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河冰
这本小说,初创于2002年,初稿完于2003年。当时,写这本小说的初衷简单而纯粹,就是为了祭奠我们的青春。这本小说里,不只有我本人的影子,还有我见过的其他同学或朋友的影子,可能也有你的影子。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这十几年,我们走出了校门,走进了社会,有了自己的小家庭,有了子女,不知不觉被成为了社会的中坚力量。我们见证了中国社会的变迁、物质的增长、思想的放开,我们白天打拼在炽热的现实中,只有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回想过去。可能,梦中,那些人那些事,历历在目。
这十几年中,我经常做着同一个梦:高中、校园、教室、老师、同学,还有的高三的月考,很多物理题不会做,很多化学方程式忘记了,高考失败又重去复读。梦里我纳闷“自己不是已经毕业了?怎么又回到了高中?都多久没碰课本了,早都忘光了,还怎么去考试啊?”
这十几年中,我见过很多人,富有的和贫穷的,似乎他们身上印证着同样一个道理:是富是贫,与学历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与学习的精神、尤其是钻研的精神有着很大的关系,当然还与良好的生活习惯、缜密的逻辑思维、准确的方向判断、丰富的空间想象、洞察未来的卓识眼光有着很大的关系。
不论贫富,我们都有同样一个爱好,就是喜欢拿着自己的年少吹牛B。吹牛时的年少,或许只剩下一些飘忽不定的影子,也或许是一些刻骨铭心夙愿的重拾。很多时候,除了吹牛B,还热衷谈论各自的孩子、房子、车子、票子、位子,而孩子却是重心。我有很多朋友,几乎每个人教育自己孩子的方式都不一样,就连夫妻俩都有不同的方式,因为每个人在教育自己孩子的时候,都是在怀念自己的年少,怀念年少的美好与缺憾,寄希望于孩子将自己的缺憾弥补回来、美好传递下去。
十几年后,再次审视这本小说时,显得谨慎又谨慎,因为我的女儿已经迈进了小学的大门,成为一名学生,她的青春也即将起航。这本书可能会对她产生一定的影响,所以每一句话我都得认真的斟酌,并思考:我应当给她怎样的未来?
还记得,2015年6月30日那天,以为是女儿上幼儿园的最后一天。我去接女儿放学,本想让她7月份就不读了幼儿园,好好放松放松,但是幼儿园班主任说她们还要参加7月11日的毕业典礼,并说这个典礼对孩子如何如何的重要,会让孩子们站在大舞台上,会让她们感觉很成功等等。当时我就问老师,我说如果我女
儿7月份不上幼儿园也能参加11号的毕业典礼吗?幼儿园的老师回答是“NO”。我听到“NO”时心里很不是滋味,感觉女儿的什么权利被剥夺了,而剥夺这种权利的黑手竟然是一个月的幼教费。然后老师可能是处于客套,问起我对学校的一些看法或建议,于是我说了些内心话,我说:“首先看中学校在小区里面,相对来说空气质量较好也较为安全;其次,因为你们幼儿园是方圆几公里最贵的,你们贵出来的伙食费应该总有一半或一小半是花给了孩子;再次,就是希望你们老师能培养女儿一个好的生活习惯,至于学了多少个拼音多少个汉字,这些关系不会是很大……”
虽然现在的物质较我们那年代富裕了很多,但是我也经常在想,这个社会还有很多孩子留守在农村,他们的爸爸妈妈并不在身边,可能爷爷奶奶大字不识。我春节回老家,总是看见一些为春节而归的爸妈检查着孩子的学习情况,而孩子们的眼神总是那么的恐慌,甚至被实在不会做的题目逼得眼泪汪汪。此刻,我眼前总是浮现着一位饥渴的希望读书的大眼睛女孩,脑中在回想着这座村庄里自己曾经的年少,然后又想起自己目前定居的城市,以及城市里女儿的教育。再然后,就想到了这本小说,以及小说里的曼陀铃、金晶晶、童思宇、高林宇、夏耘、陈怀军等。
我也经常在想、在期待,期待有一天,学校统一由国家兴建和管理,教师的待遇统一由国家财政发放,教育资源统一由国家教委均衡调配,不论中考还是高考全国只有一份试卷,录取只依分数筛选,每所高校预留一定比例名额予某个学科特别优秀的偏科生,还预留一定比例名额予未录取的考生二次考试录取。正如小说中曼陀铃母亲所说“高考这规矩就没立好,就该留些名额,给没发挥正常的再考一次,天底下哪有一棍子打死的买卖!”
因为只有这样,我们的孩子,不论父辈富有还是贫穷,不论生在农村还是城市,都能享受到同样的教育资源,都能享受到实现梦想的同样可能,社会的贫富差距才有可能一步一步地缩小,更多的尖端偏才和发挥失常考生才不被“一棍子打死”。
记得有一次,跟一位文友谈写作,谈写长篇小说,谈到小说人物的塑造及命运的安排时,我说我坚定地认为,小说中人物的未来和命运不应该是由作者去决定,而应该由人物本身的性格及所生活的环境去决定。如果说我们每个人都是作者笔下的人物,那么我们每个人的未来和命运都应该由自己来决定,我们的孩子当然也不例外。
——2016年10月
注:最终《少年心事梦中人》自序,在此基础上有适当增减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