歪嘴进了院子，贼眉鼠眼的观看一圈，却没有一样是他能看上眼的。他进了堂屋，屋里很暗，从裤兜里摸出抽烟用过的火柴，噌地擦亮一根，拿在手上，先看东房。东房原来是耿志父母住室，父母去了，房间里早已堆满了杂物。转身走向西房，火柴棒烧了手，连忙丢弁，又燃一根。
西房才是耿志卧室，看上去倒像鸡窝。床上又脏又乱，左床头有一张旧条桌，桌上有一口破木箱，靠床那边有一盏煤油灯。刘歪嘴就手中之火，点亮了油灯，房间里顿时明亮了许多，几个老鼠被吓得东跑西蹿。
刘歪嘴借灯光撒目观看，他看见右床头有一个不大的瓦罐，小口大肚，一块小木板盖住罐口。伸手拿掉小木板往罐内一瞧，刘歪嘴的脸上顿时有了笑容，罐中有些许白米。
刘歪嘴是空手进来的，这会儿却是见了"银子"无纸包。想了一想，他脱下身上的蓝色布衣，铺在地上，然后不慌不忙地去抱瓦罐。耿志藏在床下，看到刘歪嘴要偷米，从床下伸出手来，嗖的把衣服拖进床下去了。刘歪嘴抱起瓦罐正要把罐里白米倒入布衣，却发现布衣凭空不见了，刘歪嘴倾刻吓出了一身冷汗。
刘歪嘴又放回瓦罐，想到屋里可能有人。本想逃走，又失布衣，心里不甘。他端起油灯，四处照看，壮着胆说："偷衣贼快现身，要不然打死你。"
他往床下一瞅，发现了耿志，吓得半死，煤油灯险些落地。
耿志大笑，从床下爬出来，手里拿着布衣。
刘歪嘴也笑，笑得很难看。
耿志说："你真可以，刚死了爹，还热孝呢，就忍不住了？"
刘歪嘴很尴尬："唉！惭愧，只想找你说事，没打算拿你什么。"
耿志把布衣丢给刘歪嘴："找我说事？你有啥事快说！"
刘歪嘴哪里有事，只是脱词。见耿志问过来，于是挖空心思想到了一个事，说："想给你介绍个媳妇。"
耿志说："好事啊！如果介绍成了，不但这件事一笔勾销，而且把你当亲戚。"
刘歪嘴只得假戏真做，他老婆娘家有个嫁不出去的哑巴姑娘，快三十了，说了好几个都没成，不如说给耿志，成不成就不与我相干了。刘歪嘴说：“就是有点缺陷，是个哑巴，长得倒是不错。只要你给一句话，保能成。”
耿志想了一想说："现在这年头，还论啥条件？只要人家不嫌我就好。"
刘歪嘴伸直了腰杆说："有你这句话，你就等信儿吧！" 穿上衣服，趁黑撒丫子而去。
（ 2 ）
刘歪嘴的一句假话，没想到还成了真，那哑巴姑娘果然要上门相亲了。乡亲们都过来祝贺，并帮忙耿志把房屋前后都打扫干净了，又把耿志也装扮一番。
第二天，那哑巴姑娘在刘歪嘴的引领下，来到了耿志家。大家一看那姑娘，果然生得不差，上穿蓝色碎花布衫，下配一条时髦的喇叭裤，两条辫子搭在胸前，脸蛋儿白里透着红。耿志这天也是满面春风。二人一见，啥话没说，都表示同意。
那哑巴认为找到自己的家了，当天就不想走了，就要在耿志家过夜，信心满满地要一起过日子。
乡亲们都为耿志高兴，迅速叫他俩到公社办了证，就近择了个吉日，放了一通鞭炮，大家在一起吃了一餐饭，就算把喜事办了。
这哑巴姑娘也是穷苦出身，日子过得节俭，一分钱掰两半花。两个人恩恩爱爱，勤爬苦做，日子很快就有了起色。一年后就添了一个宝贝儿子。
新婚夫妻三年新，才一年多，二人的新鲜感就被穷苦日子磨没了。就因为耿志经常发傻，老是把家里的钱不当数，这回又作了一件让她更恼火的事，哑巴媳妇儿硬说他不像个过日子的男人，一气之下，抱着儿子回了娘家。
这哑巴又聋又哑，什么道理也听不懂。耿志三番五次去接她，仍然不回。无奈何，耿志又过上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生活。
那还是今年开春的一天，耿志去镇上办完事回家，走在路上碰到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挑着十几个新编的竹篮到镇上去卖。那老人走路很吃力，一步半步地往前移动。耿志看了很心疼，上前问道："老人家，你为什么不叫你儿子挑出来卖？"
老人叹一口气说："儿子听了媳妇的话，跟我分了家。姑娘长大成了人家的人，我这口气一会儿又断不了。唉……"
耿志也见不得落难之人，非常同情老人，就自己掏钱把那些篮子全买了。挑回来跟哑巴比划半天，哑巴还是不明白，看着耿志把一个个篮子都放进了屋，她才明白是咋回事，扭屁股就不干了，说他是个大傻瓜，哇哇叫了半天，就抱着儿子哭天抹泪的走了。
其实哑巴就是心疼钱，以前穷怕了，心里有阴影，就怕自己的男人不顾家乱花钱。
（ 3 ）
转眼就过去了三四年，农村实行了分田到户，责任到人的政策。
耿志一个人除了耕种几亩责任田，还有空余时间出外打工。几年下来，他把自己的房子进行了装修，打好了院墙，大门也换成了钢管的。还为家里添制了电扇，冰箱和电视机，看上去比过去好了很多，只等哑巴媳妇带着儿子回来。
这天，耿志从责任田里回家，正好迎面碰见刘歪嘴。他正想找刘歪嘴，请他老婆再回趟娘家，跟岳父岳母说说，叫哑巴尽快带着儿子回来。于是便迎了上去。
刘歪嘴此时正吃力地拖着板车往前走，车上用绳子横七竖八绑着一头骨瘦如柴的黄牛，只见那头黄牛躺在板车上，有一声无一声地嗷叫，就像快断气了，声音很惨，两眼的泪水不断地往外流。
耿志见了，心里禁不住一激灵，早忘了哑巴的事，上前问刘歪嘴："你这是要把牛拖到哪里去？"
刘歪嘴抬起头，擦擦汗说："哦，是耿志呀，这头黄牛已经快要死了，我正要把它拖到屠宰场杀了卖肉。"
耿志围着板车转了一圈，用手掰开牛嘴看看，发现这头牛年龄并不大，怎么会成了这样？摇了摇头说："唉！这头黄牛跟了你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就这样把它宰了？心肠够狠的呀！"
刘歪嘴无奈地说："那有什么办法，等它死了，就更不值钱了！"
耿志心里说，你个刘歪嘴，心里只有钱。谁还不知道你？对自己的父亲就不咋地，更何况一头牛？牛有病也不治，睁眼等它死。又想，这头牛花点钱也许有救。问道："您打算卖多少钱？"
刘歪嘴说："它已经瘦成这个样子，也出不了多少肉，如果有人给现钱，免得我费力，五百块就差不多了。"
耿志心一横，傻脾气又犯了："卖给我吧，给你八百块。"
刘歪嘴笑笑说："你不要跟我开玩笑，你又不是傻子。哑巴知道了，又得跟你怄气。"
耿志说："我耿志吐口唾沫就是钉，你只说行不行吧？"
刘歪嘴见他不像是假的，调转车头，来到耿志家门口。二人共同把牛卸下来，连拉带拽送进了牛棚里。
刘歪嘴喜得一蹦老高，差点笑掉了大牙，心说，我活了几十年也没见过这么傻的人。
耿志买了黄牛，不敢迟缓，迅速来到镇上兽医站。
兽医来到耿志家，对牛进行检查，然后沉思片刻，围着牛又看了一会儿才说："这头牛肯定是肚子里长什么了，不然不会瘦成这样,要治就得动大手术。"
耿志说："只要能救活它，咋整都行。"
兽医又说："这手术费可也不便宜，要是救活了还好，要是死了，那就更加不划算了，你要考虑清楚。"
耿志说："死了算它命该绝，准备手术吧。"
商量好了牛的事，耿志才想起来搬个凳子让兽医坐，然后又倒了一杯茶。兽医坐下来后，才注意打量起耿志家的环境来。他发现屋檐下有三四个款式相同的旧竹篮，目光立刻就停住了。
兽医问道："你这几个竹篮都是哪里来的？"
耿志说："买的呀！先前用烂了好几个，就剩这几个了，你要用拿一个也无防。"
兽医伤感地说："不，我看到这几个竹篮，就想起了我的父亲，我认得，这几个篮子都是出自他老人家之手。"
耿志明白了，原来这兽医正是当年卖篮老人的儿子，不由得叹息一声，说："这世界可真小啊！"他又把当时的故事讲了一遍。
兽医很感动，紧紧握着耿志的手说："父亲过世两年了，真是惭愧！还害得你夫妻不和。"
耿志说："也没啥，只怪我老婆既听不见又说不出。时间长了她会明白的。"
兽医说：”只为你这个人，我一定尽力把明天的手术作好。”
第二天上午八点多，兽医站来了四个人。他们先用麻药把牛麻昏了，又用绳子把牛绑在树上固定好，手术就开始了。
两个多小时后，不但手术完满成功，而且还有好消息。从牛肚子里取出了一个三四斤的肿瘤。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个肿瘤里还包裹着一个两斤多的牛黄。这牛黄可是一块宝贝，明贵药材，不说价值连城，也可以管一家人一辈子吃不完。
难怪黄牛瘦成那样！
黄牛还处于昏迷状态，他们一起解开绳子，小心翼翼地把牛抬进牛棚，又帮它挂上吊瓶。
兽医对耿志说："你这两天要多辛苦一下，既要换吊瓶又要注意它醒过来后乱动，以防弄坏了伤口。我明天再来换药。"
耿志倾其所有负清了手术费，送走了几个兽医，这才一心一意赴到照顾牛的工作中。他搬过来一张折叠床，跟牛睡在一起，二十四小时守在牛身边。
入夜时分，黄牛醒过来了。耿志连忙翻身起床，把嘴贴近牛耳朵说："牛儿啊！是不是很疼呀，坚持一下就过去了，你一定很棒！"
那牛好像能听懂人说话，轻轻的叫唤一声，眼睛里流出泪水来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十天以后，牛不但站起来了，而且还能大口大口地吃草料了。耿志心里自然是美美的。
（ 4 ）
耿志虽然花了几千块钱，但他得到的却是一头公牛和一件宝贝，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消息很快传开了，村里像炸了锅一样，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耿志命里该走好运，也有的说耿志本来就是好人，应该得到好报。
只有刘歪嘴听到这个消息后，像刀子捥他的心似的，气得连打自己的嘴巴。后悔自己没有先见之明，拱手把本该属于自己的財富让给了他人。这也叫越贪心越不足，越仗义越多助。
刘歪嘴气成了病，在床上躺了三四天，也苦苦思考了三四天，终于想出了一条妙计，他又该施出老本行了，不拿回牛黄誓不罢休。这才慢慢走出家门，他要去耿志家串串门。
耿志这几天哪里也没去，天天守在家里陪着牛说话聊天。那头牛已经完全变了模样，精神好了，毛色也光滑发亮了，而且性情也很温顺，很通人性。耿志一离开它，它还"嘛嘛"直叫，像难舍难分似的。
耿志喜欢得不得了，把它的绳子也解掉了，让它可以在院子里自由自在地活动。
刘歪嘴迈着方步从大门外走进来。这人个不高，一张瓜子脸，天生就是歪嘴，最近那张嘴歪得更厉害了。他看到耿志正在逗着牛说笑，也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活得好自在呀，真有雅兴陪牛说话？"
耿志见刘歪嘴来了，连忙迎接说："是什么风把亲戚吹来了？真稀客呀！"
黄牛见了刘歪嘴，认得是它的前主人，表情很快变了，两眼放出凶光，鼻子"嗤嗤"有声，默默走进牛棚里去了。
刘歪嘴看了牛一眼，根本没有注意到它的表情。一个畜牲，他也没有在乎。其实他哪里知道，牛本是通人性的，原来在他手里的时候，他连想就没想同牛交流，所以一点感情也没有。到了耿志手里，那就不一样了，耿志处处关心它，爱护它，又为它治好了病，让它捡回了一条命，当然从内心感激耿志，对比之下，它更恨死了刘歪嘴。
刘歪嘴今天到这里来有两个目的。自从知道耿志得到牛黄以后，他心里就特别嫉妒。因为他认为牛黄本应该是他的，当时的八百块钱只能买到牛，哪能买牛黄。如果他不自作主张要买牛，牛黄还不定会落在谁手里。所以他今天登门，一是要探一探底，看他把牛黄放在什么地方。再就是想办法把耿志调走。
刘歪嘴讨好地说："我已经打发我老婆回娘家告诉了哑巴，说你已经发财了，你还不快去接她们娘俩回来？只要你给她个台阶，她们就回来了！"
耿志高兴地说："我正要跟你商量这件事呢，你却走到我前面了，太谢谢你了。"
刘歪嘴大咧咧地说："怎么谢我呀？就这样干口白牙的？总要让我见识见识你那块宝贝长什么样吧！"
耿志很爽快地答应了，把手一挥说："行啊，屋里请。"
二人一起来到堂屋里，耿志一点也没有瞒着他，转身从冰箱里拿出那块牛黄，递给刘歪嘴观看。然后又是请坐又是倒茶。
那块牛黄，放在冰箱里冻得硬梆梆的，刘歪嘴看到牛黄，眼睛都直了，拿在手里看了这边又看那边，心说这就是那块宝贝疙瘩，恨不得一口吞到肚子里去。
刘歪嘴知道，想就此拿走牛黄是不可能。他作贼心虚，又怕自己的行为让耿志生疑。最后只得把牛黄交给耿志，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等耿志放好了牛黄撵出门，刘歪嘴已经去远了。他也知道刘歪嘴心里不痛快，但他没作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量他也不敢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刘歪嘴见此行的目的已达到，心里一阵高兴，他的盗宝计划早在心里酝酿成熟了。
自从刘歪嘴到耿志家探路以后，时时都在打听耿志的行踪。这天，他终于探听到实信，耿志明天就要去接老婆了，当天晚上肯定回不来。
就在第二天的半夜时分，一条黑影翻越耿志家的铁门，跳进院内，然后鬼鬼祟祟地来到堂屋门口，用钢锯锯开正堂门锁，潜进了屋里。
黑影轻车熟路，打开冰箱，在冰箱里的底层发现了那块被冻得像冰块的牛黄。心里一阵兴奋，伸手拿到牛黄，用方便袋装上揣进怀里，转身向门外走去。
耿志在出门之前，为牛添足了草料，然后对牛说："今天晚上我回不来，你要老老实实睡在牛棚里等我回来。"黄牛经过这么多天的调养，身体已恢复得很好了，只差长点膘就完全健康了。
半夜，黄牛正迷迷糊糊在牛棚里睡觉，猛听到"呯"地一声响，黄牛睁开眼往院里一看，只见一个黑影进了院子。
黄牛站起身，从牛棚里探出头来，它看到黑影已经到了堂屋门口。不到一个小时，那黑影又从屋里走出来，黄牛觉得这身影很熟悉，很像自己的前主人，心想肯定没干好事。黄牛怒从心头起，报仇的时候终于来了，豪不犹豫地嗷一声向黑影冲过去，一头把黑影撞倒，又连续向黑影撞了四五下，最后又用两只牛角把那家伙挑起来，让他从一两米高的空中落下。那黑影只哎哟了几声，就趟下不动了。
（ 5 ）
第二天上午，耿志心里有事，先一步回来了。一进门，发现院子里躺着一个人，只见这人满身泥土，衣冠不整，脸上还有血迹。仔细一看原来是刘歪嘴。耿志吓得不轻，他一看到这阵式，心里已明白了八九分。
黄牛见自己的主人回来了，高兴地从牛棚里走出来，围着耿志撒欢。
耿志这会儿哪有心事陪牛玩，赶忙拔打"110"报了警。不到半小时，警车来了，从车上下来两个民警。民警看一下现场，摸摸刘歪嘴的鼻息，发现还有气息。几个人连喊带摇，刘歪嘴醒过来了。
刘歪嘴睁眼一看，发现自己躺在耿志家里，身边还有两个警察和很多看热闹的人，一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吓得瑟瑟发抖。
事情到了这一步，刘歪嘴只好有气无力地交代了事情的经过。从怀里拿出了牛黄交给了耿志，说自己一时财迷心窍，才做下这件见不得人的事。
民警又拔打了"120"，先把他送到医院救治。
民警又向耿志了解了一些其它情况，耿志惊魂未定，连说话就不自然了。
民警安慰说："这件案子，我们打算立案调查，希望你配合我们，多提供有价值的线索。"
耿志说："都是这块牛黄惹的祸。我早就想好了，要把这块牛黄献给政府，让它去救更多的人。请你们帮忙转交一下。"
两名警官欣然接受了耿志的捐赠，并代表政府向他敬了军礼！
三天后，耿志家里突然热闹起来了。哑巴带着儿子回来了，上级领导也为耿志送来了喜报和两万元奖金。敲锣打鼓吹喇叭，足足热闹了一整天。耿志还用一块红布簇成一朵大红花，戴在牛头上，把已经五岁多的儿子抱起来放在牛背上，让那头黄牛驮着他在人群面前炫耀炫耀。
黄牛已经调养得很好了，伤口早已愈合。
耿志一下就出了名，全县人都知道了他的名字。
哑巴也高兴了，再不说丈夫是傻子了。她从屋里走出来，哇呀哇呀向客人们挥手。
刘歪嘴在床上躺了三个多月，医药费花了一万多。经过调查，发现他干了不少缺德事，最后被公安局带走了，这回可要老账新帐一起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