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红了||何本菊

文/何本菊

这个季节，桃不熟，李不甜的，水果还没有大批上市，去超市见到的都是去年的苹果、香梨等，在冰柜里蛰伏了大半年，就瞅着现在的空档跑到市场上搔首弄姿，吃起来实在是没什么嚼头，难咽的紧。

一日午后，闺蜜兴冲冲地跑来，说邀我去马滩摘樱桃。

“摘樱桃？樱桃熟了吗？”我立即回问，惊诧之余，也充满了期待。

“看把你激动的！熟了，都熟透了，赶紧走吧！他们都在下边等着呢！”不待我起身，她一把抓起我的手提包，就迅疾地跑远了，那爽朗的笑声就像春日的暖风，瞬间牵走了我的魂儿。

我赶紧搁下手头的琐事，屁颠屁颠地追了去。

马滩隶属于山阳县板岩镇，距县城30公里左右。开车从县城出发，沿着203省道一直向西南方向走，大约半个多小时便可到达。刚一进入马滩的地界，便依稀望见道路两侧茁壮的樱桃树，用茂密厚实的叶片层捧出了繁星簇居的红点点。哇塞，樱桃红了！我惊喜不已，赶紧喊闺蜜靠边停车，连后备箱的小篮子都顾不得拎上，一个箭步便已冲到了樱桃树下。

绿葱葱，红艳艳，蓊蓊郁郁的树叶间隙，一只只红玛瑙似的兔子眼睛眨巴眨巴，淘气地让人忍俊不禁。这些玻璃弹珠般的樱桃，晶莹剔透，又繁又密，或四颗一簇，或五六颗一簇，最常见的便是三颗一簇，昂扬着头，挺挺地附在枝干上，直把那拇指粗的枝干压得摇摇晃晃，好似一不小心就闪了腰。要说今年春季的天气就跟“过山车”一样忽高忽低，大多数果树的早花和嫩芽都遭了倒春寒的摧残，可这里的樱桃分明丝毫未见影响，而且还因了雨水足的缘故，个大，色红，硕果累累，真是喜从天降！

主家交代，为防害虫肆虐，早春时节给这些樱桃树都打了农药，现在已经五月份了，又经历了好几场雨水的冲刷，农药应该没什么残留了，可以边摘边吃，洗不洗都没什么打紧。他不说还好，反正无知无畏，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可他这一说，反倒让我们心存芥蒂，担忧起来，毕竟我们这些馋猫一到树下就手脚并用开始解馋了，根本没想起来把樱桃洗一洗再吃。这些樱桃树，如此枝繁叶茂，就像一把把巨大的绿伞挡住了阳光带来的灼热，在门前空地上撒下大片阴凉。可想而知，即便暴雨滂沱，估摸着这地面也湿不了几分，更遑论将这被叶片层叠包裹住的樱桃上的农药冲刷干净了。当下，我们真是欲哭无泪，赶紧停住往嘴里塞送樱桃的爪子，乖乖地轻放入篮，让人去清洗，还连连嘱咐，一定多洗几遍，洗干净。

满树的樱桃红艳欲滴，但樱桃皮薄如蝉翼，一不留神儿，就会被指甲给划破，瞬间，透明清亮的樱桃汁就喷涌而出，只叫人忍不住就用嘴去吮吸。霎时，一股酸甜的神仙玉露遍至四体形骸，通体舒畅，甚是满足。酸中有甜，甜中有酸，含着奇异的果香，若有似无，无中似有，萦绕鼻尖，经久不息。真真是“我从尘世来，欲往仙界去”！笑笑闹闹，不多会儿，我们就摘了满满的一篮子樱桃。红如玛瑙，黄如凝脂，粒粒饱满，颗颗晶亮，就像夏季清晨摇曳在荷叶上的露珠，欢脱可爱。

我们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悠闲而又急切地品尝着美味的樱桃。这时，午后的阳光执着地从山的另一侧斜晒过来，一直穿过葳蕤繁盛的樱桃枝叶，在疏松厚实的土地上洒下热烈而又明亮的光斑。一切都是那么随意而缓慢，不急不躁。就这样，一篮樱桃，三五友人，或酸或甜，或红或黄，东拉西扯，随意闲聊，足以让时光变得更加悠远而深邃。

弹指间，已经下午五点多钟了。炊烟在农舍的屋顶袅袅升起，在霞光四射的空中分散后消隐。我们也撑圆了肚皮，酸掉了牙，一个个东倒西歪，互相打趣。

于是，闺蜜驱车回城。樱桃树渐渐远去，但今日的欢聚会一直留在我们心中，日久弥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