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吹过山岗

一起到北方去

在六月的大地，被太阳揉碎的大地

地火肆意的燃烧，豫东平原上

有人在呐喊，是老张叔在麦田

唱布谷鸟的歌

麦子一夜成熟，不计后果的敞开胸膛

她扯掉金色的衣服，露出黄色的皮肤

在波浪上袒露她的忠实，献给真心爱过

她们的每一个。农民，牲口和阿黄

漫天大火烧过得地方，一群群黢黑的脸庞

催赶着余热未烬的海浪，东边的房子和西边

的碾麦场折成一道弧线，一把把镰刀在胸口

喷涌而出，为了许许多多的以后，割断生命的牵扯

只剩下齐刷刷的麦茬挂满异乡的声响

一寸寸的光亮底部，同样凝望着夏忙里的仓鼠

我们在收获里重建，它们在失去中重建

除了躺在地上的水壶，硬邦邦的馒头和

看不清远方的眼睛，一切微小的事物，都在蠢蠢欲动

把储藏麦子的屋子，与所有爱打洞的动物拴在一起

也把城市和故乡拴在一起，以及我和过去的

藏在不起眼的背包里，生锈的岁月呵

大风吹过山岗，麦子在田间奔跑

千军万马送来的食粮，一粒粒救命的果子

救赎一切不起眼的，混沌

该作品首发于《三角洲》2022年8月（上）第1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