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孙包包

（散文）

小孙包包有趣的事儿说不完，可能要写成“连续剧”。这里只说他首次来宜城的事儿。

这几年躲疫情，减少出行，我和老伴从2019年离开老家湖北宜城去武汉后，2021年的夏天才又回到600里外的宜城。小孙包包都四岁多了，还没到过宜城呢。我们就在国庆长假之际，郑重邀请这位小贵客访宜，还叮嘱这位访宜代表团的小团长，把爸爸、妈妈、外婆都带上——哈哈，标准的国家总统级的邀请函。

小孩子的地理观念一般是模糊的，他最先记住的大概是人，然后才会弄清人在这个地方或那个地方。因为我们在武汉一个小区里常住，小包包是多次在此地见到爷爷奶奶，所以他脑子里储存的信号，就是武汉那个地方的爷爷奶奶。这次来时一进宜城的家门，就忽闪着他那一双黑亮亮的眼睛，把屋里左左右右地巡睃了一遍，然后就发出了一句疑问：“怎么不一样了？”这句话立马惹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他是把武汉那个住宅和爷爷奶奶连在一起储存的，爷爷奶奶换个地方，他就奇怪了：怎么爷爷奶奶还是那样，他们所在的地方不一样了？这就是儿童的天真之处，有趣又好笑。

时下，大城市“身经百玩”的孩子，最喜欢玩的地方大概已不是他们司空见惯的游乐场、海洋馆、少年宫了，而是——农村！是啊，那是一块新奇的土地，在他们的“百玩”档案里，还是一块空白呢。填补这个空白吧。小包包到宜城后的第一站，我们就去了四十里外的乡下，一个叫毛家冲的地方。这里是奶奶的娘家。不知这里为什么叫毛家冲，现在可是一户姓毛的也没有啊。是不是毛主席他的老祖先原来就住在这里，后来才搬迁到湖南韶山冲？难说呢。查历史，姓毛的始居陕西华县，因避难而南迁。说不定初迁到这毛家冲，后才复迁去江南？不管这些，这不是咱的研究范围。咱只研究这小包包去毛家冲怎么玩儿。

改革开放前，毛家冲是个穷山村，全村仅有一台手扶拖拉机。现在面貌大变了。我们这次去的小包包的舅爷家，大小机械加上小轿车就有七、八台，楼房、平房也有三四栋，今非昔比啊！当然，大家业是好政策加辛苦劳动换来的。到达目的地后，首先映入我们眼帘的，就是山一样的棉花堆。小包包见到棉花堆的喜悦，不亚于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他飞快地就加入了舅爷家摘花的劳动中。虽然开始不会摘，看人家摘了一两朵后，他马上就会了，起劲地——简直是兴高采烈地摘了起来。相信这时候，把世界上最好的玩具拿来，他也会不屑一顾的。舅爷家的孙媳妇见来了一个这么主动的小帮手，乐得直夸小包包：“真勤快、真勤快，我们家的孩子喊都喊不来呢！”其实，在小包包眼里，这不是劳动，这就是玩儿，棉花桃就是玩具，把棉桃里面的花摘出来，才算会玩儿。除了“玩棉花”，小包包还“玩”了不少稀罕的“玩具”：看了猪，看了鸡、看了鹅，看了棉花田，看了挖土机、耕田机等等机械，还让他爸爸抱着他上了拖拉机的驾驶台，抱着方向盘过了一会儿当拖拉机手的瘾。吃饭时他又和小猫小狗打得火热，忙着逗它们，找骨头喂它们。自己则忙得饭都顾不上吃。大人只好撵着喂他饭菜。吃的什么他肯定不知道，因为他那小嘴巴虽然在嚼，心思却全在猫狗上。怎么来形容那着迷的神态呢？乐不思蜀？乐不可支？流连忘返？废寝忘食？好像都不够劲，嘿嘿，真叫爷爷想不出词儿了！晚上回到家里，小包包嘴里还在不住地念叨：“一头猪，两只大白鹅，还有鸡、有狗，有猫，有挖土机、拖拉机、棉花田……超级好玩儿！”这个“超级好玩儿”又惹得我们大笑，不知他啥时候学到的这种词儿，还真的用对了地方呢！

这种“超级好玩儿”的事有不少。小包包还去了乡下另一个地方，品尝了宜城大虾、宜城盘鳝、腊肉粑粑、干锅仔鸡、筒子骨等等宜城的风味小吃。这些色香味形俱全的食品，在小包包眼里也可说是别样的“玩具”——哈哈，能吃的“玩具”！还有个好“玩具”呢，就是独具特色的宜城方言，新奇又别致，与众不同，能把人笑破肚皮。只是有许多小包包听不懂，这个“玩具”只有待他以后“开发”。

小包包初来宜城，宜城的规矩，小孩子初次来一定要打发钱的。爷爷奶奶当然不能少了他的红包。一千块红包拿到他手里后，也还有故事呢。四岁多的他，对钱的意识已经渐有感觉。如果一两岁时给他红包，他要就扔了，要就不当回事地放在一边儿。可这次有点儿不同了。他外婆逗他，要替他保管红包，他迟疑着不肯交。他妈妈又说替他保管，他也犹豫着不肯。他妈妈便问他，这一千块能买啥？他说能买两个棒棒糖。他妈妈便给了他两个棒棒糖，他就乖乖地把红包上交了。——哈哈，他只知道货币能交换，却不知道该如何等价交换，难免做蚀本生意。真是超级好玩儿！

“超级好玩儿”这个词语，大概是此次小包包宜城之行的主题词了。处在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本身，也是超级好玩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