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罡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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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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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人间留不住

   清晨健走时,发现美丽的杉木湖畔,不经意间已芳草萋萋,

绿树成荫,处处呈现出人间四月天该有的模样。

健康步道两旁,散落着一层薄薄的花儿。有的花儿,正在随风飘零,似乎依依不舍与嫩枝绿叶挥手道别。还有的花儿,紧紧抱住树枝,任她风吹雨打,始终不愿坠入红尘。

明天,明天的明天,明天的明天的明天……这些美丽的花儿,是否依然一如既往地热恋树枝,是否还如女汉子般紧紧抱住树枝?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本打算拭目以待,期盼见证花与树的爱情奇迹。然而,想到王国维先生说过的“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随即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千百年来,不论世人是否愿意,不论树如何挽留,不论花多么不舍,都未能阻止这场“生离死别”。

一花一世界。自然之花,有自然之花的生死离别;世间之人,亦有世间之人的悲欢离合。人生在世,最多不过几十载,大概也就几万天。假设冥冥之中,每个人的生命周期,都有一个定数,都是一个固定值。那么,过一天就少一天,过一天就变老一天,过一天就走近死亡一天。过着过着,外公外婆爷爷奶奶走了;过着过着,父亲母亲岳父岳母也走了,过着过着,相濡以沫相伴一生的爱人,以及情同手足的兄弟姐妹也相继走了。这一切,同样没有人愿意看见,同样没有人不想阻止,但是同样没有人能够改变。所以,才有了苏东坡“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的旷世哀叹。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从哲学老师口中,我们得知,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以此类推,我们也可以说,世界上也没有两朵相同的花朵。今年的花与去年的不一样,明年的花与今年的也不一样。且莫论,花的昨天今天明天是否有差别,但树留不住花,花终究要辞树,这是必然的,是无异的。

夜愁添白发,春泪减朱颜。南唐后主李煜笔下“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的忧伤,大概来自家仇国恨,来自故国的物是人非。作为万世师表的孔夫子叹道:“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人称“不老男神”的林志颖唱道:“岁月如飞刀,刀刀催人老。”时光飞逝,岁月无情。头发,慢慢由青丝变华发;朱颜,渐渐由红润嫰滑光彩照人,变苍白松弛粗糙衰老。最终,难逃一命呜呼,撒手人寰,与铜镜永别。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多少帝王将相苦寻长生不老之方,苦修天地同寿之术,有谁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多少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的美女佳人为了青春永驻,永保美丽,绞尽脑汁,不惜代价,试问谁不是徒劳无功?

既然留不住,何不让她走。但是,在朱颜辞镜之前,你是否可以多看几眼,多享受照镜过程,而不为不可逆的容颜衰老而忧伤。同样,在花辞树之前,你是否可以多赏几许,多闻闻花香,而不为花化春泥空悲切。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今天,我代表月亮告诉您:留不住青春,留不住花瓣,可以留得住记忆 ,把美好藏于心底。换一种看法,换一种活法,人生定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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