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为你而来,不在乎穿越山脉与河海。没关系的,星光不问赶路人,岁月不负有心人。踏着月光踽踽独行,繁星已给了满天礼花般的礼赠。
在黑夜里写作是因为使人宁静之外,它给予我的是白天不能给予的安全、厚重甚至信心,因为我在这三界众生沉陷于梦想的浩渺广阔时产生了亲切而生动的创作激情。并且我相信那些即将流淌出的句子受不到白天那些喧嚣、虚假、造作的纠缠,它们完完全全地顺应着我之心境,具备超凡脱俗的气质和野心。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这句话,告诉我要多读书,读好书,然后才能才不至于才思枯竭,方可妙笔生花表达出自己对思绪的美好回馈。是的,“书中自有颜如玉”绝对是一个真命题。书里的世界美仑美奂,它时而带着你飞翔,时而又带着你梦幻,在蠢蠢欲动中,幸福得你萦绕心怀。不过,我不得不说这样的美好像一对恋人止于肌肤之亲,热烈然并不动人心弦;而写作是肌里的、深邃的,感同深受的,并如农夫在地里耕耘播种,收获的不再是希望。
写作之于我来说,既不是儿时的梦想,更不是满眼金星的利益驱使。唯有热爱不可亵渎。因此这么多年来,我像农夫对土地的无比热爱与深深眷恋――不能停滞。与文字共舞,在故事里告白。《还没来得及青春》里那位年轻漂亮的白领赵伶俐即是,因平淡的婚姻生活让她钻进了“无聊”里寻找遮风避雨与之休戚与共。与丈夫争吵后她太想向人们剧透婚姻寡淡。于是她疯狂地向所谓的闺蜜们拨打电话。然在得不到回应的颓败中,加剧了她体内魔鬼的挣扎,便在手机上胡乱地输入一串号码后,像穿过时光的隧道,并以“你找谁?”与“你是谁?”的层层递进中相遇了。
赵伶俐太想宣泄了,那男子的声音仿佛瞬间畅通了堵塞她的心河,有些不敢相信无聊也能无聊出不一样的快乐并驱使着她踯躅而行并宿命地坚信,或许在时间的窄道上会遇到很多人,有她喜欢的,也有喜欢她的,擦肩而过的,总有会停下脚步的。
清静的咖啡馆里,奔现而来的赵伶俐一只眼里装着心事,另一只眼里悄悄的观察对方。男子长得比其声音要帅,一身意大利Fendi的休闲装,一双大大眼睛里,白净的皮肤带有一种少了阳光般照射的陈旧,整个人看起来新鲜极了。
赵伶俐的心开始妖娆起来,在心潮起伏中设想此人一定坐在写楼里的高级白领或有着耀人的不凡。在猜测中,她急不可待打开了话匣,她太需要一个聆听者,太需要倾诉了。她心里烦,她心里燥,她有太多想说的话跟别人说,而眼前的这个陌生人是最好的对象。从她的恋爱到结婚,从离婚再到重返婚姻,从不幸福到她内心的所谓憋屈,再到眼前她不知自己的小船驶向何方,林林总总,一万个不如意,一点也不幸福。原本一个天生的妖精,倏忽间自己导演成怨妇。陌生男人却连一点插嘴的机会也没有。
她用了足足说了半个多小时将心里堆积如山的垃圾全部倒出来。却猛发现,她正与一个完全不存的人样在分享自己,于是不好意思地想起问对方尊姓大名。你是谁?从哪儿来,就差要到哪儿去。类似一个哲学的问题,其实只是她疑惑的问题。面对询问,男人犹豫好一会儿,像从阴间回到人间,又或是如梦初醒并犹豫着、揣测着、挣扎着商量“我可以先跟你握个手吗?” 在一愣中,赵伶俐伸出了她的纤纤玉手。男子在惊喜中却又迟疑一下握着她的手说“很温暖,感觉好极了。”
男子眼里充满了感激,面对赵伶俐的等待,他却是深深地叹了口气,犹豫着、挣扎着,终于说出自己的身份时,赵伶俐触电般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并下意识到将男人握过的那只手在衣服上蹭了又蹭,接着是恼怒地责怪“你怎么不早说呢。”对此男子一怔不无愠怒地说“我这双手可是摸过无数死人的手。”
赵伶俐更加惊愕,如遇见鬼一般。为此男子干脆地讲述自己的故事--说别看他长得帅,薪水也还不错,可是每当女孩知道他在殡仪馆工作,尤其知道他是亡者的化妆师后,都逃命一样离他而去。说你看你多么幸福,有过甜蜜的恋爱,有过幸福的牵手,有过温暖的拥抱,还有一个延续你生命的宝贝……
男子的一番话倒是直击到了赵伶俐的心底,她心里的那些所谓的苦开始酸酸甜甜了起来,她不再烦躁并设身处地想,如此年轻英俊的小伙,居然连异性的手都没有牵过,更没有与异性拥抱过……她这是站在幸福中仰望烦恼。
赵伶俐想着想着便张开了双臂说“我想给你一个拥抱好吗?”男子的眼睛瞬时如玻璃球样一亮,却又令她十分意外地说“我的拥抱一定要给爱我和我爱的人。” 赵伶俐一怔,有些无地自容起来。或许“幸福的人都一样,不幸的人却有各自的不幸”。诚如一首歌所唱,有爱就有痛,我们每个人的世界并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是,人心百态,欲望无穷。因此在创作中,当“我”不再是我,便会站在各种角度去思考人生,去解剖生活,去回归人性。将不同的人物、不回的情节、不同的人生,完完全全跳出了自己原有的思维模式,回到本真。因此我小说中的那些男女主人公们,可以视作个体的命运,也可以看作一群,甚至超越性别的一个群体的命运,因为命运有相通之处,是一个大的共同体并以生命的哲思昭示--无论一个人经历了怎样的人生磨难,还是经历了婚姻的沉沉浮浮,都无可否认,这一路走来,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让我们抵达生命的终极美好。
于是我将文学创作的过程权作自己的一次重生,不断地让许多记忆许多时光来到我的身边重逢。如同水边的梅花,亦真亦幻的倒影,亦真亦幻的重逢并让我越来越相信每个人都可以称之为传奇,每个人的婚姻那是缘分注定。而一些人对于爱情甜蜜的味道,人生伤痛的感觉,细枝末节都不能忘,不想忘,是因为都已经不再年轻,曾经轻盈如荷叶上露珠的心,在平淡烟火繁琐里日渐沉重,但我们应该自豪与幸福,都曾做过传奇里的主角,所以当繁华中摇曳缤纷的诱惑袭来时,唯将心比心,我们才能如此不慌不忙,心平气和地活下去。正如泰戈尔所言:当日子完子,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将看到我的疤痕,知道我曾经受伤,也曾经痊愈。
“人人心中所有,人人笔下所无”的便是我一直想表达的并坚持在表达的路上。很多人都说,了解一个作家,先从他的作品开始。此话的对与错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文字里带了我们什么而我又体味到什么?这些年来,在我的作品里,无论是小说还是散文,很多都有我的影子。因为我摆脱不了那个一直纠缠着我的影子,更摆脱不了我眼中的芸芸众生。或许这辈子,我只希望能够塑造几个身边、眼中鲜活的人物,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人物,展示他们用自已的生活方式温暖着这个社会,温暖着我们。因此每当翻阅《围城之外》,那一页页情真意切讴歌围城之外生活的文字,让我不由得生出一种感慨,有情能累此生,无情何生斯世?红尘多阡陌,四轮回常常有风雨更迭、沧桑变换,唯一能让我们不消沉、不厌倦的,是因为红尘有爱,红尘有情,红尘有你我最暖心的家和世界。
爱中岁月久,方知情里滋味长。而每当妻子婉言你写东西能挣几个钱的那一刻,我内心尚存的一点因为文学带来的荣誉感訇然而塌并将一个笔尖微凉之人,带入春寒料峭,长出的是魑魅魍魉的草。那一刻让我总会莫名其妙地想起戴望舒《雨巷》里,那个打着油纸伞,在悠长、寂寞、寒漠、凄清的雨巷默默彳亍独行者。那一刻又让我听到了丽音:“背纤者的眼中永远没有风景,背纤者在别人的眼中永远是风景。”是的,我愿意逆流而上,把世间的“风景”带给你们,将你们的爱与恨交给我这个河流的背纤者,让漩涡刻写年轮,把船和命运拉出险滩,奔向明天。
夜深人静之时,在键盘上敲击下的真诚文字,那是我身心最为自由和幸福的时刻。一个背负文字重量的纤夫,所处的险境无非就是逾越世俗与思想的波峰浪谷,并幻想以一支矗立的桅杆一举刺破顶上迷惘,直抵旁通无滞的思绪。如此,那心系在心海的山川、细流,无论从深山腹地涓涓而来,还是从辽阔的平原蜿蜒而至,即刻横贯其前,带走郁积在心中的风尘,舒展起眉梢的愁苦和抚平脸上孤蚀质地的褶皱。
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我以文字告白的舒畅,让尘封的思绪终于如期而至,抵达彼岸,迎来了窗外的黎明之光,迎来了飞鸟的啼转声来。新的一天,正是我们昨日眼中的过去,也是明日彼此口中的那个未来。这是一封写给未来之未来的心里告白,有回忆、期盼或感叹,都应珍藏此刻,与来年共赏。这其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珍重永恒的现在--唯不负众望,方能以乾转坤移的气场,镌刻出生命的昂扬,方可拥抱新的朝阳。
窗外又是一个艳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