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午后的太阳,那么柔和,温暖。
我们相约再走东山古道,重登仙山,欣赏冬日山川秀美景色,感受一下禅道幽远的意境。从唐朝弘忍大师开山弘法,东山五祖就成了中国禅宗的发源地。这条古道曾是信徒朝拜的唯一通道,已有一千多年了。从一天门出发,香客结缘五祖,叩拜的第一缕香从释迦多宝如来石佛塔开始,石塔八角五级,矗立在小道边的小山冈,久历风霜岁月的摧残,有些风化,隐现苍桑痕迹。
为了风景区的环境保护,山脚下小村落里的人家大都迁往布局合理、环境优美的菩提古镇了,还留有少数不舍旧地的老人在蜗居。路边几只老母鸡用金黄的瘦爪,扒拉着枯草丛,啄草觅食,俩银丝老妪系着花围裙坐在门口长凳上晒太阳闲咵,那小黑狗蜷缩在长凳脚下打着盹。路边的鸡冠花还是那样艳丽,野菊已经没有秋日的神彩了,枯瑟里留下的那点黄靥,散发着冬郁的气息。
沿着熟悉的石路,我们一行边走边聊,我们的笑语绐静寂的山野添几许生机。石路经过千年的风雨洗礼,那么光滑,洁净。我一不留神,一个小趔趄,差点摔倒,惊了我一身汗。那石条平铺的路面太光滑了,我小心翼翼,步步踏实,以防崴了脚。
不觉走到凉亭,我们坐在亭子外面大岩石上歇息。凉亭年久失修,断壁残垣,已经不能在里歇脚了。依稀可见亭子曾经的遗风雅韵,文人骚客们的题诗作画的模糊字墨还留有影子。亭子一隅,香客在此膜拜留下的檀香余烬未尽,弥散着醇厚的香气。
古道东边的小溪涧,清凉的泉水从凉亭下无声流淌。极干燥的天气,杂木叶子也枯得早些,地上已经铺满厚厚的一层了,踩上去,"嚓嚓"响。惊飞了在黛青色的松树上觅食的一只松鼠,"喳"一下没入丛林。浅褐黄亮的松针铺满地面,地上一个个松球张开瓣瓣鳞片,象朵朵棕色的花儿开在绒地毯上。
看到这熟悉的一切,不由想起儿时和小伙伴们上山玩耍的情景。那时五祖山后向蔡千余百姓生活在那里,人们进出山基本走这条路。加上朝佛的香客,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凉亭里还有卖茶水及小零食的小生意人。我和小伙伴们下石路,一溜烟儿就跑下山。上来时路过凉亭,必在凉亭小憩,垂涎小蔑箩里的零食,伙伴们掏出兜里的几分零币,凑合买点瓜子或糖果,一起分享,那味道至今回味无穷。过了凉亭两边树木葱茏,杂草丛生,鸟啾虫鸣,蝶舞蜂飞。小伙伴们在丛中捉一种会大声唱歌的红色虫子"纺织娘",再逮两只荧火虫一起,把它放在玻璃瓶子里,夜晚看着虫儿荧光闪烁,听着"纺织娘"悠扬的歌声进入梦乡。
山洼里的风吹来,舒心凉爽。老公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招呼我继续前行,惊扰了我回忆的思绪。起身穿过凉亭,路两边橙红色的不知名的藤曼爬上松树梢,几株木梓树红艳似火。三千佛塔后的小红枫象调皮的孩子探出脑袋,一叶独舞,露出迷人的笑靥。佛塔边的小小杂竹由于泉水的滋润,在这十月小阳春里依然青翠欲滴。溪沟旁芭茅青绿茂密,银色的毛绒绒的茅花象大片羽毛一样,高高立在芭茅丛中。风儿轻摇着茅杆,茅花漫天飞舞,银光熠熠生辉,如星光闪烁。
往上的这段的古道相对平坦了,三横两竖的石条还留有唐宋遗风。两边的粗大梧桐树杆披着迷彩外衣,茂密的枝丫如巨人伸出来的手臂,完全覆盖古道上空,宛如童话般的梦幻空洞幽谷,阳光仅从缝隙间挤出一丝丝一缕缕,带着些许温暖,微笑着抚摸背心稍有凉意的我。阵阵风儿卷起的路边的残叶,掀起阵阵漩涡。
连上十几级石阶,古道上第三座塔十方佛塔在道路中间,塔前左边苍青色大松树舒展枝桠,迎接四方参禅悟道的有缘人。右边是幽静的竹林。转弯上了四十八级石阶,往东就是花桥了,花桥又名飞虹桥,象彩虹飞架涧谷之上,东西两端牌坊式门楼,上面文人雅士诗画遗墨永世留芳,桥下溪水淙淙,流泉飞溅,几株青檀树(油朴树)容颜苍老古貌,覆盖涧谷,相映成趣。
"天下祖庭"五祖寺就呈现在眼前,寺门雄伟壮观,上面题有神秀的"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及慧能的"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参禅悟道的最高境界,尽在其中,万物皆因果,心中有佛缘。弘忍大师的衣钵传承造诣精深博大,源远流长。
进入寺庙内,天王殿中心供奉着弥勒笑佛,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肚量是修得正果之源。四大天王身披铠甲,手执杵、琵琶、伞、蛇守护在东西两侧。
出殿就是中国佛教寺院里,堪称一枝独秀的大雄宝殿。殿前宋徽宗亲赐"天下禅林",宋英宗御书"天下祖庭"石碑坊立在门前。大香炉里高香紫烟缭绕,红火不断。大殿宏伟庄严,汉式梁架、斗拱。殿内供奉着释迦牟尼佛、药师佛、阿弥陀佛三尊金身佛像,佛像边前信徒们的供花篮摆满几案,鲜花盛开,供果绚目。门上挂着原政协副主席、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亲题的"大雄宝殿"牌匾。殿内立柱上题有“观音菩萨大慈大悲千处祈求千处应,千手如来随处化身苦海常作渡人舟”、“心生禅意千般象,性本慈悲九曲回” 、“袈裟月夜经勤诵,早悟虚无菩镜台”等对联。大殿东西还塑有神态迥异的十八罗汉。精美莲花拜席依次摆放佛前,供香客叩拜打坐。老和尚身着黄灰僧尼服,口中念念有词,伴着木鱼声声轻轻唱着佛歌,顿觉神清心净。
出大雄宝殿后上台阶,殿宇毗连,主要殿宇还有毗卢殿、麻城殿、圣母殿、千佛殿以及方丈、禅堂、寮房、客堂、戒堂等。
真身殿在禅院最后面,环境幽静,殿内庄严肃穆,油灯里的灯草光红暗柔弱。各种贡果摆满香案,莲花宝灯烛香与檀香氲氤绕梁。庙堂建筑古朴、匠心独运,造型巍峨宏丽,前部左为钟亭,右为鼓亭。两亭造型一致,相互对称,内与正殿相通,飞檐斗拱,撑角镌有鸟像。中部为正殿,正面门上方挂有“真身殿”匾额。门前两旁大柱上塑有金色巨龙,门头上横梁雕成空心二龙戏珠,屋顶上有九龙盖顶,两侧均用雕花砖砌。正殿后部正中为“法雨塔”,五祖弘忍真身即藏于此。塔壁四周上层,有数以百计的石刻小佛像。
最东边的小天竺,冬日里宁静安祥,斜阳洒满梵宇庭院,胜似春日樱绯红漫天。禅堂蓝窗虚掩煮禅茶,朱门轻启映瘦樱。小天竺的樱树听琴韵,悟禅语,沐茶香,渗透风雅,蕴藏德福,蓄势倾情三月樱放。
三月樱雨飘花,含情撒韵。每年的樱花茶会,四方宾朋、高僧云集胜地,拈香礼佛,以茶入禅。吟诗书,唱梵曲,养性禅中,启迪智慧,滋润心灵。
出大禅院后,通天石阶级级上,古道悠悠入云端,风摇丝竹漱漱响,福德棋磬梵音静,讲经台上诵心经,钵盂石连洗手池,白莲婷立香清远,禅院钟声绕桃源。古曲径通幽处 ,禅房花木深。黄墙青瓦映青檀,众生普济结佛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