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意兴仁

写意兴仁

——中国薏仁之乡采风散记

贺明勇

 1. 诗歌中的薏仁

在兴仁的土地上走走停停

仿佛在采采芣苢的吟诵中

看见一群布依苗女

将一把把发亮的珍珠

从弯曲的薏穗上拿下

放入衣兜，鼓鼓囊囊

用一串动词，讲述薏仁

和人类脱贫攻坚的故事

这食药兼备的粮食

充满智慧的种子

在诗经与唐诗宋词中闪闪烁烁

医治饥寒，与贫病交恶

烘干阴郁的湿气

用忽隐忽现的光芒

照亮大山中明明灭灭的日子

这钟情于人类的种子

从泥土里中生长的力量

精神一样不朽

哦，这纯粹的薏仁，五谷之精英

在南方，你岂止是珍珠般的粮食

简直是一首

养活并且养好一方水土的

源远流长的诗

2.绿薏兴仁

在南方，我爱那苗家的艳

更喜这布依的蓝

而在兴仁

1785平方公里的土地上

我却惊羡于铺天盖地的绿

薏仁，这草本植物

在蓝天白云之下

绿得执拗，绿得惬意

不由分说

仿佛要铺满整个山坡和夏天

在回龙镇鸡谷村

这些朴素的植物

宛若乡村女子

肩并肩，排对排

从褐色泥土中站立起来

从沟沟垅垅中站立起来

从贫瘠而又深厚的

土地上站立起来

用绿色抵御贫困和忧伤

站成漫山遍野

一道道繁庶靓丽的风景

3.一粒易地搬迁的薏仁

一粒薏仁米

来自瘦弱的禾苗

在某个春天

沿着阳光的路线迁徙

从山坡来到城市

从田野来到工厂

她要走进薏蓉生物

走近你的衰老的容颜

走向美丽和健康

在薏蓉生物厂

我看见一粒粒薏仁

比简单更为简单

比纯白更为纯白

从粮食中出走，脱壳、蜕变

成为齑粉，奔向流水线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

在不远的远方

没有忧愁，没有悲伤

只有一个日益绽放的愿望

4.糯啾啾的兴仁

请让我用一个土里土气的词

形容这长满六谷的土地

秋收以后

褐色泥土堆满黏性的庄稼

请让我用一方土语

打开薏仁米坚硬的话匣

去接近一粒粮食

隐晦的历史与真相

这黏性的兴仁

糯糍粑一样的兴仁

充满韧性

挣不断，扯不脱的兴仁

它黏住了你的味觉

吸引着世界的眼睛

这是我在兴仁

吃一碗薏仁汤圆后

品出的这片土地的味道

它坚守，内敛

有如粒粒皆辛苦的薏米

抵御贫困，抱团抗争

黏性的外观，紧裹着化不开的甜

5.致一粒出土的种子

据说，兴仁交乐汉墓

不仅出土抚琴俑，铜马车

亦出土五谷这粮食的身影

哦，这带进天堂的种子

曾跌入无边的黑暗

穿越三国、两晋、南北朝

隋、唐、五代，宋、辽、金

却在沉默的泥土中熠熠生辉

这养活生灵的薏米

像是医治人类的药丸，一豆灯盏

忽闪忽闪，忽明忽暗

昭示来时的过往和去路与远方

并且被一双双手再次捧起

将前程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