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生子女

               一

 王小娟出生在一个边远的农村小镇。父亲在镇上的供销社上班，母亲在生产队挣工分。政府号召一对夫妻只生育一个孩子，他们积极响应，在王小娟不到三岁的时候，政府就给他们家发了一个红色的小本本，那就是独生子女证。

    其实，家里有了这个小红本，也没有享受到什么优待，即使政策上有什么福利也根本到不了他们的手，早被一些村官小吏拿走了。

     到了八十年代中期，巨大的改革浪潮很快就让王小娟的父亲变成了一名下岗职工，只好回家承包了几亩责任田，夫妻俩勤爬苦做，只指望女儿长大后能给他们带来幸福。

    王小娟果然是天资聪明，善解人意，处处讨人喜欢。小学到高中，她的学习成绩一直是名列前茅，家里的墙壁上贴满了小娟花花绿绿的奖状。十九岁那年，就以优异成绩考上了武汉的一所医科大学。

    父母更加省吃俭用，像挤牙膏似的，一点一点把钱省下来供小娟读书。一晃又过去了九年，王小娟一直读到了博士毕业，被聘到武汉市一所最大的协同医院，成为一名正而八经的耳鼻喉科大夫，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整天活跃在门诊和病房之间。

    农村长大的孩子就是勤奋好学。上班后，王小娟一门心思钻研医疗技术，虚心向老教授求教，把病人当亲人，很快就成为科室里的一名主治医生。工作上有了成绩，名气也渐渐大了起来，很多病人都喜欢挂她的号，天天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早把自己的终身大事丢到了九霄云外。父母打来电话催问，王小娟这才意识到是该考虑自己的事情了。其实早就有很多优秀的小伙子在默默地向她献殷勤，每天都能收到几束充满着求婚信号的玫瑰花，只是她没有上心而已。

    王小娟已经快三十岁了。这次她打算听从父母的安排，尽快把自己嫁出去。有了这个决定，她就不再犹豫，直接把红绣球抛给了一个在一家药材公司上班的何荣手里。她的这一壮举，真让其他的追求者目瞪口呆！其实，早在读研究生的时候，王小娟就认识了何荣，两个人是在一次学术交流会上偶然相识。何荣是学药检的，人生得高大帅气不说，气质和涵养也是一流，加上他的风趣的口才和渊博的学识，很受女孩们青睐，但何荣只对王小娟情有独钟，两人互换了联系方式。几年来，他们的联系一直没断，都是为了学业，才把情感黙黙地压在心里。

    小何生在武汉长在武汉，父母都是退休职工，巧的是，他也是个独生子，这就意味着他们将来要为四个老人养老送终。两边的老人也曾为他们担心过，但看他们都是勤奋上劲的孩子，也许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只要两个孩子满意，作老人的还能说啥呢？王小娟和何荣志趣相投，年龄也是同岁，真乃天作之合。他们很快就走进了婚姻殿堂，第二年就有了一个宝贝女儿，取名“何小冉”。

    两个人共同呵护着小冉的成长，小日子过得非常的温馨。他们又筹钱在同一小区买了一套七十多平米的小户型商品房，把乡下的父母也接了过来，让两边的老人经常在一起探讨生活中的乐趣，享受天伦之乐。

    小娟母亲乐哈哈地说：“虽然说计划生育只让我生了一个女儿，可谓是好儿好女不用多，一个顶千个。”

    何荣的父母更是夸自己的儿子优秀孝顺，百里挑一。

    正当老人们其乐融融地在一起谋划着人生美景、享受着风平浪静的优雅生活的时候，哪知道天有不测风云，突然间有一股瘟疫遮天避日而来，像一头张牙舞爪的猛兽。

    对于这股瘟疫的来源，很多人在背地里众说纷纭，有的说是外国的坏人为了破坏中国的美好环境顾意投放到武汉的，有的说是外星人传送过来的，也有人说是上天有意降灾予武汉，究竟是怎么来的，到现在仍然是个谜。

    2020年春节快到的时候，人们带着喜悦，盼望着与亲人团聚的美好时刻。好不容易盼到了快放假的日子，万万没想到，瘟疫却捷足先登了。

    这股邪气在武汉肆意乱蹿，很快就有许多发热病人被送进了医院，紧接着各大小医院都挤满了同样的病人，第二天就有三四个人因抢救无效而离开了这个繁华的世界。不幸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全国，一个知名专家说，这是一种新型冠状病毒，它的厉害程度，比当年的SARS更可怕。

    为了避免疫情进一步扩散，武汉市委市政府迅速成立了抗疫指挥部，并采取果断措施，武汉市暂时封闭了进出的大门！

    从此刻开始，全国有名的大武汉被迫按下了“暂停”键，公汽地铁停运，商场酒楼关门，几千万人口的大都市，立刻变成了“静音”状态。

    封城的主要目的就是控制人口的大量流动，把疫情遏制在一个局部地区，从而集中力量歼灭之。实践证明，市政府的决策是非常正确的，很快就有效的控制住了疫情的进一步蔓延。

    但市内的疫情仍然十分严峻，容不得半点侥幸，仅几天时间，巳有几十人先后失去了生命！

    疫情牵动万人心，也连着千千万万个家庭。国务院发出紧急救援令，全国人民都行动起来了，救命如救火，中央领导同志也亲临了现场指挥作战，全国各地的医疗队都开过来了。武汉的白衣天使们更是摩拳擦掌，请战书像雪片似的飞向市委抗疫指挥部，大家齐心协力，决心在武汉打一场消灭疫情的歼灭战。

              二

    阴历腊月三十日，也就是中国几千年的传统节日除夕之日。战疫勇士们自愿放弁了与家人团聚的机会，无怨无悔地投入到了战斗行列。武警部队和人民警察也来到了抗战前线，起到了保护人民生命财产的重要作用。这天武汉的街道上是空前的安静，那么宽敞漂亮的大道上，看不到一个人、一辆车。人们都自觉地隔离在家里，整个城市显得格外的宁静。

    凌晨五点多钟，一位三十岁出头的大姑娘，借着路灯的光亮，急匆匆从一个居民小区里走出来。这姑娘身材苗条，看上去约有一米七的个头，穿一件粉红色中长羽绒服，羽绒服的风帽把整个头焐得很严实，戴着大口罩，只有一对漂亮的大眼睛在寒气里闪着亮光。她背一个红色小皮包，手里还拖着一只黄色拉杆箱。她走到马路边，向两边看了几眼，眼前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寂静的大街。看得出她很着急，焦躁地左顾右盼。在这样紧张的时刻，大街上突然出现一个人，更显得格外的亮眼。好不容易从东往西过来一辆警车，只要是车，姑娘都要招几下手，警车果然稳稳的停在姑娘的面前，一个年轻的警官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风趣地问：“这位美女，你是不是准备出远门呀？”

    姑娘一看开车的是一位英俊的警官，连忙焦急地说：“你真会说笑，这是啥时候？还有心事远行？我是医生，要在七点钟之前赶到协同医院上岗。”

    警官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一位战斗在一线的白衣天使，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崇拜之情，连忙从车上跳下来说：“我送送你吧！”顺手从王小娟手上接过拉杆箱，放进了警车的后备箱里。

    姑娘也不客气，低头上了车，微笑着说道："那就谢谢警察叔叔啰！"

    那警官不慌不忙，打转方向盘，笑道："不用谢，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随后便沿着宽敞的大道向前驶去。

    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武汉市协同医院耳鼻喉科主治医生王小娟。她是昨天晚上才从医院赶回来取换洗衣服的，本想让老公开车送的，没想到老公作为志愿者提前出发了，只得自己出来碰碰运气。自从抗疫战役打响以后，她就毅然决定放弃年假和医院领导对她的照顾，毫不犹豫地投身到第一线，她要为挽救生命尽到一份作医生的责任。

    王小娟坐在车子的后排座，她把红色小皮包放在座位上，还没坐稳身子，皮包里的电话就响了。她连忙从包包里拿出手机，一看是妈妈打过来的，反正也没什么秘密，就按了一下免提，然后把手机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两只手继续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和头发。电话里传出母亲的声音："娟儿呀，你们的领导不是说了吗？独生子女可以不上前线的吗？你咋就不听话呢？"

    王小娟从大腿上拿起手机，顾意用一种很轻松地语气说："妈，那只是按政策的规定，领导才给的关心和照顾，但我是医生，在这紧急关头，怎能坐得住？怎能为了个人的安危而逃避现实呢？今年春节不能陪你们了，你和我爸要自己照顾自己，说不定不到正月十五我就回来了。"她顾意把离家的时间说得很短，但她心里比谁都清楚，根据疫情的严重程度，正月十五前她肯定是回来不了的，她的谎言，无非是想宽慰一下母亲而已。

    母亲又说："你又不是呼吸科医生，小冉爸爸已经去了前线，你就不能好好在家陪我们过个年吗？"

    王小娟说："他的任务跟我不一样，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天职，你知道一个医生在前线的作用有多大？再说人家全国的医生都不顾生命危险到这里来了，我一个本地医生，有什么理由当‘逃兵’嘛？"

    母亲的声音已带着哽咽了："儿啊，不是妈拖你的后腿，我们就你这么一个独生女儿，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叫我们老老小小的可怎么活呀？"电话里传出“呜呜”的哭泣声。

    王小娟鼻子一酸，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渗进了口罩里。她强忍着心里的激情，继续用平静的语气对母亲说："妈，想想那些失去亲人的家庭，我们的条件算得上最好的了！不会有事的，我们的保护措施都是很到位的。你们像这样，反倒让我更不放心了！"

    电话里又传来父亲的声音："娟儿呀！你已不再是小孩子了，爸爸相信你的决定不会错，你们年轻人就应该急国家所急，想国家所想！爸爸支持你！"

    王小娟的嗓子里被一股暖流给堵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她忍了一会儿才说："谢谢爸爸！还是我爸更明事理！”停了一刻又说：“我把小冉放在她爷爷奶奶那边，何荣也去作了志愿者，暂时没人去看望你们。困难时期你们只管一心一意把自己关在屋里，居委会隔两天就会给你们送菜。你们听话，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爸爸也激动地说："好，我们听话，你就是我们的心头肉，你就是我们的主心骨，不听你的话听谁的话？你好好地去，好好地回……"

    王小娟还是没有忍住，没等父亲说完话，她连忙挂断了通话，低下头也“呜呜”地哭起来了。

    车子跑的飞快，不一会儿，只听到几声“吱、吱”的刹车声，车子停下来了。

    警官听到了王小娟和她父母的对话，也很受感动。他跳下车，恭敬地打开车门対王小娟说："医生姐姐，协同医院到了，现在是六点过十七分，你并没有晚点！"说完又打开后备箱，从里面取出了拉杆箱，又说：“我也是独生子，我们都是共和国的捍卫者！”

    王小娟抬头看了一眼警官，见他脸上也有泪，连口罩都湿了。感激地说了两声谢谢，然后才下车重新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背上小皮包，从警官手上接过拉杆箱，又勉强向警官点头笑了笑，表示告别，这才迈开大步向医院走去。

      警官这才上了车，但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心里默默地为王小娟祈祷，一直等她漂亮的身影走进了门诊大楼，这才踏一脚油门，车子像箭一样，飞似的向前驶去。

                  三

      何荣的家就在长江边，是吃着长江水长大的，站在高处就能看见宏伟壮观的武汉长江大桥和高高矗立的黄鹤楼，他对生他养他的大武汉有着深厚的情感。虽说他出生在大城市，但身上也有一种农村人的气质，因为他的父母都是老知青，他们在艰苦的环境下相识相爱，后来有了何荣，自然而然地在孩子身上留下了农村人艰苦朴素的烙印，以至于后来见到了王小娟，第一眼就喜欢上了端庄而美丽的农村姑娘。

    在那次学术交流会上，何荣第一眼看到王小娟，心里就为之一振，一下就被她优雅的气质所吸引，心里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压抑不住的欲火，他陡然意识到，这位姑娘也许就是自己要寻找的另一半，一双炽热的眼睛停留在王小娟的身上舍不得离开。这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王小娟看到何荣那高大帅气的形象，特别是四目相对时，看到的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神，王小娟也是一惊，脸上禁不住泛起一片红云。

    王小娟在会上的演讲更加深深地打动了何荣，那一字一句从王小娟口中蹦出，有理论依据，也有临床经验，那声音像行云流水，是那样的悦耳动听，没有一定的修养是无法达到这个境界的。会后，两个人的双手就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并互相加了微信。

    也就是从这天起，王小娟的影子就深深地刻在了何荣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了，成了他日夜思念的梦中情人，每天都要给她发几条微信。然而，王小娟却表现得很淡定，要么说“我很忙，”要么回复－张笑脸。

    王小娟表现得越是冷淡，何荣越是像有一把火在心中燃烧，恨不得立刻就把王小娟揽入怀抱，再也不分离！

    何荣心中的那团火越烧越旺，烧得他油盐不进，茶饭不思，终于忍不住向王小娟喊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

      “亲爱的娟儿！做我的女朋友吧！

     如果你是一只海燕，我愿作一条小鱼，让你叼在口中，时刻准备为你补充营养！

     如果你是一名飞行员，我愿作一只降落伞，贴在你的身上，时刻守护着你安全着陆！”

    过了好大一会儿，王小娟才给他冷冷地回复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何荣冷静下来想了又想，终于读懂了王小娟的意思：她这是在压抑自己的情感，等有了身份，把自己武装扎实了，然后才有温馨的家。

    何荣心领神会，也为自己的心上人点了赞。他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方向，把火热的爱情化为前进的动力，先有了好的学习成绩，然后才有施展自己才华的工作。

    三年多以后，他果然就成了药材公司很有名气的高级管理人才。

    这时候，两个年轻人眼看就要到三十岁了，爱情的大门终于为他们开启，王小娟的微信也发过来了：

     “枝头苹果红艳艳，采摘之人却不见；到了瓜熟蒂落时，自己不捡别人捡！”

      何荣一看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心里非常激动，高兴得像一只小鸟，一翅飞到王小娟身边。他要征求王小娟的意见，想把这次婚礼办得像模像样。

    王小娟却说：“越是没有底气的人越是爱面子！日子过得好与不好，全靠自己的努力，何必图那个虚荣？”

    他们先到民政局办了登记，然后请来了两边父母的兄弟姐妹，在酒店总共坐了五大桌，就这样把婚礼给办下来了。

              四

    武汉疫情发生后，王小娟第一个向抗疫指挥部提交了请战书，坚决要求参加一线救护，她认为这是一个医务人员应尽的义务。

    何荣对王小娟的行为特别支持，而且还报名参加了志愿者，并主动承担了又累又脏的为各医院护送生活物资的工作，为的就是想离王小娟更近。

    有几次送蔬菜到了协同医院，他多么想见一见自己的爱人，哪怕是离老远看一眼，招一招手，把心里的思念和问候传递一部分给她，心里也会安然许多；几次到了王小娟工作的楼下，却不能迈步进去；明知道电话打不通，但他还是打了好几次。他知道疫情期间的严格要求都是必要的，但总觉得心里像堵了些什么，憋得难受，近在咫尺的一对情侣却如同隔着万重大山。

    一直到武汉市开封，何荣也没有见到王小娟一面，心里的思念之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天，何荣已完成了各项工作任务，并作完核酸检测，今天就可以回家了，马上就可以见到父母和女儿了。他多么想带着王小娟一起，像一对快乐的小鸟，同时飞回自己的爱巢，可王小娟的电话仍然是关机状态，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当他推开自家门，四个泪水汪汪的老人一下子围了上来，不是嘘寒就是问暖。小娟妈怀抱里的小冉见到了爸爸，却惊讶的望着他不敢相认，竟躲进了姥姥的怀里。

     何荣看到女儿，情绪很兴奋，伸出双手就把小冉从姥姥怀里抢过来，举过头顶，用戴着口罩的嘴巴在小冉的小肚皮上亲个没完，小冉被逗得咯咯直笑。老人们一双双慈祥的眼神看着父女二人逗乐，脸上写满了疼爱。

    自从武汉解封以后，四个老人都作过了核酸检测，才可以互相串门，然后天天就迷缠在一起，眼巴巴地等待着两个年轻人归来。

    一家人仍然很陏闷，小娟妈心事重重地说：“女婿盼回来了，我的女儿呢？你们两个为什么不一起回来？”

     何荣说：“也许是她的责任比我更大，我们应该多理解她才是。”

    小娟妈泪痕满面地说：“我们天天打电话天天打不通，真是急死人！”

    小娟爸说：“年轻人都是有责任的，哪能像你整天婆婆妈妈！”

    天气又变得乌云密布，偶尔有几声闷雷响过！让人感觉到沉闷和压抑。

    小娟迟迟不见人影，老人们的心里仍然像这变化无常的天气，阴沉沉的。

     虽然说只有两个多月，仿佛是离别了十几年，几位老人都大显衰老，白发和皱纹添了不少，神情也显得更憔悴。唯有小冉好像长大了很多，变得更加活泼懂事了，就是情绪上总像是欠了点什么。这时，小冉正用一双小手抓着爸爸的耳朵使劲地揪着玩，好像是在发泄着心里的怨气：“为什么妈妈不回来？”

    何荣边逗着孩子边坐到了沙发上，宽慰老人们说：“你们也不要太着急，也许马上就会有小娟的信息过来。”

    小娟妈听了女婿的话，情绪上安静了许多，却仍然在抹眼泪！

    何荣爸从儿子的神情里看到了一丝萎靡不振的情绪，问道：“你不会还有啥事吧？”

    何荣说：“唉！一是惦说着小娟，二是目前公司里工资暂时发不下来，手头有些紧，过了这一段就好了。”

    何荣爸焦急地问：“你们是不是缺钱了，我那卡里还有两万多，你先拿去应急吧。”说着就要去取卡。

    何荣是个孝子，哪肯从老人手里拿钱？忙伸手拉住了爸爸的衣服说：“不了爸，这次我给抗疫指挥部捐了十万元钱，手头紧只是暂时的，小娟回来就好了。”

    何荣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急忙拿出手机一看，电话屏上果然显示的是王小娟的名字，何荣兴奋地说：“我没说错吧？小娟来电话了。”他用免提接过来，是想让老人们也在第一时间听到王小娟的声音。

    老人们都不约而同地凑了过来。

    手机里却传出一个低沉而悲伤的男声：“你是何荣先生吧？有个沉痛的消息不得不告诉你，王小娟医生，因公殉职了！她是祖国的好儿女，人民的好医生！”

    天空突然响起一声炸雷，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