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落叶

这个标题好像有悖自然，落叶似乎只是秋天的专利，是秋天那凌厉的秋风扫下的。

诗人们在秋天看到萧萧落下的树叶，总有诉不完的诗情：“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屈原句）”，“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曹丕句）”，“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杜甫句）”……。杨树柳树松树榆树梧桐树，这些树上的叶，一到秋天枯黄，便被萧瑟的秋风无情荡涤。有一句名言，叫做：对待敌人，就像秋风扫落叶毫不留情。

秋风无情，但秋风就是这样维系着自然。

然而，春天也有落叶。

现在城市的绿化讲究了，马路旁小区里普遍种植热带亚热带的常绿树种和灌木，香樟树、银杏树、榉树、榕树、桂花树、山茶树、广玉兰。于是这个城市，春夏秋冬都被“绿”装扮着，不管秋风有多么地无情，在凛冽的寒冬，人们始终能看到绿的温和，看到春的希望，也看到这些树上的老叶与新叶共生，共同憧憬着春天和未来。

春天，新叶渐渐长出长大长成，老叶陪伴着，慢慢地变黄变红，于是也将残去老去离去。人们看到，一棵棵的这种树，一树浓浓厚厚的绿叶，环围着星星点点泛黄泛红泛紫的老叶，像环围着它们的祖宗。春风没有像秋风那样无情，那样冷酷，而是轻轻地，柔柔地吹拂着，老叶随之悄悄地飘下落地。

老叶的落下，没有仪式，却很有仪式感。它们带着一身鲜亮告别重生茂长的新叶，伴着灿烂的阳光，和煦的春风，郑重地落下，落下，将树周边的泥土和不堪入目的污秽覆盖。

春天落叶的诗呢？我查了一下，古人或今人竟还没有吟诵春天落叶的，只能借吟咏落花的诗句了：

“化作春泥更护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