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败家子
话说在明末清初的时候,在大洪山脚下,有一家冯姓大户,家里有良田千亩,骡马成群,光佣人就有百把人。家里有用不完的钱财,吃不尽的米粮。虽说有万贯家财,但冯家老爷子却仍然高兴不起来,整天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冯老爷娶了三房老婆,却一个也生不出儿子来。望着若大的家业,不知以后交给谁来继承。
人们在背后议论纷纷,都说冯老爷那么多女人,难道个个都不中用?是不是男人无能呢?这话可千万别让冯老爷听到,因为冯老爷爱面子,生怕别人说他祖上无德,背地里骂他断子绝孙。但纸里总包不住火,如果生不出娃儿来,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冯老爷却掩耳盗铃,仍然偷偷地想各种办法调治。
为了生出儿子来,冯老爷可没少花钱,请中医,求巫婆,敬菩萨,积德行善,吃斋念佛,各种办法都用到了,在冯老爷五十岁那年,老天终于开恩,他的第二个老婆给他生了个儿子。
冯老爷中年得子,高兴得不得了。在家大摆宴席,热闹了两三天。特别请阴阳先生取了个名字叫“拴宝”。
愿望虽好,可事情的发展却不以人的意志而转移。冯拴宝长到七八岁,由于平时多娇惯,为人蛮横刁顽,不讲礼数。把一个个金元宝拿起来就往河里丢,一丢一个“扑通”,一个“扑通”一个哈哈,不让丢就又哭又闹。再大一点,整天舞枪弄棒,从不喜欢读书写字,而且专干歪门斜道之事。叫他打酱油,他在瓶子里撒泡尿拿回来,叫他买茶壶,他把夜壶买回来。冯老爷可没少怄气。
到了二十多岁,更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反正家里有的是钱,伸手就抓,约上几个哥儿混混,下餐馆,逛窑子,随意挥撒,一掷千金。没几年,就把家当败得差不多了。
冯老爷心里很恼火,想当年猴急着生儿子,结果生了个败家子。这天他把儿子叫到跟前,想急将他一下,说:“我已是七十多岁的人了,不能再挣钱供你挥霍了。你也长大了,也该挑大梁了,以后这个家就是你说了算了。
冯拴宝一拍胸说:“请父亲放心,我马上就干大事了,你就等着享清福吧!”
儿子再不成器,听了此言,冯老爷也感到很欣慰,就是不知道儿子要干什么大事,他多么希望儿子能够浪子回头啊!
没过几天,儿子果真就拖回来两口大箱子。一打开,里面全是金光闪闪、耀眼夺目的金银珠宝。几个女人见了哈哈大笑,都说拴宝有办法。父亲却高兴不起来,问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儿子说你只管享用,管它哪里来的?后来才从别人嘴里获悉,这些财物都是打劫来的。冯老爷气得差点吐血,只恨自己年老力衰,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儿子当了强盗,这是祖上失德,才出了这样的逆子。传出去是一件丑事,冯老爷颜面扫地,天天窝在家里,哪敢出门见人?冯拴宝却认为自己是地方一霸,想咋地就咋地,不但不觉为丑,反觉为荣。说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他才不管他三七二十一,见财不抓是孬种,见女人不占是懦夫。很快,他在地方上就成了一个头顶上长疮脚板心流脓,坏透顶的地痞流氓。老百姓恨之入骨。冯老爷也无可奈何,见了人恨不得把脸捂起来。
冯拴宝在社会上接交了四五个臭味相投的混混,干着拦路打劫,欺男霸女的勾当。家里人也管不了,他们也很少回家,天天东躲西藏,官府也拿他们没办法。
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这两天有一批大买卖要从大洪山经过,几个亡命之徒暗暗磨拳擦掌,打算不放弃这次发财的机会。
他们几个小强盗,凭着自己有几招三脚毛的功夫,带上各自的家伙,埋伏在山下公路边的树林里,只等大鱼上勾。
机会终于来了,只见老远的公路上尘土飞扬,有七八个推小车的人正叽咕噜叽咕噜地埋头赶路。每辆小车上都有一口大箱子,那箱子里不定装的什么宝贝。再往后看,几个强人又心虚了,后面紧跟着三四个骑马的汉子,个个人高马大,看样子不是善茬。
这边的几个强盗嘀咕开了。
一个说:“我看他们气势威猛,能不能拿得下?”
另一个却说:“来就来了,不干怎么知道拿不下?”
冯拴宝说:“不入虎穴 焉得虎子。大家小心行事,多长个心眼,见风使舵,眼看不行,赶紧收兵。”
他们商量好了,小车队也到了跟前。他们“霍”地跳出树林,拦在路上,高声喝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不要命的请过来呀!呀呀呀呀!”那架式还真嚇人。
几个推车的,见了几个凶神恶煞的人要劫道,放了车子,转身就跑。那几个骑马的,眼看遇上歹人,两个人保护车队,另两人跃马扬鞭跑将过来。只见一条大汉,膀大腰圆,声如雷鸣。骑在马上,手擎关公大刀,喊道:“哪里毛贼,敢挡去路,快拿命来。”举刀来战冯栓宝。冯拴宝不敢怠慢,挺枪来迎,只听“乒乓乒乓”战在一处。别看冯拴宝在地方上是一霸,还从来没遇上对手,但真正上了战场,马上就感觉力不从心。旁观者一眼就能看出,那骑马的汉子武功非同凡响,冯拴宝的几个毛贼,肯定不是对手,一交手就显得很吃力。
冯拴宝正要撒丫子撤离,说时迟 那时快,只在眨眼的功夫,那大汉手起刀落,冯拴保的人头早已滾出老远去了。一具无头尸体“扑通”倒地,一腔热血喷洒一地。另几个强盗见事不妙,吓得丢盔卸甲,逃之夭夭。
那大汉得胜归队,重新叫回车夫,继续赶路去了。
冯老爷长叹一声,惭愧自己命该无子,当年求天拜地生了个儿子,实指望他兴家立业,继承祖业,没曾想是个短命鬼,到头来只落得个狗子啃骨头,两头失误。想到此不禁失声痛哭。
官府的人赶到现场,说冯拴宝罪有应得,此事不了了之。
老百姓听说冯拴宝死了,都拍手称快,杀鸡宰鹅,吃肉喝酒,家家像过年。
( 二 )无头鬼作孽
且不说冯老爷一家人哭天抹泪为儿子收尸,单说冯拴宝被人一刀砍下人头,一腔子热血喷洒一地,同时他的灵魂也从尸体里飘出来,像一团云雾,慢慢向空中飘去。早有一个阴差在半空里等着他。阴差带着他直奔阴曹地府而去。
冯拴宝跟着阴差,一步半步地往前走,心里憋足了窝裹之气。那个骑马的汉子,怎么那么快?轻而易举就砍下了自己的脑壳。他一百个不服气,如果能再来一次,他一定能有所准备。只可惜人头只有一个,他是不可能再回去了。
前面出现一座木桥,都是粗大的园木构造而成。桥下并没有流水,只是桥这边光线明亮,四宽八大。桥那边云缠雾绕,像一个无底的地下遂道,走下去就会不知深浅,四下无门。桥上行走的都是些阴间鬼。而且那些鬼个个都很难看,有斜眼的,也有歪嘴的,缺胳膊少腿的都到了这里。可能是他们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做了鬼就永远是什么样子。其实冯拴宝就是一个无头鬼,样子更难看,就像一个半头桩,只是他自己看不见自己罢了。冯拴宝心里害怕,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生活在那黑暗的阴曹地府,他一千万个不愿意,他悔恨自己在阳间没过够,但此时木已成舟无法挽回了。
冯拴宝问阴差:“前面是一座什么桥?”
阴差说:“这就是奈何桥,过奈何桥还要喝迷魂汤,喝了迷魂汤才能忘掉前世的一切烦恼。”
冯拴宝说:“如果不喝迷魂汤呢?”
阴差说:“为什么不喝?人都死了变成鬼了,还记那些烦心的事干吗?”
冯拴宝又说:“我只活了二十三年,想留下一点记忆。还有别的办法过桥吗?”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含驴粪蛋儿,臭是臭了点,就是叫你记住教训,到了阴间再也不要犯错。”
冯拴宝说:“我含驴粪蛋儿吧。”
阴差又说:“不瞒你说,含驴粪蛋儿还不能让守桥婆子看见,不然又得吃板子。”
冯拴宝说:“拜托你了,为我帮帮忙呗。日后定有重谢!”
阴差心款,教了他如何躲过守桥婆子。
驴粪蛋儿公路上有现成的,阴差过去捡到一个递给他。
冯拴宝虽然脑袋被砍掉,但他的魂魄还是知道味道的,他接过驴粪蛋儿,立即感觉一阵恶心,味道很不好,不是万不得已,他怎会走到这一步。只好忍着呼吸,把驴粪蛋儿夹在两唇之间,混在来往的人群中,幸亏奈何桥并不长,紧走几步,就过去了。阳间人过了奈何桥,就算彻底断了人间,再也回不去了。
阴曹地府有个阎王殿,是一个阴森恐怖的地方,门前有两座石头狮子,张牙舞爪的,好像要吃人。
他们到了阎王殿,阎王爷正在堂上,黑色脸膛,两只眼睛园园的,像铜铃一般。阎王爷周围站了很多捕快,衙役,还有打手,一个个怒目园睁,虎视眈眈。再厉害的人来到这里,也有几份胆寒。
冯拴宝来到堂上,早被吓得浑身颤抖,连忙双膝跪下。
阎王爷问道:“哪里来的孽魂?还不报上名来?”
冯拴宝答道:“啟禀阎王爷,小鬼冯拴宝,被人砍了脑壳,刚刚到在这里。”
阎王爷翻看了一下冯拴宝的生死册,说:“你在阳间多行不义,干了不少䠎龌事,折了你的阳寿,才有今天。到了这里,好好改造,争取来世再投胎作个好人。”阎王爷拿起一只笔,在生死簿上画了一个X,说:“把他带到农垦店开荒种地去吧。”
上来一个差役,把他带走了。
这农垦店就是专门开荒造田的地方,那里有大鬼小鬼好几百,吃的是大锅饭,干的是最原始的体力活。冯拴宝在阳间是一个饭来张口 衣来伸手的大少爷,哪里受过这等洋罪。他心里万般委屈,越想越后悔,耐着性子干了几个月,身体几乎要夸了。这天夜里,他乘大家都睡熟了,偷偷的溜出了农垦店,像一只逃出笼子的小鸟,在天空里乱转。
他化作一阵旋风,来到大洪山的最高处,山上的空气很凉爽,心里才长长地透了一口气。他看到一块大石头,上面平平的,感觉身体疲惫不堪,就在石头上睡下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上午,太阳已爬得很高了,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肚子饿得咕噜直叫,他想寻找吃的,这才顺着一条小路往山下走去。
走到半山腰,他看到了几间茅屋,一个篱笆小院,一股炊烟从芧屋上方凫凫升起。走近一看,有个老婆婆正在厨房里做饭。冯拴宝见了,顿时口水流了下来,他恨不得跑过去把饭抢过来吃了。但他并没有那么做,他要变作一个好人模样,想躲在这里多住几天。
他摇身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小伙子,进院先叫了一声“婆婆”。那婆婆听到有人叫她,忙跑出来,只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小伙子站在院子里望她笑,婆婆是个善良人,见了他,满心欢喜地让他进了屋。
老婆婆絮絮叨叨地问他是哪里人,要到哪里去,家里还有什么人。
冯拴宝见老婆婆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他也瞎编乱造起来:“我家离这里很远,父母都不在了,我到这里是投亲的,没想到亲戚也搬了家。我现在正不知该往哪走呢。我看见您在做饭,就想过来讨口饭吃。”
老婆婆见小伙子长得周正,很高兴地说:”你哪里也不用去了---”老婆婆一高兴就口无遮拦,她心里正在想着美事。她有一个孙女刚十七岁,父母死得早,祖孙二人相依为命。她认为今天是上天赐来一个漂亮小伙,要是作了我的孙女婿,岂不是一件好姻缘。
“婆婆,我回来了。”正在想着心事,孙女回来了。
老婆婆介绍说:“这位哥哥是我们家的客人,你可不要怠慢了人家哟。”
姑娘看见屋里来了个陌生人,脸一下就红了。
这姑娘黑黑的头发,大大的眼睛,年龄只在十七八岁,举手投足也有一些山里姑娘的野味。
冯拴宝仍然是狗改不了吃屎,看到漂亮姑娘,心里就有占有的欲望。
在饭桌上,他不断的给姑娘夹菜,说话处处讨好她,好像他成了这家主人。
饭吃完了,老婆婆主动去收拾碗筷,顾意让他们二人在一起说话。冯拴宝心里高兴,拼命向姑娘献殷勤,套近乎。那姑娘早就从他那双色迷迷的眼睛里看出他不是个好东西。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大家都睡下了,茅屋里变得很安静,冯拴宝可不安静,他化作一股妖气,迫不及待地钻进了姑娘的房间。姑娘睡得正香,脸上红润润的,两个酒窝还在一动一动的,好像正沉浸在梦乡里。冯拴宝得意忘形,轻轻地钻进被窝里又轻轻地躺在了姑娘的身上。姑娘似梦非梦感觉身上沉沉的,想翻身也翻不动。睁眼一看,只见一个奇丑无比的半头桩人压在身上,吓得惨叫一声,身体抽搐不止,一会儿就昏厥过去了。
原来冯拴宝一高兴,情不自禁地现了原形,他那副尊容,不吓倒姑娘才怪……
( 三 )老道施法
老婆婆瞌睡少,听到孙女房间里传出一声尖叫,赶忙来到姑娘的房间。
无头鬼见有人进屋,马上化作一阵风从门逢里钻岀去了。
婆婆见孙女脸上发白,连叫数声不应,吓得哭叫连天,不知所措。
姑娘被无头鬼吓死过去,魂魄飞出了体外,孤伶伶地在半空里飘着,也有阴差接住,带到了阎王殿。
阎王爷问她小小年纪,因何而来。
姑娘把婆婆被骗,自己被无头鬼惊吓之事说了一遍。
阎王爷看了姑娘的生死册,说:“你的阳寿还早着呢,快回家还魂去吧。”
阎王爷命差役把姑娘送回家不提。
这时,农垦店也来人禀报,说冯拴宝昨天晚上就不见了,至今未回。
阎王爷命差役,迅速捉拿冯拴宝到案。差役架云头升到空中,四处寻找。
冯拴宝从姑娘家逃出,又上了大洪山顶,心里美滋滋的,打算再回大石板睡觉。突然,天上降下个阴差,不容分说,一根绳子将他绑了,直接押到了阎王殿。
冯拴宝跪在地上,浑身筛糠。
阎王爷怒视着冯拴宝,连拍三声惊堂木,怒道:“先打五十大板!”
堂上传出“威武、威武”的呼声。
冯拴宝早已尿了裤子。五十板子打下来,他老老实实招了自己的罪行。
阎王爷也累了,气喘吁吁地说:“冯拴宝啊冯拴宝,按常规还要罚你吃驴粪蛋儿,我看你真的无药可救……今天我也乏了,暂时记下这笔账,随时听候发落。”停了一会,阎王爷又提高声音宣布说:“罢了罢了,把他打入地狱,一年后让他投猪胎去吧。”说完退堂而去。
再说那大洪山脚下的冯老爷,自从儿子被人砍死了,家产也败光了,两个小老婆过不了苦日子,也跟了别人去了。家里只剩大老婆,夫妻俩精打细算,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两人都到了七八十岁年纪,啥活儿也干不了了,原来的田产都变卖光了,都说后脑勺的头发能抓一把却看不到一根,谁能料到富甲一方的冯老爷到老来却变成了穷光蛋!真是世事难料啊!一日不死要柴烧,还得想办法活下去啊……
老太婆听人说养母猪赚钱快,又不是太费力。
冯老爷说:“那我们就养母猪吧。”
一年多以后,冯老爷家的母猪已长到了一百多斤。这天,母猪的表现有点不正常,它含了很多草放在自己的窝里,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的。老太婆知道,母猪拉窝,是要产仔了。
这天夜里,老太婆把一只马灯挂在猪舍里,又准备了一只竹篓,里面垫上软草。她要给母猪接生。
一直等到后半夜,母猪才产下第一个小猪仔。老太婆见到小猪仔,心里很高兴。她帮小猪仔去掉衣包,擦去身上的黏液,为它掰手掰脚,然后放进竹篓里。母猪又接二连三产下了七八个小猪仔,个个活蹦乱跳的,看得爱死个人。
第八个仔产下的时候,天已大亮。这个仔跟那七个仔模样儿大不一样,身上的毛呈深红色,而且很硬。特别是爪子,像婴儿的手脚,又不太像婴儿的手脚,婴儿的手脚是五个指头,它的手脚也是五个指头。而其它小仔都是四指。而且那红毛小猪仔两只小眼睛放出凶光,像是要张口咬人似的。
老太婆吓了一跳,忙喊冯老爷:“老头子,快来看呀,我们的母猪产下一个小怪物。
冯老爷看了也觉得奇怪。
左邻右舍都来看稀奇。有人说五爪猪是人造生,就是说它的前世是个人,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呢?谁也拿不准。都说这只小猪不吉利,应该弄死,就算养大了,也不能吃他的肉,那不是吃人肉吗?养不得,养不得。
老太婆心善,怎忍心把一只活生生小猪仔弄死?冯老爷也下不了手。
人嘴如风,消息很快传到大洪山上。山上有座老庙,庙里有几个念经和尚。附近的山民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到庙里上香,以保四季平安。老庙里天天人来人往,香火旺得很。事有凑巧,最近有一老道,从五台山云游到此。老道这天正在院中观天相,忽从山民口中获悉,山下有一民宅,一母猪产下一头红毛五爪之仔。老道掐指一算,早已心中有数,连忙拿了拂尘下得山来,也想看个究竟。这老道生得瘦骨嶙峋,须发皆白,脸上却是红光满面,神彩飞扬,看上去也只八十多岁,其实实际年龄早过了两个八十都不止了。
老道看了一眼小猪,暗地里作了法术,慧眼一扫,心里已有了八成底细。
人们看老道神秘兮兮的样子,更像掉进了云里雾里。有一个好事之人,想过去问个究竞,老道随口说:“可能是冯老爷之子”,说罢拂尘一挥,扬长而去。
人们听了老道的话,都没说什么,只是交头接耳一阵,然后各自回家了。
俗话说“好话不出门,恶语传千里”。第二天,老百姓都在议论,冯老爷家的母猪产下了冯老爷的儿子。
还有更难听的,说冯老爷的两个小老婆跟别人跑了,耐不住寂寞,连母猪也不放过。
冯家二老听了此言,肺都气炸了。老太婆说:“我们家老头子的为人我知道,他决不是那样的人。”
完全是恶意诽谤。一气之下,冯老爷跑到县衙,把那些说是聊非的人都告了。
县太爷也是闻所未闻,感觉好笑,心里话,冯老爷都那么大岁数了,那是不可能的事。出于好奇,他却受理了此案。
这天县太爷要升大堂,叫原告把五爪猪也带过来。他要问个明白。
一阵山呼“威武”过后,原告被告都各自呈述了自己的理由。说来说去,还是说不淸楚。
县太爷传话,把老道士请来。
一人骑快马,上了大洪山老庙。
功夫不大,骑马的人未回,老道士却先到了。他向县太爷道了万福。县太爷还礼过后说:“看座。”
衙役连忙按排座位,让老道坐下。
老道向大家深施一礼,然后坐下来说:“贫道才疏学浅,上次初步看了一下,不知真假,今天,贫道要现场施法,让大家口服心服。
县太爷说最好。
这时,门外来了不少看热闹的老百姓,把县衙围得个里三层外三层。
老道叫人把那五爪猪放在堂前空地上,只见老道口中念念有词,用手一指小猪,出现一道红光,把小猪罩住,罩得猪儿一动不动。手指再次用力,那红光更亮。小猪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像小孩一样站立起来。
老道大声说道:“你这妖孽,来自哪里?还不把生身之事快快招来,还等何时?”
大堂上雅雀无声,人们大气都不敢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红毛小猪仔。
那小猪手舞足蹈一阵,果然奶声奶气地说起人话来:“我是冯老爷之子冯拴宝,只因我在阴间又犯大罪,阎王爷罚我投了猪胎。”
老道又道:“一派胡言,你乃过了几世之人,如何记得是冯老爷之子?”
小猪又说“当年在那奈何桥上,我蒙混过关,没喝迷魂汤,所以记得。”
老道抬眼扫视一圈,见众人再无异议,这才收了红光。那小猪又躺到地上,嘴里发出“哼哼”之声,全然是一头什么也不懂的小猪。
县太爷激动得站起来说:“下官心已宽,此案已担完,幸亏老神道,为民解危难。”说着一敲惊堂木:“我正重宣判,嚼舌之人该掌嘴,回家自己去了断。那只小猪吗……谁要谁领回养着玩!”
那些说是非之人,自觉理亏,有自觉掌嘴的,也有乘浑水摸鱼的,县太爷只是敷衍了事,再不提及此事。那头红毛小猪,却谁也不愿领养,都嚷嚷着要求将其乱棍打死。
老道抱拳说:“打死他容易,若干年再投胎,何时是了?如果大家信得过,就把他交给我,贫道自有用他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