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年华

（一）

春天的美是蓬勃向上的，中学校园里豆蔻年华的学生，比春天蓬勃向上的美更美。

课外活动时间到了，于菲和东方梅相伴往学校操场走，今天是她俩第一次参加校体操队训练。于菲听东方梅说，原校体操队员功课紧面临毕业，不能参加校体操队的训练了。于菲和东方梅小学练过体操的事，被体育老师知道了，她俩顺理成章成了校体操队新队员。体育老师看见她俩，招手并喊：“来单杠这儿！”她俩小跑步过去。

于菲和东方梅一起朝校门口走。于菲问：“你小学在几校？我在E校。”东方梅答：“我在B校。我们学校有平衡木、鞍马、运动垫子、单杠和双杠。我特喜欢玩单杠，在单杠上能翻好几圈。”于菲用艳羡的眼神看东方梅。

于菲心说：“东方梅的单杠玩的太棒了，如猴子一样灵活敏捷。我看傻了！她过关了，我没有。”她说：“东方梅，今后帮我过单杠关。”东方梅说：“咱俩互帮一起进步。”于菲心说：“东方梅不愧是班里学习委员！好学生是不是都这样？”她说：“说话算话！”东方梅说：“我比你大一岁，应当更努力。”

于菲说：“你不是团员，用不着严格要求自己。”东方梅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靠近于菲说：“我昨天刚交了入团申请书。你替我保密，我只告诉你。”于菲感觉奇怪问：“积极上进是好事，你为啥保密？”东方梅没回答，于菲以为东方梅生气了，赶紧说：“你的秘密告诉我，是对我的信任，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东方梅笑了。

于菲看着东方梅脸上的笑容说：“你真好看！笑起来象朵花。”东方梅笑着说：“你也一样。”于菲想想说：“小说里描写咱俩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叫豆蔻年华。为什麽呢？”东方梅想了想。

她说：“唐代诗人杜牧有句诗：‘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我用这句诗回答你的提问。”于菲明白了大概意思，说：“你用古诗回答，真新鲜！高，实在高！”东方梅又笑了说：“我和你一样的问题问过我哥，他用古诗回答我。”于菲心说：“东方梅有个大学生哥哥懂得多，比我强多了。”于菲打心眼里佩服东方梅。

她俩说话间到了叉路口，于菲说：“我拐弯了。”东方梅说：“明天见！”说完，她朝前直走心说：“于菲是个好相处的同学，和她在一起感觉轻松愉快，不像有的同学难接近。”她下意识扭头看于菲，哪儿有于菲的影子。

于菲边走边想：“今天听宁曼丽说，班里有一名共青团员。一不是班长，二不是班干部，是一名女生。具体是谁，她也不知道。宁曼丽还说，少先队员到年龄自动不是少先队员了，可以加入共青团。入团要比入队难多了。”宁曼丽是班里的活跃分子，不是班干部，比班干部消息灵通。于菲感觉宁曼丽是个神奇人物。

东方梅路过百货商店进去买作文本，一眼看见同班同学石宝兰的背影。她想喊石宝兰，突然有点别扭感没喊出来。石宝兰似乎没看见她，从另外一个门出去了。东方梅把作文本放进书包里，怕再碰见石宝兰，在商场里假装看商品。等了好大一会儿，她估计石宝兰走远了，才走出商店门。

其实，石宝兰看见了东方梅有意躲开了。初一第一学期选班学习委员，她差东方梅三票落选了，心里很是不服，暗暗下决心一定超过东方梅，超过班干部。她努力各门功课班里前十名，热心班里公益事，团结帮助同学，班主任老师对她印象很好。

她是班里第一个交入团申请书的学生，这学期如愿加入中国共产主义共青团，成为本年级为数不多的团员之一，也是班里唯一的团员。为此，她认为自己不是班干部，也在优等生行列。

第二天上午放学前，班主任老师说：“今天下午自习课改学雷锋劳动，初一班级的同学平整校门外马路。男生带铁锹，女生带扫帚。同学们听明白了吗？”同学们七嘴八舌答应着。

学校前的马路有千余米长，是学生们每天上下学的必经之路。路坑洼不平不说，遇下雨天或雪天泥泞走不了路。于菲班级劳动地点，离学校大门最远，在路尽头拐弯处。大卡车司机把细碎石子倒在路中央，男生们用铁锹往路两边洒开，女生们再用扫帚均匀摊平。

于菲看着热闹壮观劳动场面，对东方梅说：“我第一次见这麽多人在一起劳动。太让我兴奋了！”东方梅不以为然说：“这还不到五百人呢。”旁边的石宝兰插嘴说：“你俩是来劳动了，还是来说话了。”宁曼丽接话说：“当然是来劳动了！你没看见她俩手里都拿扫帚吗？”石宝兰白了宁曼丽一眼。

于菲有点儿不高兴说：“石宝兰！你吃多了吧？班长都没说话，你算个啥！”宁曼丽帮腔说：“管好你自己吧！”东方梅赶紧对于菲和宁曼丽小声说：“石宝兰是咱班唯一团员，她说得对应当听。”说完，东方梅连忙干起活来。

于菲有点尴尬，不知说什麽好。她心说：“团员有啥了不起！我说话没停手里的活儿。她哪儿说对了？东方梅为什麽向着她？”于菲傻站着想心事，冷不丁东方梅拽了她一下。于菲朝石宝兰瞥了一眼后，怏怏不乐地干起活来。

宁曼丽对石宝兰说：“原来咱班唯一的团员是你呀！我刚知道，对不起了！”说完，她也赶紧干起活儿来了。石宝兰听了宁曼丽的话，心里很是骄傲。她干得更起劲更认真了，脸上有汗也顾不上擦。东方梅见石宝兰积极干活样子，心说：“像个团员。”

同学们有的默不作声干活，也有边干活边说话的。班长和高个儿瘦男生说着话干活，瘦高个儿男生不小心，一锹细碎石子扬了石宝兰满裤腿儿。石宝兰生气了，大声喊：“你没长眼！往哪儿扬洒？”瘦高个儿男生马上道谦说：“对不起，对不起！”说着，他过来要拍打石宝兰裤腿上的碎石子。石宝兰用扫帚挡了一下，小声嘟囔一句：“差等生！我不和你计较。”不料，瘦高个儿男生听得清楚，拿着铁锹干瞪着眼睛，气得说不出话来。

瘦高个儿一旁的班长也听见了，对石宝兰的话听不下去。他质问：“石宝兰！你说谁是差等生？”石宝兰瞟了一眼班长说：“我没说你，多管闲事。”班长说：“今天这个闲事，我管定了。”石宝兰教训口气说：“班长管你应当管的事。这事轮不着你管。”班长听这话心里来气。他连讽带刺说：“你是团员，我没资格管你。我管班里的事，没错吧？”同学们闻声都不干活了，站着听班长和石宝兰说。

石宝兰一听，肚里火气一个劲儿往上窜。她正要回击班长时，无意看见东方梅等几个女生都在看她。她硬是把怒火压下去，平静对班长说：“今天是学雷锋劳动，不是你我争辩的时候。”班长心说：“臭显你有水平！我不服你。”他说：“这事先撂一边，事后再说。”说完，他第一个干起活来，同学们随后也干起来了。

石宝兰换了个地方干活去了。于菲见石宝兰走远了，凑近东方梅说：“石宝兰不把班长放在眼里。真牛！”东方梅说：“人家都给她道歉了，她还说人家差等生。”宁曼丽说：“石宝兰表舅是教育处团委的。我早听别班的同学说，咱班有个女生，初一第一学期写了入团申请书，这学期正式加入共青团。我只知道这事儿，不知道是石宝兰。”东方梅豁然大悟。

班长和石宝兰咬嘴的事，在班里传开了。同学们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这事很快传到班主任老师耳朵里。于菲的班主任是政治课老师，她对学生的思想动态很关注。她决定利用政治课时间，和学生们讨论学雷锋学什麽的话题。

这周星期六下午，最后一节课是政治课。班主任老师走上讲台说：“今天的政治课，我不讲新课。前几天，同学们都参加了学雷锋做好事的劳动。每个人对这次劳动都有自己的感受，请同学们谈谈切身体会。”说完，她扫视全班同学。

班长第一个站起来说：“我做为一名班长和预备期团员，积极参加学雷锋劳动，以身作则起模范带头作用。对劳动中突发事情，我做到了对同学象春天般的温暖，对待个人主义象秋风扫落叶一样。”说着，他扭脸瞟了一下石宝兰，然后坐下。

石宝兰听他的话分明是在说她。她不甘沉默随后站起来说：“我是一名团员，积极主动参加学雷锋劳动。在劳动中，发现并及时制止了影响劳动的行为。有的同学自顾说话分心劳动，把碎石子扬洒在我腿上，难道我不能说吗？”她说完气哼哼坐下了。

瘦高个儿男同学认为，石宝兰的话没说完整。他立刻站起来质问：“石宝兰！我已向你道谦了，你为什么还要贬低我？身为一个团员高标准严要求自己才对！你做到了吗？”说完，他很生气地看了石宝兰一眼后才坐下。

班主任老师听到这里，认为今天听到的和传言有很大距离。她说：“学雷锋劳动是好事，别让好事变成坏事。只要不是故意的行为应当原谅，同学一场彼此团结，相互理解才是我们班的班风。”她再次扫视全班同学。

东方梅站起说：“我是一名入团积极分子，在学雷锋劳动中不计较个人得失，和同学说话不影响劳动。劳动中同学间发生的矛盾，我没有随意扩大，以实际行动向雷锋学习。我体会到作为团员，应时时处处严格要求自己，小事不应计较。”她说完坐下，石宝兰斜视东方梅好一会儿。

班主任老师表扬说：“东方梅说得好！哪位同学继续说。”于菲站起来说：“学雷锋是毛主席的号召，每一个同学都要听毛主席的话，积极参加学校和班里组织的学雷锋活动。严格要求自己，小事上不追究，努力做一名雷锋式的中学生。团员更要做出表率！”石宝兰扭头看于菲，嘴角儿露出一丝儿难以琢磨的微笑。

矮个儿胖男生站起来说：“学雷锋活动中，同学间发生矛盾难免，只要不是故意行为应该理解。班干部和团员是为同学们服务的，不是当官做老爷的。”说完，他觉得不全面，补充说：“我只对事，不对人，请正确理解。”班长立刻站起来接话说：“我完全同意他的发言。”有同学拍手，同学们跟着拍起手来。

班里气氛马上轻松活跃起来。宁曼丽站起说：“毛主席说，一个人做一件好事容易，做一辈子好事不容易。这话说的就是雷锋，我们学习雷锋就是要学他一辈子做好事。学他的思想，品德和为人民服务的精神，不能只停留在嘴上，要有实际行动表现。”然后，她问：“老师，我说得对吗？”班主任老师夸奖说：“宁曼丽同学说得非常好！”宁曼丽坐下。

石宝兰有点儿坐不住了。她站起说：“我同意以上同学们的发言，我要向这些同学学习。我身为一名团员，思想行动上要按团员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同学们的批评，我虚心接受。今后一定努力改正缺点，为同学们服务好。”班长带头鼓掌，教室里一片掌声。

班主任听着想着，认为这堂课收效很大。同学们的发言，无形中化解了隐秘的矛盾。同学们有了团结一心的意识，已达到这堂课的目地。在此基础上，她向同学们提出了新的要求。

她说：“同学们对学雷锋学什麽，有了自己的认识。学雷锋是自觉自愿的，不仅仅靠学校组织或班里组织的活动，日常生活里学雷锋的事很多，就看同学们能不能发现。我建议在咱们班里开展学雷锋活动，从班里的每件小事做起。同学们意见？”班长立刻说：“同意！”同学们七言八语纷纷表示没意见。

从那以后，于菲所在班开展学雷锋活动，从我身边的小事做起。班长和东方梅、于菲等班干部，团员石宝兰积极带头行动。教室里课桌椅整洁有序，窗户玻璃明亮。黑板和讲台不上课时，看不见粉笔灰尘。黑板擦放在黑板右角上，班里搞卫生的扫帚、簸箕、抹布和盆，规整地放在教室的一个角落。教室地上不见一点儿脏东西，教室外周围打扫得干干净净。班里吵架闹矛盾的事少多了，形成了爱学习、爱劳动，助人为乐的新风气新面貌。

（二）

东方梅抱着全班的作文本，从教师办公室出来，迎面看见石宝兰从另一个教师办公室出来。石宝兰赶忙过来笑着说：“分给我一半。”说着要从东方梅手里拿作文本。东方梅不想给她，见她手都过来了，索性说：“都给你吧。”然后，她把全部作文本交给了石宝兰。

石宝兰满脸写着问号，用疑惑眼光看东方梅。东方梅看着石宝兰说：“体育老师找我有事。本来，我先把作文本送回教室后，再回来找体育老师。正好你帮忙，省我再跑一趟了。”石宝兰心里很不情愿，可事到了这一步，只好“噢！”了一声，抱着作文本走了。

东方梅回到教室，教室没有一个人。她看见作文本放在讲台上，走过去把作文本再次抱起，按姓名给每个同学放在课桌上。作文本发完了，她发现自己的作文本不见了。她有点儿急，心说：“石宝兰给我弄丢了？是我发错了？”她一个课桌接一个课桌，重新认真查看一遍，认定自己没发错。

矮个儿胖男生手提捏着一本作文本走进教室，叫：“东方梅！你的作文本有人捡到了。”东方梅走过去接过作文本，看见上面有泥脚印，作文本边缘象是被什么撕咬过一样，破碎不齐。原本新的作文本破烂不堪。那还能用！她心里火冒三丈。她心说：“我什么时候招惹石宝兰了？唉！哑巴吃黄连，我有苦难言。”她对石宝兰产生了不好的看法。

课外活动时间结束，同学们回来上自习课。石宝兰走进教室，当着同学们的面大声说：“东方梅！你交代的任务，我圆满完成了。”东方梅本想问她，丢没丢一本作文本事。她转念一想：“丢得是自己的，问也白问，弄不好节外生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我再买一本新作文本吧。”石宝兰等东方梅接话半天没回声，抬眼见她低头想心事，便提高嗓音说：“东方梅！听见我说得话没有？”东方梅赶紧说：“听见了。”石宝兰的眼神冷冷地瞅着东方梅。

东方梅后悔不该让石宝兰帮忙。她心说：“石宝兰对我早有看法，是我忽略了。我大意不要紧，可给自己添事儿了。还好丢得是自己的，如丢了其他同学的，我这个学习委员，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了。我真有点后怕！”她想到这儿下意识看石宝兰。

石宝兰正看她，四目相视。石宝兰心说：“给你个教训！看你今后还敢这样做吗？连帮忙和代替都搞不清楚，算什麽学习委员！我都替你脸红。”东方梅从石宝兰的眼神里，看出了石宝兰对她有责备的意思。

东方梅心说：“是她主动要求帮忙的！难道她有意？我不敢相信团员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说她无意？为什么偏偏丢得是我的作文本？我第一次遇上了当面热情，背后使坏的两面三刀人。”东方梅突然想起《红楼梦》中的王熙凤，心里起了疑问：“我在现实中遇到了王熙凤？”她心里乱糟糟的，自习课尽想这件倒霉事了。

这天，于菲和东方梅高低杠训练完一起回家。东方梅对于菲说起作文本的事。于菲听了想了想说：“石宝兰比你大一岁，心理成熟早。我看她有点儿心机。说是帮你忙，其实另有意图。”东方梅说：“你说得对！不过，团员不应当这样做事吧。她不怕我说出去对她不利。”说完，她自信看于菲。

于菲心说：“石宝兰没有超出常人的脑袋，能早早入团吗？我听说人大一岁，心思加倍。”她看着东方梅说：“她料到你肯定不会说，才敢这样做的。”东方梅心说：“于菲说石宝兰有心机，说到点子上了。”东方梅不吭气了。

俩人默默走了一段路，于菲想起一件事问：“东方梅，体育老师不是说，带咱俩去市体校训练吗？什麽时候去？”东方梅答：“我听体育老师说，原计划这月底去。现在情况赶不上变化，市里要开春季大学生运动会，训练场馆排满了。”于菲不明白再问：“咱俩在学校训练就行，为啥要去体校训练馆训练？”东方梅说：“体育老师让咱俩见见世面呀！”于菲似懂非懂。

于菲想了想说：“这学期没戏了，等下学期再说吧。”东方梅说：“去不去吧，意义不大。我听原校体操队员说，学校体操训练事，是教育处考核学校体育教育一项。”于菲问：“不是培养体操人才？”东方梅笑了说：“你太天真了！你我是那块料吗？”于菲一下明白了，立马对参加体操训练不感兴趣了。

“东方梅、于菲！等等我。”宁曼丽在她俩身后喊着。她俩站住同时往后看，宁曼丽背着书包跑过来。东方梅喊：“别跑了，我俩等你。”宁曼丽快步走过来说：“咱班发生大事啦！班长和石宝兰吵翻天了。班长和几个同学去找班主任老师了！我不想去了，想早点儿回家。”于菲心说：“石宝兰不是个省油的灯。”东方梅心说：“石宝兰再有心机，也不是班长的对手！哼！”她顿时出了口窝囊气。

于菲和她俩一起边走边说。宁曼丽说：“石宝兰把咱班学雷锋活动的事，写了一篇稿子送学校小报。小报编辑是班长的邻居，看了后找班长核实。一核实问题出来了。班长找石宝兰说清楚，石宝兰说班长一手遮天，啥事都要插手。班长生气了，俩人争吵起来了。”于菲听得心烦。

东方梅对宁曼丽说：“我和于菲练完高低杠，回教室拿书包时，没见石宝兰和班长呀！见你和几个同学已打扫完教室，都准备回家了。”宁曼丽说：“班长和石宝兰在教室外一个角落里说话，他俩不吵我们也不知道。”东方梅没再说话。

三人走到叉路口，于菲和宁曼丽拐弯，东方梅直走。于菲跟宁曼丽说起，东方梅的作文本被石宝兰有意丢弃的事。宁曼丽听完说：“石宝兰岁数大，心眼也多，说话行事成熟老练得很呐。她有意丢东方梅的作文本不大可能，也许是无意吧，团员怎么可能做出这等没水平的事来。”宁曼丽不信说。

于菲不屑一顾说：“团员不是班干部，不知牛啥呢。”宁曼丽说：“石宝兰是政治课课代表！是班主任老师的红人。凭石宝兰不听班长的话，我敢肯定团员比班干部牛。”于菲想起学雷锋劳动修铺路时，石宝兰对班长的态度，相信宁曼丽的话有道理。她心说：“团员是个什么干部呢？”她正想着，听见宁曼丽说：“明天见！”于菲见她向一个家属宿舍大门走去。

于菲睡前看小说《青春之歌》，这是东方梅借给她的小说。东方梅喜欢看小说，是因为她哥是大学中文系学生，家里有很多中外名著。于菲很羡慕东方梅，她想看什么书有什么书。

于菲也爱看小说，是因为父亲说过，多看小说能提高一个人的文化素养。于菲相信父亲的话，父亲常给她带回来小说，如《创业史》、《平原原击队》、《欧阳海之歌》《林海雪原》、《红岩》、《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和高尔基的三部曲《童年》《在人间》及《我的大学》等等。她越来越喜欢看小说了，梦想有一天也能写出小说来。

她看了一会儿，想起语文老师的话。语文课老师说，这学期学写议论文，先从简单的读后感开始，要求同学们业余时间多看进步书籍，为写读后感打下写作素材基础。她觉得看长篇小说，作为写读后感素材，难把握不合适。她想来想去，想不出个头绪来，决定明天问问东方梅。

第二天，于菲上学走过叉路口，见班长和几个男生有说有笑走在她的前面。她想起来昨天宁曼丽的话，心说：“下节政治课上不成了，开班务会解决班长和石宝兰的事了。”她有意放慢了脚步，和他们拉开一定的距离。

宁曼丽赶上了于菲，她俩一直跟着班长一拨人后面，前后进了教室。第一节是数学课讲代数，于菲听得很费劲。她很认真听，听着听着听不懂了，心说：“课后找东方梅补吧。”她脑子开小差了，不知去哪儿游荡去了，直到同桌碰了一下她说：“你想啥呢？下课了。”于菲去找东方梅。

东方梅不在教室，于菲看见石宝兰正在擦黑板，班长和几个男生看着石宝兰小声议论着。于菲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感觉班长很得意，心说：“班长赢了。”石宝兰放好黑板擦，走出了教室，班长那群人

立刻兴奋活跃起来，特别是班长高兴地手舞足蹈。

东方梅走进教室来到于菲身边悄声说：“石宝兰被班主任老师批评了！”于菲问：“为什么？”东方梅说：“她写咱们班学雷锋活动事没错，错在她没经老师审核。她说，经过初中团支部书记认可才投稿的。校报编辑问初中部团支部书记，对方不认此事。这回石宝兰搬起石头，自己砸了自己的脚。”东方梅有点儿幸灾乐祸说。

于菲想着代数不懂的地方，没心思听石宝兰的事。她对东方梅说：“你抽空给我讲讲今天代数课内容，我听半截听不懂了。”东方梅说：“小事一桩，我一定让你学懂学会。学习委员不是白当的，这也是我学习雷锋的具体行动。”她想再说，上课铃声响了，语文老师走进了教室。

石宝兰满肚子委屈，心说：“我成了不把老师放在眼里的学生了！我的团员形象全毁了！是我粗心让人钻空子了？初中部团支书记为何食言？哦，我想起来了！一次团组织生活会上，有个团员说我单纯幼稚。在投稿这件事上，难道我犯了这个毛病？”数学课她没好好听，这节课她还是听不下去。

她心说：“报道学生学雷锋活动事迹，跳过学生团支部直接找老师审核不妥吧？我先找初中部团支书记过目，他说稿件不错，能代表初中班同学学雷锋的实际行动，可以投校小报。他还说，这是学生自愿学雷锋活动与老师关系不大，不经过老师审核也行。谁知，校小报编辑找他核实时，他一问二不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事，我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她心里悔恨极了。

她转念一想：“这个教训，我一定牢记心里。班主任老师批评我说：‘做为一个团员言行要严格要求自己。行事多问多思多征求不同意见，只有好处没坏处。吃一堑，长一智吧！你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班主任老师说得对！我做为一个团员要经得起考验！一定不能让同学们小瞧我。身正不怕影歪！事情一定会真相大白！”想到这里，她心里平稳多了。

她听见语文老师说：“读后感怎样写，我已经讲明白了，个别同学的提问我也解答了。课后，同学们写一篇读后感作文。今天星期六，下星期一交给学习委员，下周用一节语文课讲评。下课！”语文老师走出教室。石宝兰心说：“这个星期天，我找同学补这两节课吧。我学习要好，样样都要好，做个名符其实的团员”她鼓励自己。

星期六下午，最后一节课政治课出乎于菲的预料，班主任老师讲《雷锋日记》的思想内容。于菲听得很专注，认真做笔记。她写着写着，脑子里突然豁然开朗，读后感有内容可写了。

清明节，学校组织学生们去烈士陵园扫墓。回来的路上，于菲和东方梅相伴。于菲说：“这次代数小测试，我得了九十多分，是我历来数学最好的成绩。多谢你的辅导帮助。”东方梅说：“你的读后感，被老师作为典范讲评，我要向你学习。”于菲听了东方梅的话，心说：“追求思想进步的好学生，言行举止和一般同学不一样。”她用折服的眼光看东方梅。

东方梅以为于菲有话说，问于菲：“你想说什么？”于菲想起石宝兰的事问：“我听说，班长和初中部团支书记小学是一个班的同学。你说，石宝兰有没有被冤枉？”东方梅干脆说：“石宝兰冤枉不冤枉，我不清楚。有一点是肯定的，她投稿不经班主任老师审核是大错！”于菲认为东方梅说得对。

宁曼丽不知啥时凑过来说：“石宝兰真行！面对同学们的纷纷议论满不在乎，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连班长背后说石宝兰有种！”东方梅认真说：“说到底，她有责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班长及时修改了稿子，请班主任老师看过后，才投给校小报刊登。”说完，她看着于菲和宁曼丽，似乎等她俩发表意见。

于菲心领神会说：“团员应当和一般同学不一样！”宁曼丽接话说：“团员和一般同学一样，不叫团员！”东方梅没说话，她心说：“石宝兰这回遇事沉住气了，面对同学们各种议论，能做到不急不躁，不说不辩，一反常态还真不简单呢！她的这点值得我学习。”三人默默走着，各人想各人事。

（三）

今年“五四青年节”，学校组织各年级班学生大合唱比赛，目的再掀学雷锋活动高潮。于菲是班文艺委员，练习合唱和演出指挥的事，落在她头上。班干部开会研究决定唱《学习雷锋好榜样》。班主任老师同意并建议，同学们每天上午第一节课前，练习唱一遍，于菲练习指挥。等同学们唱熟练了，利用课外活动时间再排练。

音乐课下课后，于菲找音乐老师说：“我们班参加学校大合唱比赛，选定《学习雷锋好棒样》这首歌。请老师指教这首歌唱出不一般水平，唱出丰富内容，让同学们都喜欢唱。”音乐老师看着于菲问：“你们班想拿奖吧？”于菲反问：“如果能拿，为什麽不拿？“音乐老师笑了。

音乐老师沉思一会儿说：“这首歌共四段歌词，我建议第一段男女声齐唱。第二段男生鼻音鸣唱，女生齐唱。第三段男声唱一句，女声唱一句，最后一句男女齐唱。第四段男女声二部轮唱。演唱中稍微加点肢体动作更好，显得丰富多彩。”于菲听完很高兴。

不过，音乐老师说得演唱形式变化多，于菲一时没具体搞清楚，她又不能让音乐老师重复说。她想了想说：“下次音乐课，请老师亲自指导我们班唱练一遍行吗？”音乐老师说：“行！”于菲心里还有一件事想请教音乐老师。

于菲问：“《学习雷锋好榜样》这首歌指挥的要点有哪些？”音乐老师说：“《学习雷锋好榜样》这首歌是进行曲，是四二强弱拍，相对四三拍四四拍简单些。”说完，她逐段讲解。于菲不明白的地方，她多说了几遍。

过了五一劳动节，班里大合唱排练多次，就等登台演出了。于菲是指挥，不能和同学们穿一样的服装。她正焦急该怎么办时，宁曼丽拿来一件白底彩花衬衫。于菲从未见过这麽洋气好看的衣服，只是看不敢伸手去拿。

宁曼丽看出于菲的心思说：“你有福气！这是外婆刚从上海给我寄来的生日礼物。”于菲说：“新衣你还没穿过，我怎么好意思穿呢？”宁曼丽大方说：“我愿意！你好好指挥咱班唱，得奖比一件新衣重要！我以实际行动向雷锋学习，为班里做点儿事。”于菲一听接过衣服说：“有你的支持，我一定指挥好，不辜负老师、同学们和你的期望。”宁曼丽高兴地抱了一下于菲。

于菲感到肩上有担子压着，回家对着镜子反复多次自唱自指挥，及时纠正不对的地方，生怕有个差错。比赛那天，于菲班最后一个出场。班主任老师在拉开大幕之前，对同学们讲了几句鼓励的话，于菲听得信心十足！

大幕缓缓拉开，于菲穿着白底彩花衬衫，挺胸迈着坚定脚步走到台中央。她先向台下观众鞠躬后转身，右手高举过头顶，左手与额头平行的姿势一摆，钢琴伴奏响起。她的第一个手势打出去，响亮的歌声回荡舞台。同学们跟着于菲手势，齐唱、男声鼻音衬托女声唱，男女声交替唱和最后男女声二部轮唱，完成都很到位。

事后，班长拿回银奖状说：“咱们班唱第二段时，一三排女生和二四排男生，身体向不同方向轻微来回摆动，还有第三段男声唱举左手，女声唱举右手，效果相当好。”石宝兰补充说：“班主任老师说：‘动作整齐一致，胳膊举得直又齐，在台下看着很美。’”同学们兴奋地欢呼起来。

于菲还给宁曼丽衣服时说：“银奖里有你一份成绩。”宁曼丽说：“全班的成绩！”于菲好象刚认识宁曼丽一样说：“宁曼丽！你思想进步太大了！够一个团员的标准了。”宁曼丽被于菲说的不好意思了说：“我差得远呢！”说完，她握着于菲的手说：“咱俩一起努力，早日加入共青团。”于菲点点头。

期末考试结束，初一按班级排名，于菲班第二名。班主任老师总结会上说：“咱们班由初一第一学期的倒数第一，上升到第二学期正数第二，是同学们共同努力的结果。学习成绩赶上来了，学雷锋活动做得也不错，校小报有咱班的学雷锋活动事迹，参加校大合唱比赛获银奖。从这几方面看，同学们用实际行动向雷锋学习，是积极要求上进的好学生，我希望同学们再接再厉！”教室里掌声响起来。

放假前的一天，东方梅对于菲说：“咱班班主任老师调教育处工作了，下学期换新班主任老师。石宝兰舍不得班主任老师走。”于菲说：“石宝兰是班主任老师最爱的学生！她心里当然明白。”她俩正说着宁曼丽来了。

宁曼丽神秘说：“咱班班主主任老师调走了，石宝兰哭得稀里哗啦的。”于菲心说：“石宝兰和班主任老师有感情，也不至于如此吧。”她用怀疑眼光看着宁曼丽问：“你听谁说的？”宁曼丽说;“咱班班长。”东方梅说：“班长真敢说。”宁曼丽说：“我也觉得不大可能。”于菲似乎意识到了，石宝兰和班长之间有说不清的事。

东方梅对于菲和宁曼丽说：“不管班主任老师是谁，咱仨向雷锋学习，门门功课优秀，将来考大学。”于菲说：“东方梅不愧是学习委员！”宁曼丽说：“向雷锋学习！”东方梅说：“宁曼丽说得好！”于菲也说：“宁曼丽学雷锋学在心上了。”宁曼丽问：“于菲，咱俩的约定你忘了？”宁曼丽的一句话提醒了于菲。

于菲说：“东方梅，我向你请教个问题。”东方梅有点不高兴说：“你有话直说，用得着客套吗！”于菲说：“新学年我满十四周岁了，可以申请加入共青团吗？”东方梅笑了说：“当然可以啦！”于菲说：“我入团事上，你多指教。”宁曼丽有点急了，赶紧说：“东方梅还有我呢！我新学年也满十四周岁了。”东方梅笑了说：“你俩一起申请。”于菲右手抓住宁曼丽左手使劲用力，宁曼丽会意一笑。

东方梅看着比她小一岁的同班同学，心说：“学雷锋活动鞭策她俩思想上追求进步。有本书上写道，十三四岁是少女的豆蔻年华，是人生最美的年华。最美年华做最美事，才不负青春年华。”三位同学相伴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