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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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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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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等于爱

男欢女爱,很多是时候就像白雪公主的后妈需要那一面魔镜,是彼此需要作为身边的映照。此时,正如我眼前不远处的这个人,她向从窗外飞来的一只鸟,闯入我的青春。

她站在残桥上,穿着白色裙子,亭亭玉立,残桥江水、蓝天和缓缓走过来的孤舟与桥上的人浑然一体,堪称完美。尤其那清澈无瑕的眼睛,像极宗教神话里不沾人间烟火的圣女,夕阳的残光,把她脸上的忧伤,增加了哲学的意味。

当下,我知道我只是她眼睛余光里的入侵者,视而不见倒是恰如其分。而我,也情知,人贵有自知之明,非常清楚她牙根儿不能瞧不上我长相连普通都算不上的自己。然而,许是青春不断躁动地不断打滚。就此开始,我的脑子里钉了一颗钉子,钉子上挂着她的模样,这一挂,遂成永恒。

我继续被害妄想为食,脑子里面总是她那张完美的样子。每到夜深人静时,她的影子总会晃来晃去,且异常清晰散发着摄魂夺魄的魅力。

我试图从脑子里抠图,把自己挣脱出来,可每次都无法成功了,像无法成功地越狱,无法自由地呼吸,无法由地奔跑和飞翔,而她,却像那个位于美国纽约自由岛的Statue of Liberty。冷艳、黯然,毫无人性的光辉,一副盛气凌人,杵在我的面前,无冷眼世人。

我像个迷途的羔羊。自由女神,一直没能走出我脑海里的张嘴纹路的困顿。

Statue of Liberty,困住在我的脑海中,我设想着不可一世的青春,在沸腾中与自由女神一切皆有可能。然而,她却一脸冰霜上,把遗弃在腥躁的空气中,为所欲为。

可我,还在对自已的龌龊想法愧疚不安,然后,我决定主动抛弃,愚蠢得不可一世,就像用葬礼上的一朵白菊洗清自己作凶手的嫌疑。然而,内心经过一番艰难而绝望的斗争。于是,我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我知道此时需要等待一场大雨来临,引蛇出洞。然而,大雨可遇不可求,就像缘分一样。况且,这一条阴冷的美女蛇,于是,我想起捕蛇者说:永州之野产异蛇,黑质而白章;触草木,尽死;以啮人,无御之者。然得而腊之以为饵,可以已大风、挛踠、瘘,疠,去死肌,杀三虫。

目标明确,我开始练就起,捕蛇的本领,是为努力成为学霸,不再用想象的舰去撞现实的冰川,努力拥有被借箭的能力,而非乘风借箭的船,欣赏眼前的风景,聆听海浪的声音。

她从我的脑海里渐渐滑落入心间储藏。语数英理化,成为我的救命稻草的衣钵。每当拿起每一本书,就像个慈祥的母亲--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将自己在细细地熨帖中,穿出想象的模样,成为她的学弟。在那一瞬间,我有了看我起高楼,看我会宾客的快感。

那是自信满满,还念念有词:莫笑江湖少年梦,谁不少年梦江湖,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深沉楚天阔,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的美妙虚设。

我开始借机向自由女神靠近,无事生言地搭腔。然而令我惊讶令我沮丧,我心中的Statue of Liberty却拿捏出生而得势,锦衣玉食的精致的淘气。这更加激荡着我的雄心斗志。却是一句,“我们怎么可能!” 将我打回到原形。

我还一直以为六个字是总是充满了吉利,不承想在她的世界里变成了我的咒语。但这不会阻碍于它们巨大的威力,一笔一画都能将山脊削成利斧,

本以为志在必得的爱情,真要明码标价时,才发现那个数字,简陋得捉襟见肘。可我的脑海里,依然泛着她悠游的影子。

我歇斯底里情殇呐喊—“谁家今夜偏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Statue of Liberty,我一想你,月亮就弯,思念就圆。

十八岁的春春,春风得意马蹄急,不信人间唤不回!

待我摩拳擦掌,从死缠乱打变成诗情画意,阳春白雪。等待我的,宛如站在一片狼藉的海滩之上,狼狈了自己,好似羞辱别人。于是,我猛然顿悟,爱是卑微,爱是失眠,爱是泪流满面,爱是无能为力,爱是永不打扰,记在心里。

人一旦长得漂亮了,好像总容易得到原谅?是的!

飞机在万米高空翱翔,而我的心在此起起落落,不是为曾经那段缘木求鱼的爱情,是为留学之路前途迷惘的忐忑。

我手里翻阅着机上精美的杂志,眼里却是盯着机舱里的显示屏上。一群年轻,甚至尚未发育完全的模特,正在T台上走着时装秀。看着她们稚嫩骨骼,还有带着鸽子蛋似的乳房,故意要显山露水的一颤一抖,我心里一阵惘然,便不由地一笑想起,“成名在趁早”这句话倒是真的。

这句虽然话褒贬不一,现在看来,其实一点也不害臊。于是,我带着不为人知的笑,准备将目光收回,却在低头的一刹那,发现那个曾经无比渴求的她,正向着我确认似地张望。

我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而当我们眼眸相遇的一个碰撞,她却像躲贼似,转头一埋。于是,我想起她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当别人不回应你的时候,你要学会收回你的热情,礼貌退出,一扇不愿意开的门,一直敲下去,就是没有礼貌了。

固执的我不甘心见到了开端而没有抵达的结尾,机会难得,便起身来到她的身旁。

见我的眼神历久弥新,痴情不改,她露出不乏窘困地一笑说,好巧啊!“是”字在我喉结上动弹了一下。

几年不见,比那时候她还要美,是明明没有什么样子,却长出了一副让人朝思暮想,就连说话的声音很好听起来。

这样的声音,不仅好听,还准确传达出主人幽微的内心世界并举重若轻地再次叩印我内心的主旨。

我能感觉到自己眼镜后的眼睛里的波纹涌起,一波又一波的浪花,每一朵浪花都在斑驳的光影下,化为对她的柔情蜜意。

我不无激动决定将序言接续,她却是头一偏说,这是我先生。我心里为之一顿,端详起来。

该怎么形容他呢。从目测来看,从不敬的用词来说,这是一个变种的异族,大概五十多岁,他长得瘦又小,站直了也齐我的肩膀,特别是在对我一笑的时候仰起头,满脸皱纹有涟漪一样四处扩散,有的还挤成一团。

我百思不得其解,却又心知肚明,自欺欺人。她肯定知道,我此时此刻端倪的那种神态里,带着深度整合的鄙夷,还有狷介之气的亵玩。

她像渐渐破解出我内心的密码,便是头一扬,又就踏着新生的信仰和自豪说,我们准备出国定居了,你呢?

“你呢?”两个字在平时只是寻常反问,但此时却显得特别孔武有力。我仿佛感觉到就连空气里都充斥着一股蛮力,以致冲撞得我身体一晃,便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

我掩饰着失态的尴尬,把手里的东西在她眼前晃了晃,哎呀,一声,拍着脑袋说,都忘了吃药了。她随即睁大眼睛看着我,接着是嘿嘿一笑。是用落井下石口气奚落道:那是霍香正气水!我头也不回,不无自信地,丢下一句:它能包治百病。

都说智者不入爱河,愚者重蹈覆辙,可是,遇你我难做智者,甘愿沦为愚者。正所谓,薄情的人风生水起,深情的人挫骨扬灰。

或许,人生不就是,怕什么来什么,讨厌什么就来什么,渐渐地整个人都变成了自己原来最讨厌的模样。

好在,我是个善于与自己和解的人,对于这种约等于爱过,其实我又并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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