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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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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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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冬天

 

    我的童年是在六十年代度过的。童年的记忆老是定格在冬天里。

    童年的冬天很冷。我家住洞庭湖边,到处是大沟、小沟,由于地势低洼,沟里的水一年四季都是满满的。那时,村子的人口不多,近百个低矮的茅草房子,极不规范的散落在村子里,像是顽童随手撒到地上的泥丸子。家乡以水稻种植为主,一年两季。一到冬天,大多时候沟里都会结冰,还会下几场纷纷扬扬的大雪。沟里的冰结得很厚,我们小孩子能从沟这边走到沟那边去,从没有掉到冰窟窿去的情况。下雪时,伴着呜呜怪叫的老北风,大片大片的雪花在空中狂躁地转动,大有要把村子淹没掉的气势。一个白天,或者一个晚上的功夫,整个村子就不见了,一遍白茫茫的。在我的记忆中,大人、小孩都是缩着脖子,双手操在袖筒里,嘴里呼呼地冒着白气。大多女孩子的两只手起了冻疮,两只手被冻得像泡在水里且发着红霉的馒头。男孩子的两只耳朵被冻坏了,也像发了红霉的木耳。

    冬天再冷,我们小孩子也喜欢。在沟面溜冰,在雪地上奔跑、堆雪人、打雪仗是我必不可少的活动。我们觉得一点也不冷,玩得很开心。只是,每次玩完回家,都要被母亲一顿骂,因为我们的鞋子湿漉漉的。要知道,那时根本就没有雨靴,我们穿的是母亲花了好多个夜晚,在昏暗的油灯下做的棉鞋。鞋子要穿好几个冬天,脚长长了,就给弟弟或者妹妹们穿,直到穿得不能再穿了为止。当然,母亲心痛她做的棉鞋,更心痛我们的那双小脚。如果脚被冻坏了,会流血、流脓,走不了路。我每次被母亲骂过之后,母亲会脱下我的鞋子,把我抱到床上用被子捂着,然后把湿漉漉的鞋子放到灶口,或者在火钵子上去烘烤,直到把鞋子烘得干干的暖暖的。

    最让我难忘的是在儿时的冬天里“打冰棍”。雪后天晴,茅房上面的积雪开始融化,雪水开始从屋檐一滴一滴地往下掉。随着气温上升,雪水就一线线地流,像许多小男孩站在高处一起撒尿。到了下午,气温下降,屋檐上的雪水又开始一滴滴的掉了,越来越慢,并且屋檐上结出像狗牙一样的冰来。第二天早上,每家每户的屋檐上,就挂满了晶莹剔透、手指粗细、像倒挂着的春笋般的冰棍。我们小伙伴举着竹杠,仰着头,敲打着挂在屋檐上的冰棍。竹竿和冰棍的碰撞和冰棍落在地上碎裂声,清脆悦耳。玩累了,口渴了,我们小伙伴就会从雪地上拾起一截冰棍放进嘴里吸吮起来。现在想起来,那冰棍的味道要胜过今天孩子们吃的冰淇淋。

    儿时的冬天冷,再冷,我们小孩子喜欢,喜欢儿时冬天的味道。如今,一样的冬天,却再也没有儿时冬天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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