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 味
河 流/文
进入腊月中旬,大人们田里的农活都做完了,小孩也都放假,在外面工作的回家探亲了,冷清的村子一下子热闹起来。
热闹中,大人、小孩和女人都是不一样的。大人们主要是相互串门聊天(那时不兴打麻将),生一堆炭火,泡一壶浓茶,天南海北,家长里短,聊得昏天地暗;小孩又分两类,女孩踢毽子;有的跳房子,在地上画一栋七层楼的房子,谁先跳到七层,就算谁赢。男孩子有的打陀螺。但是,我还是喜欢抓特务,在这活动中,我往往是扮演连长(这与后来我当兵有很大的关系),隔壁的狗剩往往扮演特务,他特别会躲,有一次,居然我家茅厕的屋梁上去了。女人在这时候,往往是最忙的时候,一家人的洗洗晒晒,收收补补都落在她们的身上。小时候,就经常听母亲说,女人是水命。当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后来,母亲年纪大了落得一身病痛,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雪,差不多到了腊月,准时下下来。这也是小孩们最喜欢的日子,可以在雪地里打雪仗;捕麻雀,按照鲁迅先生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介绍的那样,扫开一块雪,用一支短棒支起一面大的竹筛来,下面撒些秕谷,棒上系一条长绳,人远远地牵着,看鸟雀下来啄食,走到竹筛底下的时候,将绳子一拉,鲁迅先生总“便罩住了”。而我们跑去掀开竹筛,不但什么都没有,地上谷子,也被吃得干干净净。因此,怀疑鲁迅先生教的方法是不是真的。
就这样,大人们聊天的话题,差不多是剩内容了;小孩们也玩够了;女人们该洗收的差不多都完成了。时间就进入了腊月二十八、九,村子里开始祭祖活动。祭祖,女人是不准参加的。一个家族由辈分最长的带领,从老祖宗拜起,到逝去的每个亲人。每当这时候,总能在家乡的山头、田野。出现成群结队,有说有笑的老老少少的队伍,看他们表情没有一点悲戚的样子,分明是去看社戏。
这些都做完了,已是大年三十,小孩们早已等不及,吵着穿上了新年的衣服,放起了鞭炮;大人们也把一年的忧愁和不快埋在心里,相互祝福、相互问安。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
这就是,我小时候经历的过年,现在家乡的人们生活好了,反而过年没有以前的年味。回想起来,却只有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