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进会风

（小说）

　□《北京文学》2015年第11期“好看小说”栏目发表。

　   张局长在局里主持召开民主生活会。他在开场白里对大家说：“上面号召改进会风，在我们局里呢，一定要落在实处。为了开好今天的民主生活会，为了有利于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我提一个要求：互相之间不要称官职，都称同志。这个先从我头上落实，都不要叫我局长，就叫张强同志。哪个违规了，可要叫你打住的哦！”

副局长刘松第一个发言。他说：“刚才张局长这个提议很好，我完全赞同……”

他还没说完，张强就挥手打断了他：“哎哎哎，老刘啊，你怎么又称局长了？你打住、打住！”

刘松“打住”了。接着，办公室主任郑刚发言。他说：“张、张强同志的这个要求，太重要，太及时了。内部互相称同志，张局长又率先示范，我们当然都要积极拥护……”

郑刚发言未完，张强也打断了他：“怎么、怎么啦？你说着说着又叫起职务来？还不习惯吧？你也打住！”

第三个发言的是宣传科长陆新。只见他十分郑重地清了清嗓子，然后小心翼翼、字斟句酌地说：“我的发言，一定要牢牢把握住一个要点，称同志，不称职务。我不能辜负领导的殷切期望，不能说着说着又称起职务来，使会风的改革搁浅。张强同志的这个提议确实好，把我局的民主水平提高到了一个崭新的、可喜的、空前未有的阶段，其意义和重要性是巨大的、深远的、不可估量的。我刚才仅仅是初步想了一下，张强同志的这个提议的重要性，起码就有以下多个方面——它最好的落实了中央的指示精神，最符合我们党的优良传统，最切合当前改革开放的新形势，最有利于消除等级观念，最具有亲民领导的典型特征，最能体现一个当政者虚怀若谷、礼贤下士、平易近人、以身作则、与时俱进、高瞻远瞩的博大胸怀！”

陆新说完，大家都热烈地鼓起掌来：“说得好，说得好，不愧是宣传科长！”

陆新为自己的发言获得如此好的反响而激动不已，他乘兴又加上几句：“顺便告诉大家，散会后我一定要及时履行我宣传科长的职责，把张局长这个典型事迹宣传出去！让人们都来学习……”

“别说了、别说了，你打住吧！”张强又笑着挥手打断了陆新，“你也犯规了！”

  ——2014年2月18日写于武汉藏龙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