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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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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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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槐花

在北方,五月是生命繁荣的开始,满眼的绿色令人心醉。我打开北窗,倏地,一片雪白的洋槐花闯入眼帘。啊!好浪漫的槐花夺睛抢心!白花花的挂满了树杆枝条,一串串,一片片你挨我,我压她,层层叠叠拥在一起,那股热乎劲还真让我羡慕,撩诱的我快步来到院中。

嗬!机关办公大院主干道两边,洋槐树全开满了花。如一群亭亭玉立的白仙子,婀娜秀姿,丰腴娇嫩,圣洁高雅地列队,随时迎候来这里的人们。“玉雕冰刻千簇锦”洁白的衣裙,在微风中徐徐飘起又落下,婆娑的优美舞姿,洒出了丝丝香气,穿过花瓣缝隙处,流飘在空气中。苏轼的《槐花》诗句从我脑海飘过“槐林五月漾琼花,郁郁芬芳醉万家,春水碧波飘落处,浮香一路到天涯。”好一支神笔,写出了槐花香气。

嫩翠叶芽儿调皮地钻出白衣裙,试与槐花比生机?还是比美丽?树梢顶的槐花,面对蓝天白云,合不拢嘴地笑,好像在高歌一曲,抒发生命活力和快乐。树中段形似一个圆,一嘟噜一嘟噜的槐花,随夏风摇身摆尾晃脑,像是在跳摇摆舞?扭腰舞?还是抖肩舞?槐花的群舞,看起来挺有一番韵味。槐花香气,随舞姿一波一波渗出来。舞姿与香味相促,大自然塑造的槐花仙子要多美有多美。我感觉连大院的房子,道路,泥土,宣传栏,路灯,小草等,被槐花熏染得又美又香,令人不舍离开。接近树杆下端,悬满枝条的槐花低垂纤姿,向来来往往的人点头问好。卑谦着迎来送往,一点儿不觉劳苦,始终是笑脸相迎,笑脸恭送。

槐花扑鼻香味吸引过往人群,他们不自觉停下脚步,靠近槐花驻立闻香,热情的槐花吐洒香气,闻香人迟迟不愿离去。“清香阵阵扑鼻醉,馥郁醇浓浸袖彰。”槐花似乎懂得被人欣赏,是一件幸福的事。瞧!满树的槐花一堆一堆涌起,一层层飘下,再一簇簇昂扬,一片片垂下,大开大合香气自由流畅。好个“舒展芳姿洁色靓,争开蕾蕊不凡胎。”的槐花仙子!为什麽我要这样说?

我生活在黄土高原六十多年,从孩童到成人,再到暮年,槐花一直在身边。我居住的房前屋后,学校校园里,工作单位办公室窗前,道路两旁随处可见。年复一年的槐花,花开花落一直陪伴我成长,见证我从天真烂漫的小女孩,蜕变为整日忙之不亦累乎的妇人。我想,她是见证我成长的槐花仙子,是隐藏在我岁月里的槐花仙子。

如今,我已走进了人生的暮年。相处了一辈子的槐花,我从骨子里喜欢,不单是欣赏槐花的美,还有对槐花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愫。我明白自已恋上了槐花,对槐花产生了特殊的感情,那是一种我和她之间彼此能懂的感情。我常常想说,却不知该从哪里说起?想说的始终在肚子里打转转,这一转就是几十年。

其实,我很想痛痛快快说出来,不知什麽东西卡住不让出来!听起来匪夷所思吧?也许是我只看到槐花的外貌,而不知她的内涵和实质。读槐花要立体读,只读平面那怎麽行!需要我多角度细细品读才行呐。

槐花何止仅供人们观赏!槐花食用是美味佳肴。新鲜槐花做凉拌槐花,蒸槐花,鸡蛋炒槐花和槐花饺子等。干槐花做槐花汤,槐花糕,槐花清蒸鱼,槐花酿大肠等。这些我虽然没有品尝过,仍坚定不移的说:“槐花美味可口,营养丰富,人间独特的佳肴。因为我小时候吃过,那是灾荒困难年粮食稀缺时。槐花可顶食物充饥,危急关头时能救人命!仅此一点,槐花不仅仅是花,能给人赏心阅目,还有救人消痛祛病的功用!

说起槐花救人消痛祛病功用,是因为槐花可不单纯是食物,还有药物性能呢!槐花做药用价值,在《中华草木》、《中国药典》和《全国中草药汇编》都有详细纪载,现实生活中实例不少。特别在缺医少药的年代和偏僻地区的人们,槐花是他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中药。

我是女性,自然会关注槐花对女性的好处。槐花富含芦丁,能增加和维持毛细血管的弹性和功能;泡水喝可润肠通便,调理大便干燥便秘;可补充机体能量;可补钙元素防止骨质疏松;还能美容养颜等等。这些对我来说是很需要的呀!我和槐花冥冥之中的缘情不言而语。槐花可谓形貌素雅,气味清香,质本滋养生命的宝物啊!

文学里的槐花诗,也是读槐花不可缺的。槐花古诗记载了千年人间苍桑,也寄托了中华民族对槐花的独有情怀。槐花在文人骚客眼里托物言志,抒发着各自不同的情感。我从中寻觅着槐花与他们的喜乐悲哀,得意与失意。

“金榜题名”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有两种花与金榜题名有关。一是桂花,称为“折桂”,另一是槐花,古语有“举子踏槐”说法。俗话说:“槐花黄,举子忙。”后称举子科考为“踏槐花”。宋代诗人韩元吉诗:“共踏槐花记昔年,一弯新月夜游船,君行为问灵泉水,梦到松林石壁前。”作者的仕途里有槐花,如愿以偿功成名就,是否有槐花的好运?不得而知。

不过,在我看来一定是有的!因为槐在古代是当官的象征。“槐位”指三公之位;“槐府”指官府;“槐第”指官员宅邸等,描述官场升迁也离不开槐花的衬托。唐代诗人窦巩写道:“自从身属富贵候,蝉噪槐花已四秋。今日一茎新白发,懒骑官马到幽州。”槐花盛开任新职,升官的好兆头啊!

民间俗语云:“门前有棵槐,财运自然来。“难怪在我生活的环境里,到处都能看到槐树,原来槐树的吉祥好运早已深入人心。槐树开出的花,自然也是祯祥花了。如今人们赋予槐花的文化寓意里,有招财保平安的风水效果,祈求家人平安幸福。自古延今槐花象征意义美好,能给人们带来祥瑞幸运。从这个角度可以说,槐花是花却远远胜过花。

槐树还有迁民祭祖含义,最典型的是洪洞大槐树。当年从大槐树走向四面八方的先辈们,他们的后裔每年清明节,再从五湖四海回来。他们怀着虔诚的心寻根问祖,汇集在大槐树下祭祀祖先。那是怎样的一种景观啊!炎黄子孙的血脉延绵不绝,无论走到那里大槐树永远在他们心里,当然槐花也在他们心里。大槐树永远是他们的根,世代相传绝不变更!

我望一眼槐花心思牵,凝思细细看,慢慢品。普通不起眼的槐树,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丰富内涵,我不觉肃然起敬。瞬间,一种不吐不快的冲动,如“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气势汹涌而来。积聚几十年的愿望,水到渠成了。

槐花平凡的远不如那些名花显贵,不知抢风头,不懂炫耀,只觉默默无闻才是好。平淡无奇的韵味,朴素无华的风格,让我对她高看七分。槐树高大,槐花绽放高处,远视或仰视才能看见。槐花高高在上,却又低垂身姿,貌似清高傲慢,实则内敛谦态。这正是槐花让我敬佩之点,也是让人很难能达到的境界。我读槐花读到这精髓之处,不禁感叹:“槐花的品德,人未必能有啊!”槐花在我心中由敬佩上升到崇拜。

槐花是大自然孕育,且为人类社会造福,不讨功不邀赏,奉献微薄之力,品行多麽可贵!不显山、不露水、不张扬、不计较,情操多麽高尚!

我赞赏槐花的外在风情,更在意槐花的内涵。读槐花我读出了,槐花芬芳不妖艳的清雅,居功不自傲的谦谦,诚心实意的无私奉献,也读出了槐花与我的情结,更读出了槐花古往今来的民族民俗文化。

槐花给予我们物质的和精神的财富,令人难以想象。特别是槐花独有的华夏传统人文内涵,丰富着我们的生活,寄托着美好的愿望。槐花文化也是我取之不尽,用之不完的学习源泉。

这就是我读槐花后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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