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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翁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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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长凳
白天父亲在长凳上斫着木头
他把圆的砍成方的
把方的锯成薄的
把上面的瘤子和短缺全部去掉
从一颗树变成光洁的木料
要耗去父亲几天的功夫
我常想,父亲如何能熬下这漫长的寂寞
成千上万次地砍斫
成千上万次地往复拉锯
父亲手头的木头总是锯不完
刚锯断又长出来
锯断又长出来
父亲一锯就是一整天
木料堆满了回廊
散发出新鲜的芳香
他用斧头磕打刨子
刨铁自动松紧
他眯着眼,一次次丈量木材的曲直
长凳一会儿变成锯架
一会儿变成刨床
一会儿又变成雕花的案板
父亲的长凳上每天都在演绎神奇
夜晚,我们坐在父亲的长凳上
看露天电影
月亮圆了缺
缺了圆
光阴却从不回头
多希望还能抬着长凳去占位置
坐在长凳上,父母就在身旁
可时光从不肯回头
老宅快塌了
父亲的长凳已不知去向
只有他们在我心里占下的位置
想见他们
总会泪水涟涟
多少次,我恳请岁月
让我再一次与他们相遇
就在乡野小村
他们的身边
给我留下一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