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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二愣等人赶到现场的时候,120急救车已经把伤者送到了市医院。春英正好去湾里的茅厕屋上厕所了,阿力没看到春英,以为她跟着老表周晓辉一起去他家了。于是阿力又把一行人拉到了市医院。
直到老太婆出院回到周家岗湾的时候,人们才知道是王芳叫舅妈打的电话,谁也没有关注打120急救电话这件事。
原来王家湾的聋哑女王芳看到了此事后来到了舅舅望山家,并通过写字描述了事件,这时望山的媳妇阿琴才拨到了120急救电话。
王芳虽然聋哑,但是好学,如今21岁的她出落的很美丽,但是由于她是聋哑人,一直没有人上门提亲。王芳喜欢看中央电视台法制频道,所以她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知道怎么办,只不过当时路边聚集的人太多,她挤了半天也没挤进去,那些人也根本没理会这个聋哑人,谁都为了看稀奇而把她往外面推。
120的电话号码还是王芳告诉舅妈阿琴的。
现场的血迹清晰可见,那头猪在公路旁的桑树地里吃着猪草。
没人惦记这头猪,除了老太婆。
夕阳时分,路人车辆很少,也只有几个挑扁担或者撒种子的村民走过。天慢慢变暗了,春英还在这里等着老公阿力。这是她与阿力结婚十年来第一次回到阿力的老家。黑暗淹没了她那美丽的面貌、性感的身材。此时春英才想起了自己的手机,可是怎么找没找到。这才记起来下车时手机放在轿车的中控台上。她顿时眼前一黑,一句“裸了(方言坏了的意思)”!一阵凉风睡过,她更加害怕了。
市医院里人山人海,徐二愣领头找到了急救室,阿力发现值班医生正好是自己厂子里二车间主任张霞的老公任天华,阿力急忙想他打听病情。几个人就围在任天华身旁。
任天华说:“病人目前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不过还没有苏醒,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阿力、徐二愣、周大毛、奥迪、王素娥异口同声答道:“哦。”
徐二愣见状才放下心来。阿力听到老太婆还没死的消息,终于松下一口气,如果老太婆死了,那可真是说不清了。
大家纷纷坐在了手术室门口的长条椅子上。
村支书周大毛的手机响了,是他的老婆通过望山家的座机打过来的,询问他怎么还没回家。
看到周大毛接电话,阿力才意识到老婆春英还在周家岗。他立马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打春英的手机号码,结果发现无人接听。阿力的心紧绷了起来。
此时周大毛已经和老婆说了这里的情况,望山也回家了,这些情况他也听到了。阿力还算有良心,他示意周大毛把手机给自己说几句,阿力接过手机后,拜托望山帮忙寻找一下春英是不是在周晓辉家。望山没有拒绝。
奥迪对着阿力说:“我要回家,你送我回去。”
没人理会奥迪。
奥迪见到阿力没有理他,又去到阿力身旁:“我妈在家等我”,阿力假装睡着。奥迪接着又到周大毛的椅子边。
阿力说:“叔,你叫阿力送送我吧。”
周大毛假装睡觉没理他。
奥迪见状推了下周大毛。
奥迪说:“叔,我想回去,你叫阿力送送我吧。”
周大毛被奥迪推动了,自然也不好继续再装睡。
周大毛应付的口气说道:“你等一下等一下。”
奥迪见状,只好不说话呆坐在椅子上。他知道他一个啥身份都没有的人,没有人会听他说话的,他开始后悔跟过来了,那个时候要是和外甥一起回去了多好,想着想着便坐在椅子上打起了呼噜,梦见春英那可爱的脸庞、凹凸的身材……
手术已结束。老太婆醒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望山接到阿力的嘱咐后、把这事告诉了阿琴和王芳。
望山:“姑娘啊,这春英是从小和你一起玩耍的文强的堂嫂呢。”
大家拿好手电筒,分头寻找,望山去了周晓辉家,发现没有春英的身影,还数落了几句周晓辉,旁边的妻子大美、浩子和青伢都没有做声。阿琴和王芳各朝着公路两头找去。
天色已经暗下来,基本上看不到路上有什么,要是有车辆经过还好,因为有车灯,可是现在一辆车经过的都没有。
天气微凉,微风吹起,只穿薄薄长裙的春英深深感觉到了凉意。春英想过到周家岗湾里找一户人家歇息一下,但她又怕阿力回来找不到她,而且她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她只有等,等着等着,就靠在路旁的树边睡着了。这几天她跟着阿力到处招揽人才,一直没休息好,阿力生活习惯又不好,经常大半夜“欺负”她,春英太累了。
王芳不会说话,她只有通过手电筒的光线提醒春英。光线照到树前才惊醒了春英,两人在黑幕中都被吓的不轻。
“吓我一跳,你是?”春英见是女孩,放松下来。
王芳把手电筒给了春英拿着,从口袋里掏出纸和笔写了一行字:我是文强的朋友,听舅舅说你是文强的堂嫂,上我们家去吧,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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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英跟着王芳到达了望山家,阿琴立马去厨房做了面条。望山就在客厅里陪着春英说话,王芳给春英倒水。阿琴端出面条,春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哪里还顾得上城里人的面子。此时周晓辉听说春英找到了,也装模装样地跑过来问候,说些什么不知道你还在这里的话。春英看清了这个所谓的老表的真实面目,吃着不是很好吃的面条,没有理会他们,望山刚才也数落周晓辉了,周晓辉夫妇俩便知趣的离开了。
阿力仍不知道春英是不是在周晓辉家,心里着急,从周大毛那里要了望山家的电话号码,给望山家打电话,打了五六次也没接通。这种情况经常发生,镇里的电信营业厅也检修过很多次,但每次都没有把问题彻底解决好。
老太婆被推出手术室,显得特别“精神”,哭天喊地,她的叫声整个医院都听得到,好几个护士和医生过来让家属照顾病人情绪。徐二愣没办法,只有把老岳母的手捏在自己手上,尽力安抚她的情绪,并询问着是谁撞的她。
奥迪被叫声震醒了,他走过来病床旁,发现老婆婆醒了。老婆婆看到奥迪后,马上说:“是他”。奥迪听到老太婆这样说,立马表示冤枉啊,没人理会奥迪,因为都知道奥迪没车。老太婆看到阿力后,又说是阿力撞的,顿时大家目目相觑,心里都有一个问号,到底谁是撞人的凶手?
在大家不知所措的时候,隔壁床的一位家属说:“你们可以问问老太太她叫什么名字,如果她知道自己名字的话,那就说明她脑袋正常,你们就可以再次问她凶手是谁,那就不会错了。”
众人觉得这个人说的有道理,便属意徐二愣问老太婆。
王素娥在一楼开水间里打来一杯热水递给了徐二愣,示意徐二愣喂给老太太喝。老太婆看到是王素娥递过来的水硬是不张嘴。
原来老太婆早就知道王素娥和徐二愣有一腿。这在唐店乡都不是秘密了,更别说在上屋村了。上屋村一共6个湾子,也称作6个小队。分别是周家岗湾、许家湾、王家湾、张家河、刘家洼、细赵家湾。村子小,所以王素娥和徐二愣的传闻早就传开了。
旁边的人秒懂了老太婆的意思,没人吭声。
徐二愣又问:“大,到底是谁撞你的?”
这个时候村支委王伟玉骑着摩托车赶到了市医院。王伟玉这些年忙着四处活动关系,想挪挪位子。平时吧周大毛一直不太待见他,只有从乡政府烧火开始混起来的徐二愣能够懂他,所以这次徐二愣的岳母出事,村支委王伟玉肯定要来巴结一下。王伟玉带来了一块肉一包糖和一提牛皮纸包装的营养品,一脸笑的问徐二愣:“徐会计,婶子好些了吗?”
徐二愣回答说:“刚做完手术。”
奥迪不懂王伟玉为什么来,他一直想回家。
徐二愣烦躁起来问:“大,到底是哪个把你撞的撒?”
老太婆没做声。
30秒后老太婆把头转向阿力说:“就是他!”
顿时空气冷冻了起来。
王伟玉见状,立马站起来来对着徐二愣说:“徐会计,报警吧!”
大家又是你看我,我看你。徐二愣也看了眼阿力,阿力又看了眼奥迪。
远处就听见护士在叫老太婆的名字刘玉翠。徐二愣放开岳母的手接过护士来传递费用单子,单子上赫然写着刘玉翠******,金额35210.00元,徐二愣对数字很敏感。王素娥伸手过来要拿单子,结果被王伟玉提前抢过去了。一旁的阿力还沉浸在刚才老太婆指认他为凶手的恐惧中,而村支书周大毛在旁边坐着都快睡着了。只有奥迪一个人在那里百无聊赖地看着墙上的宣传栏。
王伟玉说:“徐会计,报警吧,这么多费用你也承担不起啊,一定要把凶手绳之以法。”
王素娥抢话道:“不,你等一下”。转过身来问阿力:“你到底撞她了没有?”
“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我的车停在路边好一阵了,周晓辉夫妇、奥迪和文强都在长呢,对了,还有两个学生伢。”
王素娥想帮阿力,因为王素娥的爸爸老曹是知识青年,下乡时与她母亲相爱,想留在农村,可哪有那么容易?各种手续办理起来麻烦的很,时任村书记的许大顺顶着压力帮他们办了结婚证。王素娥的母亲临终前还嘱咐过子女们要记得许家的大恩。
阿力说:“我没撞,我真的没撞她,不信你可以问奥迪啊”
王伟玉抢过话来说:“奥迪,阿力说的是不是真实情况?”
奥迪正有趣地看着墙上的宣传栏,他哪有心思来回答他认为的这个无聊的话题。
奥迪说:“我不知道。”
阿力迅步跑到奥迪身旁,并拉住了奥迪的手。
阿力哀求说:“奥迪,我的小舅舅,你就在旁边,你怎能不知道?你就不能帮我做个证吗?”
奥迪根本没有意识到状况的紧张,他没有回复阿力的问话,甩开了阿力的手。
老太婆嘴里嘟囔道:“就是他。”
阿力朝老太婆看去,徐二愣看了下岳母,又看了下费用单,放下了岳母的手,走到了书记的身边,摇醒了书记,他想找书记要个准话。
徐二愣说:“周书记,你说么办?”
还没睡醒的周大毛哪里听到他们刚才说了什么,于是打了个哈欠站起身伸了一下懒腰。
周大毛说:“什么么办?”
王伟玉说:“就是刚才老太太指认阿力是凶手,您是书记,您说怎么办呀?”
气氛安静下来,王伟玉识趣地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包零售10元1包的红金龙香烟,这可是当地市场上卖的最贵的烟,平头老百姓平常都是抽一块钱一包的烟。王伟玉拆开包装准备抽出一根给周大毛,想了想,又把整包烟塞在了周大毛手上。周大毛假装客气,推搡了几下后把香烟塞进了上衣口袋。
徐二愣不抽烟,他从王伟玉手里拿过来火机。
徐二愣:“来书记,我给你点上,你拿个主意吧”
周大毛年轻的时候给许大顺当过副手,后来周大毛本来有机会当村支书的,但是大顺一直压着不让他干,直到大顺退休后,周大毛才当上村书记。周大毛心里记着这事。
周大毛说:“那就报警吧”。
6
王伟玉抢着拨打着110报警电话。
10分钟后公安局就有两名民警过来了,行动很速度。听徐二愣介绍了事故情况后,马上就带走了阿力。多年后阿力才明白过来,原来王伟玉在来医院前已经在市公安局布置了关系。阿力被市里公安局带走的时候,阿力还哀求过徐二愣,也再次哀求了奥迪,但此两人都没有任何帮他的意思。
阿力被带走后,大家商量着谁留下来照顾老太太,然后其他人回家。王伟玉打电话叫来了他的表哥王鸥。王鸥下岗后,开出租车行挣了不少钱。奥迪、王素娥、周大毛坐上了王鸥的轿车,而王伟玉选择留下来陪伴徐二愣照顾岳母。
奥迪回到家后,母亲还没有睡,坐在大厅里等着儿子回家。他们家虽然要算湾里最富裕的家庭,但是由于离终端太远,他家并没有安装电话。
望山家的电话还是没有通,他们坐着看电视到9点半钟,就准备睡觉了。谁也没有给春英捎个好消息。
先是安排春英和阿琴睡大床,但是王芳写字表达说自己要和春英睡,望山问询春英的意见,春英犹豫了一下答应可以。
春英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问:“你是他家女儿?”
王芳写:“外甥女,帮忙舅妈放牛做家务,我们睡表姐的房里。”
春英扫了一眼房间,约摸10个平方的小房间,但是装饰很精美。床上很干净也很整洁,房间还有很多书籍和女孩子喜欢的玩具摆饰等,房间内有独立的卫生间,还可以洗澡。
春英坐在电脑桌前,没有上床。此时的春英的注意力不在房间,她还在担心阿力,也在想自己怎么会沦落到要跟一个哑巴睡一个床上,她内心很崩溃。她转过身背对着正在脱上衣的王芳,没忍不住便留下了眼泪。
王芳听到春英在擤鼻子,她知道春英哭了。
她迅速穿上表姐过年时从广东给她带回来的时尚浅绿色睡衣,并给春英递上了自己绣的手帕,示意春英擦拭眼泪。
春英接过了手帕,没有抑制住内心的情绪哭了出来,此刻她已经失去了对王芳的偏见。一墙之隔的望山听到了,想起床过来看看怎么回事,但被阿琴反手压住了身体,望山很无奈,阿琴压的更紧了,嘴里嘀咕着你是不是看着别人长得性感啊,你这个老色鬼。
王芳见春英还在哭泣,又拿来纸巾替春英擦拭眼泪,春英没有抵触,看到王芳给自己擦眼泪,她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她说想去洗澡。
卫生间门口立着一盆藏红花,鲜红的花瓣很好看,在灯光的映射下,正好和王芳的浅绿色睡衣形成鲜明对比。春英会心一笑,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的美人。
春英洗澡时发现她的内衣扣子断掉了,所以就跟王芳借穿内衣。
春英:“芳啊,把你的内衣借我穿一下。”
她说完也尝试着用手比划,但是王芳还是没有明白。
于是她把自己的内衣脱下来给王芳看,王芳这时才明白。
王芳迟疑了一下,站在那里没有动。
春英又在本子上写道:“拜托了,借穿一下。”
王芳打开了衣柜,从里面拿出了意见白色的内衣。王芳把内衣紧紧攥在手里朝春英走去。走到春英面前很不情愿地递给了她。
春英接过内衣说了一声谢谢。
虽然王芳的内衣尺寸有点小,但是春英没有办法,她那对挺立的乳房不可能在裙子里来回晃动吧,所以她硬是把王芳的内衣穿在自己身上,并且花了很长时间才扣上背上的扣子。
7
第二天在王伟玉的授意下,市里公安局直接对阿力立了案,阿力被暂时收押在市里看守所。王伟玉觉得只有想方设法整死阿力,才能得到周大毛和徐二愣的支持。
许大顺很快从关系那里了解到案件,便和司机开车来望山家接儿媳妇,顺便找奥迪和周晓辉作证。
许大顺带着春英回来找奥迪。和素珍寒暄了一会儿,便询问奥迪的在哪里,素珍表示奥迪去城里找工作了,许大顺不信,朝屋里四处看了看,但也没有办法,他不敢得罪。但又不想白跑一趟,于是说:“素珍婶,您了解我,明人不说暗话,如果奥迪能够作证救出我儿子的话,我可以给10万元钱作为感谢。”
素珍:你别说了,不可能。
素珍的大女儿和女婿是市里棉纺厂职工,二女婿和女儿都在小学教书,二女婿马上要当校长呢,其她几个女儿和女婿都在机关里工作,这一直是她的骄傲。
素珍始终没有让许大顺见到奥迪,许大顺自然也不敢造次,于是负气走出门去。
奥迪躲在厨房里偷看春英,她仍旧一袭长裙,奥迪的心怦怦直跳。
许大顺们来到了周晓辉家。周晓辉是自己姨妹的儿子,他一直看不起这个孩子。 周晓辉可不是许大顺眼里的提不起的猪大肠,他精明着呢,他知道姨父会来找自己作证。他本来就对姨父一直看不起自己而痛恨自己,而且平时胆小怕事,于是清早就带着老婆跑到城里工地上做临时工去了。许大顺看到铁将军锁门,气不打一处来,朝着周晓辉家的大门大吼大骂没良心的,给他开车的司机小王偷笑了起来。 吃了闭门羹的许大顺和春英没有办法,只要返回城里找关系了。
许大顺直接找到了市委书记,他和市委书记是老相识了。他在当乡委书记的时候市委书记还给他当过副手呢,两人关系也还算不错,直到这几年市委书记才从基层爬起来。
许大顺说:“直接去找市委书记吧,我和他是老相识。我在乡里做党委书记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是个副乡长呢。”他深知这个曾经的副乡长的习惯,于是便购买了一箱茅台酒和一箱中华香烟,带着儿媳妇春英来到了市委书记办公室。他想先让儿媳妇的美色吊住市委书记的胃口。想到这里,许大顺有一丝内疚。
市委书记拿钱办事这个诚信一直没丢过。曾经的“老领导”来请他办事,他没有拒绝,他痛快地接下了酒和烟,并顺手收了春英递过去的信封,还摸了下她的手,这一切许大顺看在眼里。春英快速把手缩了回来。
第二天上午八点,许大顺接到市委书记的电话。与此同时市公安局长正在办公室与王伟玉、王鸥谈着如何给阿力定罪的事情。王伟玉想现在虽然只是个村支委,明年村里就要换届,只要给周大毛和徐二愣的“敌人”沉痛一击,村支书就当定了。
市委书记说:“大顺哥啊,你这事吧,确实有点棘手啊,当事人指控是您儿子撞的,而且您又没有证人证明不是您儿子撞的,现在公安局这边也有人想置你儿子于死地?”
许大顺:“你说什么,公安局的人?”
市委书记:“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是你确实没有人证啊。”
许大顺:“我儿媳妇可以证明的!”
市委书记:“大顺哥啊,您老犯糊涂了吧,您儿媳妇作证基本上没啥法律效应呀!”
“那您说咋办呢?”
“这个嘛……我觉得应该找你儿媳妇详细了解下情况。”
在客厅的许大顺马上拿着手机进入到了卧室,关上了房门。老婆和儿媳妇在整理成存折。
许大顺说:“这个恐怕不行吧,我儿媳妇性子烈,她是不会同意的。”
市委书记说:“那就没有办法了。”挂断了电话。
许大顺躺倒了床上,他思考着公安局里到底是谁要置他儿子死地呢,想了一会儿没有答案,又想起了书记刚才说的话,他在想该如何跟春英说呢。
这边公安局长、王伟玉、王鸥三人聊的相见恨晚。从文学聊到女人再谈到电影,当然这个电影不是常规所说的国家准许播放的电影。聊的正嗨的时候,王伟玉突然从包里拿出一大包钱放在局长办公桌上。
局长问:“你这是干什么,赶紧拿下去!”
王伟玉讪笑道:“老领导,这只是一点老家的茶叶,我知道您一向清正廉洁的,怎么可能向您行贿呢?”
局长说:“这就对嘛,我是党员干部,是人民公仆,要清正廉洁、为人民服务嘛!”
说完便迅速把这包钱放进了抽屉里并锁了起来。然后起身双手伏在办公桌上。
局长说:“你们的事情我知道了,回去等信吧!”
王伟玉一番客套后拜别了局长,他满脸的喜悦,拉着表哥往酒店走去。
8
许大顺的老婆刘胜华催许大顺三次:“他爹啊,阿力能救出来吗?”春英在旁边也是越来越急。
春英被接回城的时候,王芳去山上放牛了,所以也没来得及与她道别,而王芳这些年来就只有两套内衣,因为父母嫌她嫁不出去,所以也不跟她打扮,但是王芳很爱干净,也很保护自己的衣服,穿了两年的内衣看着还像新的一样。这次春英把她的内衣穿走了,她就没有换洗的了。她放牛回来后没有看到春英,便跑出门找春英,但是没有找到。她回答房间里静默了好几分钟,然后又打开了衣柜,她想看看春英有没有把内衣给她留下。王芳思索半天,她觉得应该找春英要回她的内衣,于是她到周家岗湾子里到处打听春英的下落,但是没有人理她,谁会理会一个哑巴呢?她去田里把青草割好后放到了牛栏里,然后把牛锁在牛栏里就朝着城里的方向出发了,她要去找春英。
春英并不知道这是王芳唯一的两件内衣的一件。她回到城里后,就把内衣脱掉扔到了垃圾桶,她的婆婆刘胜华还责备她不该丢到家里的垃圾桶里。
在刘胜华的再三催促下,许大顺又给市委书记打了电话。
市委书记散漫地说到: “喂,大哥呀,你怎么又打电话来了,你那事我办不了呀!”
许大顺:“记啊,我撇下老脸不要,跟我儿媳妇谈过,可她死活不愿意呀!看在这么多年共事的份上,麻烦您再帮忙想想办法吧!”
许大顺根本没有和儿媳商量,第一个他丢不起老脸,在他心里脸面高于一切,第二个他也是缓兵之计,想先稳住市委书记。
春英从圈子里公认的大美女。她和阿力结婚的时候,市委书记还去参加过婚礼,那个时候市委书记就对她很感兴趣。更何况现在的春英越来越性感了,自从在办公室里再次见到她后,他对春英是念念不忘。
市委书记最后说:“你儿媳妇不愿意借我那也行,那就让你儿媳妇替你儿子蹲监狱吧。”一把撩了电话。
许大顺气的当着儿媳妇和老婆的面摔了手机。他疲惫地斜躺在沙发上。
平时一到吃中饭的时候,王芳就牵着老黄牛回来了,可今天舅妈阿琴还没有看到外甥女回来。其实最开始阿琴也是很不喜欢这个外甥女的,别人都知道她有个哑巴外甥女,让她很没面子,但是相处时间长了之后,阿琴发现外甥女很勤快又懂事,还知道主动帮舅妈做事,而阿琴自己的孩子都在外面做事,阿琴也希望有个孩子陪在自己身边,所以干脆主动让望山从妹妹家把王芳领来放牛并帮衬着做家务,每月给王家200元钱。王芳很乖巧,舅妈很是喜欢,望山在信用社里做信贷员,经常到处跑,根本就不着家,只有王芳陪着阿琴。
王芳一直朝着往市里的大路走去,她走了四个多小时才到达城里。城里的一切让她感到新奇,她一下到这个摊位看看,一下又跑到那个摊位瞄瞄。服装店的老板以为她是来买东西的,结果她只看不说话也不买东西,老板废了半天口舌后,也干脆不说话了,任凭王芳闲逛。王芳越逛越有劲,逛完这家又去另一家。当她经过一家包子店的时候,她闻着香味儿了,突然感觉肚子饿了,她于是在包子店周围转悠了很久,因为她走得急,她以为这里和周家岗一样根本用不上钱,而且她也没有钱,平时舅妈给她的一角贰角钱,她都偷偷攒下来买了头发绳儿了。
包子店老板也是唐店乡人,从棉纺厂下岗后就开了一个包子店。他看到眼前这个姑娘面相清纯,打扮普通,不像是个骗子。于是主动问候起来。
姑娘,你是不是要买包子啊?
王芳听不见。
姑娘,你是不是要买包子啊?
老板加大了音量,可王芳依然还是在包子铺旁转悠!
老板年约45岁,长的肥头大耳。老板指着包子问王芳是不是要买包子?
王芳手指比划着,这个时候老板才意识到她是个哑巴。老板立马从蒸笼里拿了两个肉包子和一个馒头装起来递给了王芳。王芳用双手比划着不能要,她没有钱。老板用手指着包子铺前的广告纸说:“姑娘,你会不会写字啊,要不你写字告诉我吧。”老板立马喊里屋的儿子拿来纸笔,好让王芳可以把她想说的话写在纸上。老板写上:送给你,包子。王芳伏在案板的边角上写上了两个字“欠条”,这两个字写的很大很正,老板顿时惊讶了,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个要饭的哑巴而已。
她把欠条递给老板,示意老板写下数字。老板见状不知所措,连忙摆手说不要钱。这时过来买包子的人越来越多,但是大家都没有买,而是看着这个小女孩写字。大家都忽略了自己是来买包子的。王芳依然坚持要老板写金额,老板奈何不了,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想为了几毛钱丢面子,于是喊来儿子,让儿子写。
儿子痛快地写下了6毛的金额。王芳拿着欠条又伏在案板上签下了自己的姓名和家庭地址。写完之后,王芳才拿着包子开始吃了起来。
老板询问王芳来城里做什么,王芳在纸上写下了她是来找一位同村的嫂子的。
老板没有找人的经验。他从欠条上看到这个姑娘是他们一个乡的,只不过不是一个村,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于是老板便叫他的儿子陪同一起找,儿子架不住老爸的命令,心不甘情不愿陪着哑巴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