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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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剧1982年作为参加湖北省戏剧调演剧目由县剧团排演
1983年省刊《布谷鸟》第7期发表。
时 间：二十世纪八十年代。
地 点：农村。
人 物：柳大妈——50岁，农村妇女。
柳金花——柳大妈的大女儿，28岁。
柳银花——柳大妈的小女儿，24岁。
李书记——男，四十来岁，公社书记。
[柳大妈家，置有桌椅，桌上放有书报和试验用的简易器械；窗外，丽山秀水。
[幕启：柳大妈上。
柳大妈 (唱) 一棵树来两个杈，
大妈我有两朵花：
大女儿金花是个野鸽子，
飞来飞去不落家；
小女儿银花爱写又爱画，
书报胜过了她的妈。
两个丫头都古怪，
二十好几不成家。
清早双双走出门，
此时不回人急煞！
饭菜都凉了，咋还不回来?!(眺望)
[银花匆上。
柳银花 (唱) 心里喜，走路急，
我回家去把钱取。
相信妈妈会同意——(进门)
妈！
柳大妈 银花，你可回来啦，快吃饭！
柳银花 (接唱)事儿紧吃饭来不及。
柳大妈 啥事恁急？
柳银花 妈，快把钱给我！
柳大妈 要钱买啥？
柳银花 阿氏曼温湿计。
柳大妈 咦，只听说哔叽、卡叽、毛哔叽、丝哔叽，咋出了个啥慢呀快的温哔叽？又是那号外国布吧？
柳银花 哎呀，你咋东扯葫芦西扯瓢的……
柳大妈 哦，是中国布？
柳银花 是搞试验用的阿氏曼温湿计！
柳大妈 买这？
柳银花 嗯。
柳大妈 这钱，妈想托人给你买套好料子衣裳，你咋又买这呢？
柳银花 我有衣裳，还买它干啥。
柳大妈 你没一件象样儿的，女孩子总要……
柳银花 哎呀，衣裳以后再买，快给我钱。
柳大妈 好好，我去拿。(下)
柳银花 (习惯地翻阅资料，观看试验瓶，做记录)有了阿氏曼温湿计，杂交水稻结实率这一关，非攻下不可！
柳大妈 (一手端碗一手拿饼上，将饼递给银花)给。
柳银花 (低着头继续看东西)给我放兜里吧。
柳大妈 (不解地)这丫头……(将饼放进银花衣兜)
[银花收拾桌上东西，起身欲走。
柳大妈 (递碗)你吃了再走。
柳银花 妈，待会儿回来吃，你和姐先吃吧！(欲走)
柳大妈 钱，钱！
柳银花 钱不是给我了吗？(边说边从衣兜里掏，见饼)咦，这是咋的啦？快给我钱！
柳大妈 (递钱)鬼丫头，把妈也弄糊涂了。
柳银花 (接钱)才三十块？妈，这不够。
柳大妈 就剩这点钱啦！
柳银花 妈，卖猪不是一百五十块吗？
柳大妈 唉，前天你姐又要走一百二。
柳银花 她又要钱干啥？
柳大妈 谁知道呢，你还不知道她那脾气，一不给就闹。
柳银花 那，我找姐姐商量一下。(欲下)
柳大妈 你姐姐还没回来哩！
柳银花 那咋办？去晚了就买不着了！
柳大妈 谁要那玩意儿，你别急，先把饭吃了，等你姐姐回来再说。把汤热热去吧！(推银花同下)
[金花拎一网兜大沙梨，兴致勃勃地上。
柳金花 (唱) 十年心血没白用，
求神拜佛今朝才显灵。
听说书记要送表，
十有八九是招工。
双翅一展腾空去，
飞入那繁华闹市、街宽路平，高楼大厦、电话电灯，每月十号、工资一领，有空看戏、还瞧电影。铁饭碗，有保证，从此跳出这泥巴坑！(进门)
(喊)妈！妈！
柳大妈 (上)哎呀，你摘这些沙梨做啥呀？
柳金花 先别问，快拿来，快快快快快！(推妈)
柳大妈 哎哟，都二十七八了，还像个孩子，又要啥？
柳金花 钱。
柳大妈 啊？又要钱？妈又没有开银行！
柳金花 妈，快给我，时候不早了。
柳大妈 你不是拿走一百二十块了吗？
柳金花 已经用了。
柳大妈 干啥呀？
柳金花 买手表啦。
柳大妈 手表呢？咋没见你戴？
柳金花 你别管，快给钱！
柳大妈 你又要钱做啥？
柳金花 请客。
柳大妈 啊？又是请客？
柳金花 今儿请的可不是一般的客，先吃水果后喝酒。
柳大妈 啥了不得的客？
柳金花 新任公社书记李太刚。快给钱。
柳大妈 老天爷也不行，没钱啦。
柳金花 卖猪的钱还有三十块呢？
柳大妈 你用大头，你妹子连小头也不用？
柳金花 你给银花了？我去找她要来。
柳大妈 金花！家里几个钱不都叫你花了吗？你妹子省吃俭用处处让着你，你可不能把那三十块要过来。
柳金花 妈，听说今儿要给咱送招工表哩，这回可是……
柳大妈 我听不进去，哪一回请客你不说人家答应啦，事办得差不多啦，可端起酒杯说得天花乱坠，吃了喝了啥也不啥！
柳金花 这回是公社书记！你别管，我找妹子，她不给也得给。
柳大妈 你？(生气地下)
柳金花 银花！
柳银花 (上)姐，你回来了，我正想找你……
柳金花 我也正想找你呢！
柳银花 啥事？
柳金花 妹子呀！(唱)
自从我高中毕业回乡生产，
吃尽苦头受尽难。
为进城大队公社都跑遍，
可惜咱没有亲友在当官。
凭经济咱家也有限，
又不能去花大笔钱。
送两瓶好酒和糕点，
人家看着太寒酸。
十年来两条腿快跑断，
没找到一块敲门砖。
柳银花 (唱) 姐姐你背后洒泪多少遍，
看见你啼哭我心不安。
咱本是亲姐妹不能护短，
有时我语无轻重莫记心间。
妹妹我规劝你是诚心一片，
妈责备是爱你不是把你嫌。
你十年心血成梦幻，
姐姐呀，你想一想，光阴一去再不还！
柳金花 (唱) 功夫不负有心人，
心诚方能感动天。
今日里苦尽甜来时运转，
望妹妹把我来支援。
柳银花 (唱) 你要啥就直说别把圈转，
柳金花 (唱) 我要妈给你的那三十元。
柳银花 啊！你要钱？姐姐，我还准备找你要钱呢！
柳金花 你要钱做啥？
柳银花 县里新到一批阿氏曼温湿计……
柳金花 什么温湿计温干计的，我还当是啥大事呢，你放一放吧，等我的大事办……
柳银花 (着急地)姐，进货不多，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啦！
柳金花 好妹妹，今儿请客是关键一仗！
柳银花 什么？你又要请客？
柳金花 对啦，今儿请的是公社书记，他要来给我送表，这回可大有希望……
柳银花 姐姐，你每次用钱都说有希望，有价值，有办法，有把握，可到头来都是竹篮子打水，我劝你还是安心……
柳金花 安心种地、研究农业科学是不是？你研究了这些年，又得到个啥结果？告诉你，那是一条没有前途的路，没有光辉的路。
柳银花 没有前途的路？姐姐，难道你忘记了——(唱)
十年前你高中毕业回了队，
树雄心立壮志要展翅高飞。
为嫁接良种梨不知苦和累，
到如今咱大队梨花芳菲。
那时你总说搞农业最需要文化和智慧，
到现在怎又说没有前途没有光辉？
柳金花 唉！那已是过去的事了，可现实告诉我，农民的前途就是背朝上、脸朝下，农民的光辉就是修地球、玩泥巴，妹妹，你要不设法离开农村，到时候会后悔的！
柳银花 后悔？姐姐！(唱)
妹妹我修地球决不后悔，
当农民搞科研大有作为。
十亿人要吃饭是头等大事，
为农业出把力我决不皱眉。
柳金花 (唱) 政治话现在说有点麻嘴，
谁听见谁讨厌只当风吹。
说一千道一万务农受罪，
进城去拿工资人不吃亏。
柳银花 (唱) 当工人当干部未必就不累，
想干好哪一行都需要辛苦来伴随。
姐姐！
年轻人走正路上进为贵，
搞歪门到头来乐极生悲。
柳金花 (唱) 决心洗掉泥巴腿，
进城市，雨不淋，风不吹，八小时，人不累，逛了公园看电影，这样的美事谁不追！
柳银花 (唱) 总想着图安逸思想不对，
你不要做春梦想入非非！
姐姐呀！
农村实行责任制，
人的潜力大发挥。
多少穷队变富队，
你为啥总想往外飞？
柳金花 行啦、行啦，说穿了，你就是不想给钱！
柳银花 钱得用到正路上。
柳金花 别唱高调啦，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卡我，哼！你自己没门路出去，又怕好了别人！
柳银花 姐姐，你……
柳金花 我咋啦？挑明了说，你这是嫉妒！
柳银花 (震惊)啊！我嫉妒？咱家里靠滴滴汗水挣来的钱，你拿着今儿请这个，明儿请那个，你想想，这些年你花了多少冤枉钱？我啥时候不是让着你？今儿我为买点需要的东西，你一逼再逼，还恶语伤人……姐姐，你、你把手放在胸前摸一摸吧！(背身哭泣)
柳金花 少说废话，你到底给不给？
柳银花 (倔犟地)不给。
柳金花 好哇，我算看透你啦！别人有了门路你就嫉妒！嫉妒！不求你。(气下)
柳银花 (受到极大委屈，呆立半晌。唱)
姐姐她将好心任意曲解，
姐妹情全不顾轻易抛开。
虽然是选道路各有所爱，
拉关系走后门实不应该。
“跳农门”她不惜哀求跪拜，
迷在那岔道上拉不回来。
我为她不醒悟焦虑难耐，
我担心姐姐她把跟头栽。
[大妈、金花争吵上。
柳大妈 你要把我气死！
柳金花 你要把我逼死在农村！
柳大妈 你没想想，这些年，你到底跑出个啥名堂来了？
柳金花 前村的郭钻钻，后村的马拍子不都出去了？
柳大妈 人家都跟公社书记是亲戚，你呢？
柳金花 我就是没有当官的亲戚，才白跑了这些年……
柳银花 县委刘书记的儿子不还在农村吗？人家办养殖场……
柳金花 你别插嘴，我的事都叫你们毁啦！(对妈)这回我好不容易打听到新任公社书记的爱人姓王，和你同姓，我就去认了个姨妈，她儿子要结婚，我还给姨妈送了一块手表。
柳大妈 啊?!你咋越来越不像话了？
柳银花 你——咋能这样呢？
柳大妈 这一百二十块钱的手表又算扔到河里去了。
柳金花 不，人家书记要来给我送招工表。
柳大妈 书记对你说了？
柳金花 我还没见过李书记的面，是听人家说的。
柳大妈 连人影都没见着，光听人说那怎么成。算了，算了，你这些话我早就听够了！(欲下)
柳金花 你……你不能撒手不管啦，要不，全当你没这个闺女，我不如早点死了，免得拖累你们！(哭)
柳大妈 金花！你，你，你……(气得欲昏倒，银花忙扶住)
柳银花 妈！妈！姐姐……
柳金花 我老大不小的已经二十八啦，你知道吗？已经二十八啦！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你们硬不支持，再过几年成了老太婆，我还有啥前途？我只有早死了好！(大哭)
柳大妈 (有气无力地)金花呀！金花………这叫我咋活呀！
柳银花 妈！(无可奈何地掏出钱)给她吧！
柳大妈 银花，好闺女，你……
柳银花 (拭泪)我再去想办法。
柳大妈 (颤抖着手递钱给金花)给，我的小祖宗！
柳金花 (接钱，转哭为笑)妈，我去买酒割肉，你去菜园弄菜。
[柳大妈不理会。
柳银花 (对金花)你去吧！(金花提菜篮下)
柳大妈 我不叫她气死，也要气成病！孩子，只是委屈了你，妈心里过不去！(流泪)
柳银花 (忍泪抚慰)没什么，妈，你歇着，我上菜园去。(提篮下)
柳大妈 (自言自语地)我哪辈子做了坏事，得了这个报应啊！(瘫坐椅上)
[李书记手提皮包上，辨认房舍进门。
李书记 老嫂子，这是柳家吧？
柳大妈 是啊，你是……
李书记 我是公社老李。
柳大妈 哦，你是不是李书记？稀客呀！坐，坐。(欲拿茶杯，见梨)先尝尝俺家的梨。
李书记 嗬，大沙梨，这可是好品种！
柳大妈 是我那丫头过去嫁接的。
李书记 啊，她还有这一手本事。闺女呢？
柳大妈 说你今儿要来，买菜去啦。
李书记 噢?!
柳大妈 我给你削一个先尝尝。
李书记 待会儿再吃，我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柳大妈 李书记，是不是送招工表呀？
李书记 哦，你们的消息挺灵通呀！
柳大妈 是我那闺女听别人说的。
李书记 嗯，你闺女很有出息，我今天来，一是想见见她，二是顺便把表送来。
柳大妈 这可不敢当，麻烦你亲自……
李书记 老嫂子，话不能这么说，我下来走走也是应该的。好了，我去给队里打个招呼，你帮闺女收拾一下东西，县里要求两天内去报到。这表你拿着。(递表)我去去就来。(下)
柳大妈 你快转来吃饭！
[李书记内应：“不必客气了！”
柳大妈 (愣望着表)真是送表来了？
[金花提着满篮菜上。
柳金花 妈，菜买回了，你快去做饭吧！
柳大妈 你看，这是啥？
柳金花 是啥？
柳大妈 李书记给你送表来了。
柳金花 (一把抢过表)哎呀，真是招工表，这回可盼到啦！妈，李书记呢？
柳大妈 给队长打招呼去了，他还说，县里要你两天之内去报、报到。
柳金花 (欣喜若狂)好哇！(推大妈)你快去做饭，好好招待招待！
柳大妈 嗳嗳，这就去。(提菜篮下)
柳金花 (拿着表贴在胸前)表哇，十年了，十年了，亲爱的表！
(唱) 还是金花我有眼光，
攀上了公社书记时运昌。
盼进城盼呀盼呀盼了多少年，
可此刻我心里卜卜咚咚、卜卜咚咚咋就这么慌！
今朝进城别山乡，
泥巴坑里逃凤凰。
离开了土砖屋，
住进了大楼房，
穿上了连衣裙……(学银幕上跳舞状)
哎哟哟，我好象神仙在天堂！(妈上)
妈妈为我吃了苦，
我拿工资寄回乡。
你在家里心烦闷，
我接你进城去欣赏风光。
妈，快帮我准备东西！
柳大妈 咋说风就来雨，还有两天哩！
柳金花 你快去快去，我一刻也等不及了。(推大妈下)
[少顷，大妈搬东西上。先递茶缸。
柳金花 (接唱)这个缸子太老样，
不能带它在身旁。(掷缸，大妈递毛巾)
这条毛巾太陈旧，
只配当抹布下厨房。(甩毛巾，妈欲递帆布旅行袋，金忙制止)
不带不带都不带，
免得旁人耻笑我土里土气的乡姑娘！
[李书记上。
柳大妈 李书记，快休息会儿。(搬凳)
李书记 老嫂子，就叫我老李吧！
柳金花 (拉妈旁白)他就是李太刚书记？
李书记 老嫂子，这就是你闺女？
柳大妈 是呀。(对金花)快叫李书记！
柳金花 李书记，谢谢你。
李书记 不用谢。(边说边走至银花桌前)我是想来看看你怎么搞科学试验的。(他被桌上的试验器械和论文所吸引，不时点头)好，好，不错，不错，你——(回头只见金花与大妈在商量什么，并未听见自己的话，自嘲地一笑)
柳金花 妈，饭好了没有？
柳大妈 快好了，我去看看。(下)
[银花提菜篮上，见有陌生人翻看自己的论文，心中纳闷。
柳金花 (悄声)你愣着干吗？他就是给我送表来的李太刚书记。
柳银花 什么？他就是李太刚？
柳金花 怎么，你知道他……
柳银花 (掏书)哎呀，他写的论文印成了书，他是个农艺师。
柳金花 什么师？
柳银花 农艺师，精通农业的专家！(指书)你看，这就是他写的。柳金花 (夺过书走到李书记身边)李书记，你真不简单！
李书记 哦，你看了？快给我提点意见。
柳金花 嗯……好，好，写得真好。(急将银花的菜篮提起)李书记，你坐一会儿，我帮妈去弄菜。(匆下)
李书记 哎，你……(紧追几步)
柳银花 李书记，你是稀客呀！
李书记 哦，你是？
柳银花 我就是这个屋里的主人啦。
李书记 ……
柳银花 (不以为然地)李书记，你是来送招工表的吧？
李书记 是呀，今儿我来送表，你们一家都忙坏啦。
柳银花 (不无讽刺地)忙下算啥，只要姐姐能跳出这个农门就行。
李书记 (愣)啊，你是……
柳金花 (上)李书记，这表咋填？
李书记 等一等再说！(背唱)
真荒唐张冠李戴表给错，(思索)
我这里将计就计做工作。
(佯把银花当金花)小柳，今儿我也送给你一个见面礼！(掏出手表)
柳金花 (一震)表？
[李书记将手表递给银花，银花拒绝。
李书记 (唱) 小柳你莫把表看轻，
这手表嘀嘀嗒嗒声声值千金。
它催人少壮快发奋，
切莫浪费好光阴！
柳金花 (抢接)李书记！(唱)
从今后我一定把时间抓紧，
努力工作决不辜负你的一片心。
柳银花 (背唱)见此情不由人心中纳闷，
无端地送我表是何原因？
李书记 (对银花，接唱)你十年心操尽，
四处去求人。
岁月空流逝，
光阴去无存。
这手表嘀嗒嘀嗒将你问，
它问你荒废十年可痛心?!
柳银花 (不解地)啊?!
柳金花 (背唱)李书记拿着手表把银花问，
咋好象话中有话另有音？
柳银花 (背唱)他说话转弯抹角意思难摸准，
又似真、又像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假难分。
[妈端菜上。
李书记 (对银唱)小柳呀，你妹妹埋头苦学真本领，
十年来她勤发奋,不畏劳苦勇攀登,成绩突出叫人惊！
乡亲们这个夸来那个赞，
都说她人年轻、有干劲，小树结的果实多，真是山乡有用人！
[金花羞得无地自容。
柳银花 李书记……
李书记 (唱) 党希望年轻人争取上进，
小柳你学妹妹要紧追紧跟。
三中全会根治了“极左”病，
责任制救农业死里复生。
经济活天地广任你驰骋，
我劝你再莫要二意三心。
这只表还给你作为教训，
你要争分秒，惜寸阴，分分秒秒莫留停，快让青春放光彩，做一个大有作为的新农民！
柳大妈 错了错了，搞错了！她是金花，她是银花；她是姐姐，她是妹妹！
[金花沮丧地跌坐一旁，招工表从手中掉落地下。
李书记 (故作惊讶状)哟，我今天唱了个错中错?!
[大妈将招工表拾起交给李书记。
李书记 银花，这招工履历表该给你啦。金花，你妹妹能进城，你应为她高兴呀！
柳银花 进城？李书记，说实话，要是前几年让我进城，那时还好商量，可现在呀——(唱)
杂交稻育种等着我，
高产棉保桃交给了我，
玉米地查虫情急坏我，
培育的高产芝麻爱煞我，
大队建立科研组也有我，
各小队推广良种盼着我，
乡亲们支持试验鼓励着我，
李书记呀,我离不开科研,科研成果吸引和鞭策着我！
李书记 银花，你写的几篇关于杂交水稻结实率的论文，我看过，很有价值。县里决定把你抽调到农科所去，这是个提高业务的好机会，可以更好地为发展农业服务。
柳大妈 银花，去吧！李书记，你不知道，我这个丫头成天迷在研究什么籽呀、虫呀、花呀、草呀，这不，刚才还吵着要钱买什么慢呀快呀……哦，是温哔叽。
柳银花 (笑)是阿氏曼温湿计。
李书记 这个呵，县农科所里有，那儿的设备比你这儿齐全多啰。(开朗地笑)好好干吧，研究农业科学是大有前途的！
柳金花 李书记，我的前途？我的前途呢？(哭泣)
李书记 (体谅地)小柳，前途是自己争取来的，得靠自己去创造，去开辟。一个人，如果有了真才实学，又能好好工作、劳动，不管是在农村，还是在城市，都会有前途的。
柳金花 我不信，人家郭钻钻、马拍子，不都是前任书记……
李书记 郭……马……哦，对对！(掏出报纸)报上已经揭发了，他们的事情正在处理。
柳金花 (大失所望)啊！
柳大妈 金花，李书记说得对，你看，你妹妹没你读的书多，全靠自己努力，才干出了点名堂，可你……
李书记 (拿一个大沙梨)小柳，听说这品种是你当年嫁接的？这些年你要一直把劲用在这上面，可就贡献不小啦！别泄气，现在接着干还来得及。
柳金花 (唱) 十年心血枉自费，
又是羞来又是悲。
柳大妈 (唱) 你自作自受自吞泪，
看你还想不想往外飞?!
柳银花 (唱) 姐姐并非一潭死水，
今日里投石击起浪花飞。
李书记 (唱) 振奋精神别萎靡，
不要丧气把头垂。
柳金花 (唱) 我此刻脸发烧犹如酒醉，
李书记 (唱) 这只表——(递手表给金花)
柳金花 (唱) 我好羞愧……(不接)
李书记 (唱) 物归原主——
柳大妈 不，(唱)应给她妹妹。
李书记 (唱) 学银花，别后退，
你还年轻，要奋起直追！
柳金花 (扑向妈)妈！
柳银花 姐姐！(姐妹拥抱)
[李书记、大妈满怀期望地看着姐妹俩。
[幕落。
——剧 终
(1983年3月第12次修改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