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竹海
雷公一声惊心动魄的咆哮,唤醒了万物生发。春姑娘扫去竹叶上一冬的积尘,春雨"哗啦啦"泼撒一山的青翠,如云似雾缭绕在东山间,古寺的黄墙朱门在一片明朗的翠色里格外显眼。
通天路两侧,春笋破土而出,如十月怀胎的新生命在诞生,泥土在阵痛后翕裂,露出毛茸茸的尖尖的小头,忽倏间占领了山洼。
沐一席春风,浴一缕暖阳,新笋便一件件地脱去褐色的毛外套,"嗖嗖"往上窜,没心没肺地伸向蓝天。茵茵的绿,纤纤身段,柔软着我的眼。我醉在这片幽幽清香里不能自拔,享受天,地,人合一的和谐与自然。呼吸着富氧离子的甘甜,与竹海一起感受春天氲氤。透过那片滴翠的清影,昨天的故事忽远又忽近,春风翻开发黄的记忆,在我的脑海里一页一页掀开。
父亲那时在林场工作,放学后我与职工子弟声红,红专,红平等同学一起上山,这群文化大革命后出生的孩子们,名字也带着红色时代气息。小伙伴一路捉着会唱歌的"纺织娘",一路游戏,如今走得气喘吁吁的石阶路,那时蹦蹦跳跳不经意间就到了。
那个时代几乎每个家庭都是兄弟姐妹众多,孩子们大都是野放散养。我经常和小伙伴们一起去抽野笋,一去就是大半天。越是险峻陡峭的地方野笋越粗壮,小伙伴红专个子瘦小,野猴子般灵巧,担当涉险探路先锋,发现野竹茂盛的地方,我们相携相扶跃入丛林。我们到的地方都是悬崖峭壁,现在想起来都心惊胆战,有点后怕。大伙儿抽到的野笋,一起集中平分,我笨拙胆怯,往往都是她们匀一份给我。比手指还粗的嫩笋,皙白中带一抹绿意,散发出淡淡的馨香,笋丁韮菜炒鸡蛋营养又美味。
父亲的办公室是在寺庙东面的一排平房里,石头铺就的小院整洁清爽,石阶边简陋的石栅栏围成大花池,里面一年四季开有鲜花,紫竹也簇拥在花池一隅,如美丽的凤尾,骄傲地翘出柔和的弧线。在物质贫乏,计划经济的七十年代,房前屋后鲜见种花,常见的是种点蔬菜瓜果,虽然几十年了,父亲窗前的那株紫竹依然在我的记忆里摇曳。
那片竹海就在父亲的办公室兼卧室的后面,父亲把书桌搬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