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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付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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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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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的蛐蛐儿

   最初租住在城市边缘的东郊,那时家中最多的生物就是蟑螂与蛐蛐了。猛然拉开橱柜的抽屉,鬼鬼祟祟的蟑螂便疾速左突右奔;翻开一块久放的木板,密密麻麻的蛐蛐儿便哗然四散而逃。

   讨厌蟑螂,而蛐蛐因会鸣会斗,又被人另眼相看。从前看过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其中有一篇写蛐蛐儿的事(促织),那只通人性的蛐蛐改变了我对这种小虫的印象。可细看我家的蛐蛐却并非如此。它们不但全无一点蛐蛐应有的勇武霸气,而且颜色也不对,都是清一色的“土鳖黄”,更可疑的是家中藏匿的多只蛐蛐居然不叫,我怀疑它们不是真正的蛐蛐儿。

   当然这话说得绝对了点,有一只是叫的。这一只住在我床头前的屋角的墙缝隙里,无论春夏秋冬,只要熄灯,它就叫。那时的我年轻,生活无忧无虑,熄了灯听这只虫子叫,很是享受。有时月光很亮,透过窗户洒在身上,耳朵里灌满了蛐蛐的叫声,人就在不知不觉中睡去。时间长了,觉得这只蛐蛐很亲,似乎就是蒲松龄笔下的那只,有灵性,熄了灯,它就像俞伯牙那样操琴,抚一曲高山流水;灯一亮,它就一声不出;再熄灯,它又叫。这只蛐蛐像独坐仙窟的隐逸者,你别想看到它。

  夏夜,屋中燥热,熄了灯听它叫,旷野就在心中绿了,身边全是露水和野蒿的气息。

   2005年,至我结婚有了孩后多了生活的忙碌,可是这只虫子不知道啊!夜里休息时就显得格外珍贵了。心里烦时再美的清音雅曲也听不进,而它只要一熄灯就叫,它叫,我便难以入睡,就烦,于是心里动了歪念头。要把它捉住,扔到窗外。但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蛐蛐正叫着,我翻身坐起,它就噤声。不管我的手脚怎样轻,它总会知觉。直到我躺下了,它接着又叫。这只蛐蛐在我的租屋住了几年,我只知道它在屋角的墙缝隙里,却连具体是哪个缝都没有搞清楚,更别说这只蛐蛐儿长得什么样子了。

   后来因工作搬了住处,安定下来后,夜里忽然想到这只蛐蛐儿。仔细回想一下,在我和妻讨论搬家的那段时间里就没再听到它的叫声了——大概这虫子已在我们之前搬出了那间屋子。

   光阴似箭,似水流年回首往事却越来越清晰,偶尔会想起这只与我们一同居于陋室的蛐蛐儿,你在他处还好吗?每当我长夜失眠时,它的叫声总萦绕在我的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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