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小说)
《神州故事》1987年第6期头条发表
《神州故事·精编本》1988年再版印发
这是发生在1985年的一个故事。
滨江河畔有个滨江市,滨江市有条滨江街,滨江街有个滨江巷,滨江巷东头住着鲁大爹和鲁大妈。老两口只有一个独生儿子,名叫鲁东海,今年25岁了。三月前,与一个叫蔡若花的女青年结了婚。这若花不仅长得跟一朵花一样,而且心肠也好,新婚夫妻相敬相爱,孝顺老人,一家人日子过得挺美满。一天,鲁大爹和鲁大妈走亲戚去了,家里只剩小夫妻二人,晚上,就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这是一个漆黑的夜晚,除了路灯所能照见的地方以外,都是伸手不见五指。鲁东海在食品所工作,每天上白班,天不黑就下班,晚饭后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瞌睡来了,出去上了一下厕所,回来就睡了。他刚睡下,妻子若花就下班回来了。
蔡若花在毛巾厂工作,这几天上夜班,每晚12点下班,由厂里专车送回。她到家后打开电冰箱,取出点冷饮喝了,又简单吃了点
饭,就拉上窗帘洗澡。
时间正是夏天,气候还是挺热的。若花打开落地电扇,脱去衣服,边洗还边吹着风。
若花一边洗澡,一边欣赏着丈夫的睡姿。她听东海嘴里叽哩咕噜说了几句话,也不知说的是啥,说着说着,还“吞儿”一声笑了。若花想,东海这时说不定正在梦中和自己亲热着哩!想着想着,她也抿着嘴笑了,还下意识地低下头,把目光移向床底下。
忽然,若花浑身猛地一颤,差点惊叫起来,天啦,一只脚,床底下有一只脚!一只穿着力士鞋的脚!是不是眼睛看花了,是鞋?若花使劲揉揉眼睛,再把两眼瞪得老大老大地看,啊,真真切切是一只不小的脚!她吓得汗毛倒竖,四肢发凉,浑身打颤直起鸡皮疙瘩,热血上涌,脑袋“嗡嗡”作响。
怎么办?怎么办?她极力想使自己获得片刻的冷静,好思维该怎样对待眼前的情况。可是全身的每一个地方似乎都冷静不下来,特别是那一双腿,在洗澡盆里拼命地发跳。她用双手使劲按住腿,却又发觉原来心脏跳得更厉害,似乎随时都有蹦出来的可能。她又移起双手使劲捂住了胸口。
好不容易才稍稍冷静了一点儿,若花的大脑就像飞快旋转的马达,在思索着最紧要、最迫切的问题:床下的歹徒是谁?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藏进去的?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会不会是来谋杀?可这一家人与谁无冤无仇啊!是来偷东西?这很可能,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家里很置了几样值钱的东西。还有……
出于一种女性的本能,她很快想到了——床下面会不会是一条色狼?想到此,她浑身又激烈地颤抖起来,一把抓过刚脱下的衣服胡乱穿上,再看一眼床下的那只脚,仍旧是脚尖朝外,一动不动。她想,只要我此刻猛地开门跑出去,自己也许能脱险。她正准备站起来就跑,可看一眼仍在打着呼噜酣睡的丈夫,又犹豫起来:自己跑了,床下面的人要对东海下毒手怎么办?不能跑!能喊么?大喊大叫,惊醒东海和邻居?也不行啊,床下的歹徒一定带有凶器,恐怕邻居还没赶来,他就要钻出来动手了,那样自己和来不及防备的丈夫能不吃亏?唉,东海呀东海,你为啥还睡得那样熟,你不晓得现在是几危险的时候,我们的性命就放在刀尖尖上啊!
跑也不是,喊也不行,难道就坐等歹徒行凶得逞不成?她的腿又“筛”起“糠”来,这次,她却不是用手去按,而是用手狠狠一揪:叫你怕!叫你怕!看你光害怕有什么用?在这种时刻,害怕绝不会有任何好处!若花开始痛恨起自己太无出息,遇上事情,除了只会害怕外,竟一无所能!
说也奇怪,若花一揪自己,一恨自己,腿也不颤了,那已蹦到嗓子眼的一颗心,也似乎回到老家——胸窝里去了,头脑也冷静了许多,因而,想问题的功能也得到提高。她一边用手“哗啦、哗啦”地撩水洗脚作掩护,一边进一步想:歹徒既然躲在暗处,说明他还是心虚的,不敢轻举妄动的,他可能要等我们都熟睡以后才下手。如果我想办法把丈夫弄醒,又不打草惊蛇,歹徒一时就不能下手;然后,我再拉着丈夫猛然跑出去,并从外面扣住门,接着再喊来左邻右舍齐力抓坏人,那就比现在要有利得多!对,这主意还可以,可就是,找个什么借口将丈夫弄醒呢?她猛地发现了自己脱在一边的鞋,嗯,就借这个口吧!想到这里,她就斗胆喊出来,而且还尽量使声气平和一些,就像两口子平时说话一样:
“东海,给我拿双干净鞋!”
东海却无动于衷,照旧打他的呼噜,做他的美梦。若花想,也许自己心虚胆怯,底气不足,声音太小,就又大声喊道:
“东海,我忘了拿换脚鞋,你快给我拿一双!”
这东海!依旧稳如泰山。
若花连喊了两声,见床底下那只脚一动未动,似乎还往里缩了一下,胆子就更壮了点,又一连喊了几声,可东海就是不醒。
若花怨恨丈夫太成问题,可又一想:丈夫平时就是个瞌睡大王啊,睡着了叫人抬上挪个窝也醒不了,何况自己只是喊了几声,又不敢拼命地喊,怕露了馅呢!若花真着急呀,抓耳挠腮抠头皮,谁知这一急,又急出了个好办法!
只听若花嘴里叽哩咕噜、自言自语地说出了另一番话:“好啊,鲁东海,平时你瞌睡小,一喊就醒;今儿个故意装睡,你不要不识抬举!前几天跟我拌了几句嘴,你还动手打我,我可没还手啊,你不要以为我打不赢你才没还手,是的,我是打不赢你,你那么大力气,又会武功,三、五个男人也打不赢你,可是我咬也能咬你几口吧?我没还手,是让着你,是想将就一家人哪!今儿我又先跟你说话,一连先喊你几声,你,你王八无耳朵!你不要以为我软弱好欺,我不是面捏的,脾气一来,天王老子地王爷也不怕!你不理?不理好!我也再不让人,前天打了我,我也要还打!还打!”若花哭喊着,光着脚扑到床前,“啪!啪!”照着丈夫的脊背就是两巴掌。
东海睡得正熟,脊背上猛然挨了两下,又隐约听得有人哭喊,就一骨碌爬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一看,见眼前只有妻子一人。他一时闹懵了,他绝不相信若花会打自己,小夫妻虽说结婚才三月,可谈恋爱谈了三年哪!相互都十分了解,爱得深深切切,特别是结婚后,更加如胶似漆,她怎么会动手打自己?东海怀疑刚才是自己在做梦,背上挨了两下,那是梦中的事,与现实生活无关。可眼前若花是千真万确地在哭啊,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有人欺负了她?唉,每天夜班工人都有专车接送,送到门口下车,怎么会出问题呢?快问一问。东海刚要张口,却被若花大声的吵骂挡住了:
“你瞪着我干啥?你那眼睛要吃人!老子不怕你,老子跟你拼了!”说着,“啪啪!”又照着东海的光膀子两巴掌。
这两巴掌挨得实实在在,而且膀子还在发烧,这绝不是在做梦啊!东海气极了,一跃而起跳下床,抡起拳头就要还击,可拳头抡在半空又停住了,他忽然想起:若花是不是得了精神病?不然为何平白无故地打人、骂人?
若花见东海的拳头抡在半空又犹豫了,她猜透了丈夫的心思,不过现在是假戏真唱,绝不能半路幺台。就又吵骂起来:“你个狗崽子!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个……”这若花从小就是一个文静的姑娘,从没打骂过人。现在是“临场练兵”,她觉得打人还容易点儿,只要心一横,扬起手扇过去就行了;相比之下,倒是骂人难啊,首先得有骂词儿,还要“滔滔不绝”地骂。她骂了几下就觉得没骂的了,而这出“戏”不骂是演不好的啊。正在她搜尽枯肠想不出骂词儿之际,却“柳暗花明又一村”,她猛然想起了小时候隔壁王奶奶家的鸡丢了,王奶奶操一把菜刀,在一块砧板上边剁边骂,能接连骂好几个钟头呢。那骂词儿她还能记得一些,何不借来用用?于是若花赶紧“进货”,以解燃眉之急。她又接着骂起来:“你个砍头剁八块的,你个天打五雷轰的!你个人不要脸、树不要皮的!你个好吃懒做、偷鸡摸狗的三只手!你……”打骂必须结合进行,才能把这出戏推向高潮,骂上劲儿了,她又一巴掌扇过去。
这下,鲁东海早有防备了,他抡起胳膊一挡,挡住了若花的巴掌。谁知这一挡,却将若花挡得趔趔趄趄倒退了七、八尺远,还“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她大声地、拼命地哭喊开了:“哎呀不得了呀!要打死人呀!鲁东海下毒手呀!疼死我啦……”一面在地上乱滚乱弹。
蒙在鼓里的鲁东海,这时真感到又憋气、又霉气、又丧气!自己挨了打,又挨了骂,轻轻挡了她一下,自己又没学过武功,能有多大能量,她怎么就摔得这样重,哇哇哇地乱叫唤?她这举动,又不像是精神病,像是故意要把事情闹大。他几步窜到若花身边,想拉她起来讲理。
若花见丈夫离开床前走拢来,心里一阵高兴。因为床那里是个危险区,离远一点儿好,安全些。她有意倒退几步倒在地上,就是为了吸引丈夫过来。现在东海过来了,她一把紧紧抱住了东海的腿,又边哭边喊:“救命啦!踢死我啦!救命啦!我的妈呀……”
东海今天真是冤死了,他大声吼道:“谁踢你啦?谁踢你啦!”
若花还是一个劲儿地喊叫:“救命啦!踢了还说没踢呀!我今天跟你拼了呀……”
他们这样大哭大闹、大喊大叫,左邻右舍能安眠么?张老爹来了,王大妈来了,赵二嫂子、李三姨来了,刘二哥、陈大姐、崔四婶子、杨小妹、金锁大伯、铁栓叔都相继赶来了,把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只听王大妈“笃笃笃”地叩门:“东海、若花呀,你们这是咋啦?快开开门吧!”
若花听见外面来人不少了,又有人叩门,便越发哭得厉害、吵得凶了:“我的妈呀!不得了呀!要打死人啦!”一声连一声、一声高一声地哭骂,叫个鲁东海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不过,若花暗暗将抱住东海的手放松了,好让东海挣出去开门。
这东海见媳妇打了人还在地上发赖,滚着哭闹,滚得自己眼花缭乱,哭得自己莫名其妙,闹得自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又打不得,骂不得,脚被抱着又走不得,肚子里的窝囊气越憋越饱,饱得直打嗝。这时,见门外来了不少人,若花的手也松了,只当是她抱累了,东海以为时机已到,赶紧拔出脚,来个“鲤鱼打挺”,一下子蹦跳到门边,“哗啦”一声拧开了保险锁。
呼呼噜噜,来劝解的街坊都涌了进来。若花还在地上滚着哭喊:“鲁东海呀鲁东海,你好狠的心呀!你差点把我打死了,我跟你过不成了,我跟你拼!拼!!”她一骨碌爬起来,就向东海扑去。人们赶紧把她挡住,赵二嫂子死死抱住若花说:“好妹子,可不要这样。小两口打架不记仇。走走走,有话到我家说去,嫂子给你撑腰!”赵二嫂子在前面拖,人们帮着在后面推,算是把若花推出去了。
这屋里人,把东海团团围住,你一言、我一语地开起了批判会,都指责东海不该打人;那崔四婶子仗着是长辈,说话最挖苦:
“东海,你小子为啥打人?”
“我、我没打。”
“没打?没打若花会疼得恁厉害?”
“我、我只推了她一下,她就不得了了!”
“只推了一下?亏你说得出口!男人的手有多重,稍微动动手,女人受得了么?今天照直说,你小子是不是有外心了,把人家若花不当人?哼!没拿镜子照照,看人家若花啥样,你啥样!你莫老鼠上磨盘——想转了!”
街坊们也都顺着崔四婶子的话,对东海一阵猛批。
东海今天算是尝够了“冤枉”的味道,可是他找谁去平反,谁来证明他受了冤枉呢?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两手抱住头,任凭人们来数落他。
这时,只听门外又响起脚步声,人们只当是新来劝解的街坊,也未在意;可当这几人走到眼前,都愣住了:竟是几名戴大盖帽的公安人员!为首的一人有人认得,是刑警大队的徐队长。他握着短枪,直对着鲁东海走去。大伙儿都惊呆了。东海猛一瞥见那黑黝黝的枪口,还有其他几位公安人员拿着的武器和手铐,竟吓得面如土色!他想:敢情我今天就犯法了?未必我今天就要去坐牢?太突然了,太突然了!这一切好像是一场梦,到现在我还糊糊涂涂啊!
来劝解的街坊们,原本为了东海夫妻以后和气,才来个“良药苦口”指责东海的,谁知现在公安局来了,真枪实弹要追究刑事责任,这左邻右舍、叔侄大娘们,能眼看平时挺好的一个后生叫公安局带走而无动于衷么?大伙儿来了一个急转弯——都为东海求起情来,却又是崔四婶子求得最恳切:“呀,徐队长,还有这几位同志们啦,你们可查可访,东海这娃子平时不错呀。今儿有点毛病,街坊们都在教育呀。不说、不说‘依靠群众’么?——她想尽量把她知道的她认为最有说服力的词儿都用上,目的就是为了东海不戴手铐——“依靠群众, 我们群众大伙儿都说这娃子不坏呀,就交给我们教育、教育他算了。徐队长,大人不见小人怪,你饶他这一回吧!”
大伙儿也都接着崔四婶子的话帮着说情。
徐队长捂着鼻子直想笑,可又没笑出来,他回过头招呼若花:“小蔡,你过来。”
蔡若花从人群里挤过来,已完全没有了刚才哭闹时的那副狼狈样。街坊们又把希望寄托在若花身上。只见崔四婶子一把拉住她小声说:“若花呀,凡事可别由着性子来。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有气打他骂他都行,把公安局搬来做啥?快叫他们走吧。”
若花只对着崔四婶子笑了笑,就匆匆走到徐队长身边。
那鲁东海见若花笑着走过来,一肚子怨气冲天而起。如果不是公安人员在场,他真要抡起拳头狠狠地揍若花。现在,他使劲压住火气,质问若花道:“你这是用的什么计?你凭什么要害我?!”
若花对咬牙切齿的丈夫又是一笑,也不搭理他,转过身来指着那张宽大的双人床,向徐队长努努嘴。
老练沉稳的徐队长一个眼色,随行的几名公安人员“刷”地一下拉开了距离,一张张黑黝黝的枪口对着床下。
徐队长大喝一声:“床下的混蛋,快滚出来!”
好一会儿,没有动静。蔡若花再看一眼原来发现脚的地方,脚竟不见了——这,这是咋回事?
只听徐队长义正词严地对着床下训斥:“出来不出来?出来可能还是生路一条,你要顽抗不动,我这子弹可没长眼睛!”说着,他将枪栓扳得“哗啦”响。
“哎,别、别、别打!”床底下连滚带爬地出来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跪在地上连喊饶命。“咔嚓!”公安人员给这家伙上了手铐。
来劝架的街坊都惊呆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床底下怎么逮出一个人来?
一名公安人员押着上手铐的歹徒正要走,只听徐队长果决地说出一个字“慢!”接着,他一把撩开床单,同时“哧儿”一声推亮手电筒,那雪白的光柱直射床底。有几个胆大点儿的街坊也猫着腰往床下看。哎呀我的天!一只、两只、三只、四只……床下还有好多只脚!
“出来!统统滚出来!”随着徐队长一声厉喝,床下面又钻出一个歹徒。等在床边的公安人员“咔嚓”给他上了手铐;接着,又钻出一个歹徒,“咔嚓”又上了手铐;“咔嚓!”“咔嚓!”好家伙,连前带后,一共逮住了五名歹徒!
这一下,连蔡若花也吓傻了眼。她那颗心“咚咚咚咚”又蹦到了嗓子眼。她感到后怕呀:我的老天爷!要是早知道有这些坏蛋,要是早先多看几只脚,我非吓瘫不可!
徐队长吩咐将五名歹徒用绳子栓在一起,由两名公安人员看住,他又带着其余人员屋里屋外、屋前屋后一阵搜查,见确无其它迹象后,才将五名歹徒押上了摩托车。临走时,徐队长握着蔡若花的手连声称赞:“小蔡呀,多亏你及时打电话给我们,你立了功啊!”
徐队长一行人将歹徒带回去连夜审讯,查明这五个家伙是外地的一个流氓盗窃团伙。他们偷盗、诈骗、强奸无恶不作,作案多起。他们于前天潜入滨江市,又偷盗了一批贵重物品,藏在滨江河边的贼船上。滨江市公安已获悉了这伙歹徒来市的情报,并已立案搜捕,只是尚未破获。今夜,这伙歹徒又在市区最后一次作案——为了万无一失,这次作案他们改变了在闹市、商铺采点的作法,而是选择了较为偏僻、距离滨江河边他们的贼船较近、便于逃跑的滨江巷作案。他们侦探出鲁东海家就只有一人在家,家里又有大彩电、冰箱、落地扇等高档物品,便潜伏在屋外伺机行动。东海睡觉前开着门去上了趟厕所,这几个歹徒便乘虚而入躲进床下,欲待东海熟睡后,偷出那几样值钱的东西搬上贼船,然后连夜走水路逃之夭夭。不料东海刚睡着,若花就下班回家。那贼首在床下偷窥出若花貌美,顿起淫心,便欲等若花也上床睡着后再动手——到时将若花的嘴堵严、栓牢实(如果惊醒了鲁东海,就将东海干掉)。然后将若花连同大彩电等一起偷上贼船,一边开船逃走,一边将若花轮奸后坠上石头抛进河里。他们自以为这案子会作得称心如意,却未料在一个年轻女子面前栽了跟头,落进法网。
鲁东海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后,把妻子夸了又夸。若花却说:“我还要向你检讨呢。既打了你,又骂了你,叫你受委屈。你现在还打、还骂吧。”东海急得结结巴巴地分辩:“不、不,你这打、打是亲,骂、骂是爱……”若花笑了:“这——也算是你说对了,不亲不爱你,我还不打、不骂你呢!”
街坊邻居都知道了事情的细枝末节后,有几个人就凑在一起编了个顺口溜:
瓮中捉鳖不算奇,
床下拿贼才有趣。
丈夫糊涂妻心明,
打打骂骂演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