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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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一次离开兰州走出甘肃，一晃已经是三十年的光景了。特别是在近几年离开工作岗位闲来无事的时候，每年都要走出去东逛逛西游游跑上几个地方，除了香港、澳门，基本上跑遍了国内的省市自治区，也包括祖国的宝岛台湾，到过许多知名的旅游景点。但是，对于内蒙古这样一个幅员辽阔的地方，只因为欣赏驰名中外的胡杨林，曾经光顾过与我们甘肃比临的额济纳旗，却没去过省会城市呼和浩特和更为遥远的呼仑贝尔大草原。呼仑贝尔大草原位于中国地图的鸡冠位置，离兰州两千七百多公里，所以，我们一行四人决定相约在端午节前夕，来一趟鸡冠行的呼仑贝尔大草原之旅。
爬上电脑在携程预定下单，五天四夜的呼伦贝尔草原之行，四个的全部费用是15004元。但是在预定后，携程主动给我们退款1500元，起初我还以为是某一航班取消，结果咨询携程客服说是有新的活动优惠，不会影响出行，我们当然为此高兴，也为携程的企业精神感动。六月份，地处东北之极的呼仑贝尔大草原对于旅行社和酒店来说，是淡季不淡旺季不旺的尴尬季节，但对于来此旅游的游客而言，却是甚为经济合算的事情。不仅五日四夜吃住行游一体化的旅游套餐费用只有旺季火爆时最高价的一半，而且此时气候适宜游客较少，可以随心所欲尽兴而游，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
安排好行程后于6月4日中午从兰州中川机场出发，飞机在呼和浩特经停后赶往海拉尔，在傍晚时分到达，入住的假日套房酒店位于海拉尔火车站站前广场对面，是一座建成时间不长的新酒店，环境设施堪称一流，据说，这是海拉尔为数不多的高档豪华酒店之一。
当晚，我们一行四人花十块钱打车去了古城步行街，那儿主要是卖吃食的摊位，以烧烤者居多。摊位的车子都是统一规划制作的红车灰顶，四轮落地，统一整齐，有一定特色。但是，好象卫生条件并不怎么样好。因为我们已经用过餐，也就再没有品尝，究竟口味如何，也不敢胡说。步行街不长，十多分钟就走完了。但时间尚早，我们就步行往回走，一边走路逛街，一边溜达看景。大概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就走回去了。沿街行人稀少，好多门店已经关张，拍了几处夜景照片，这里感受不到大城市的繁华与喧嚣，也体会不到东北边陲小镇的蒙古风情，让人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第二天（5日），在酒店吃过自助早餐，八点导游来接，一辆23座的宇通中巴车，只有我们十个大人和一个小孩，人均两座还有剩余，所以乘坐自由宽松，没有以前座位之争的情景。而且，新中巴模拟航空坐椅，宽敞舒适，让我们四日之行免受了许多颠簸劳累之苦。导游小甘是一个矮矮胖胖的蒙古族姑娘，她说她的蒙古名子“海然儿”是爱的意思，所以，我们此行之旅充满了相互关爱、相互支持的爱意。
据导游介绍，海拉尔就是蒙古语里的“野菲菜”。呼仑贝尔是呼仑湖和贝尔河的合称，呼仑贝尔草原的特征可以用一个字“大”来概括，就是大草原，大森林，大湖泊。我们坐车环游一圈，基本不走回头路，呼仑贝尔草原之旅就是人在车中坐，车在画中行。
行程第一站莫日格勒河，据说莫日格勒河是全国面积最大的地级市，面积有山东、江苏两省之和，可人口仅有260万之多。这里地域辽阔，一望无际，所以有“望山跑死马”之说。但是，草甸草原自然条件恶劣，这里既不能种树，又不能种地，人们只能以放牧为生。主要有蒙古马、牛、山羊、绵羊和骆驼五大牲畜。因此，莫日格勒河地广人稀牲畜多。我们坐车驰骋在一望无及的茫茫草原之上，伴随着我们的只有时而呈现在草甸上的牛羊马匹，所以我们只能眼望辽阔的草原，耳听牛羊的故事。
导游讲，这里的牛羊都是散养的，他们可以自由自在地在草原上溜达，吃的是自助餐，喝的是矿泉水。春夏牧民比较清松悠闲，秋天就要比较辛苦了，要把草场的干草收割打捆，以备冬天牛羊食用。冬天时不仅要按时按节地给牛羊喂草，还要定时清理粪便，到遥远的河滩里去刨冰消水，辛苦是不言而语的。
牛羊属性不同，身材差别也大，所以一般都是分开放养的。当然一头牛的价值要远远大于几只羊的价值，所以当地人说，羊多不算多，牛多才算多，养牛多的人才算富有。有些牧民虽然牛群百头，羊只上千，看似家财万贯，金山银山，但是，草原上自然灾害多发不确定，一场不期而至的雪灾或者旱灾，就会把许多牛羊冻死、饿死，让牧民倾家荡产，血本无归。所以草原的人们说，“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
在一个石头垒起的敖包旁，我们停下车来。过去常听《敖包相会》的歌子，还以为敖包就是蒙古青年男女谈情说爱的地方。听导游讲才知道，蒙古包是蒙古人住宿的地方，而敖包却是蒙古人用来祭祀的地方。祭祀一般要用白马，因为白马是有灵性的牲畜，所以蒙古人是不吃白马肉的。走过敖包，来到不远处的莫日格勒河，河流在这里弯弯绕绕，蜿蜒曲折。天上白云飘飘，地上牛羊欢跑，看云卷云舒，天高地远，这里宛若一幅奇异美丽的独特画卷，我们的心情也像白云一样在蔚蓝的天空中欢快地飞翔。
电瓶车把我们拉上山顶，两侧山峦低矮而又平缓，之间一片宽阔而悠长的峡谷中一条溪流缓缓而来，弯弯而去，就像一条巨蟒在茂密的树丛中逶迤蛇行，时续时断，若隐若现。这是草原上罕见难得的一片湿地，名叫额尔古纳湿地。这里绿树成荫，郁郁葱葱，充满着无限生机和活力。它就是呼伦贝尔草原的血液之脉，象母亲的乳汁一样滋润和哺育着这片肥美的大地。
这里，也是草甸草原向森林的过渡区，再往前走，就是一片森林。这里的森林既不是东南的阔叶林，也不是西北的针叶林，而是呼仑贝尔大草原特有的白桦林。白桦树秀美的大长腿，就像青春奔放的年轻女子一样婷婷玉立，阿娜多姿，她被人们誉为“林中美女”。浑身雪白的桦树浑身是宝，桦树汁，桦树绒，桦树皮，桦树木，都能各尽其能，物有所用。
晚上，来到一个叫“蒙兀室韦”的俄罗斯风情小镇，“蒙兀”意为蒙古族发源地，“室韦”即指“达怛”、“鞑靼”，是历史上东胡的一支，也是现代蒙古族人的祖先。但是，现今的这里，却以俄罗斯人为多，几乎能占到总人囗的一半。据说，最初是从内地闯关东而来的中原男人与俄罗斯女人结合所生的子女，以后逐渐繁衍而成中国的俄罗斯民族。他们外貌酷似俄罗斯人，黄头发，白皮肤，人高马大，但是，都操一口纯正的东北方言。遗憾的是，大街上已经很少见到俄罗斯原住居民，大多已被商业化的外来经商者们所占据。几处低矮的百年木刻楞纯木建筑里面已经人去屋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拔地而起成为旅游接待的木楼。当晚住在这里的旅行者乡村俱乐部，相比而言，吃住都是全程中条件最差的一家。在街上，偶尔见到的几位俄罗斯族人，不是步履蹒跚就是老态龙钟，再无传言中的热情与豪放，让人感到有些空寂与荒凉。虽然吃了团餐，但是转游到街面上时，仍然被吊挂在烤棚里新鲜肥美的羊肉所吸引，于是烤了两斤羊排几块羊腰，要了几样小菜就着喝了二两呼仑贝尔的青稞酒蒙倒驴。
中俄在这里划河而治，额尔古纳河就是中俄的界河，而室韦--奥洛契口岸大桥则是中俄界河上第一座永久性大桥。漫步在室韦边防线上，那边的俄罗斯小镇风貌依稀可见，犬吠鸡鸣马嘶人语如在墙外，清晰可见。站在河岸的观景台上，落日余辉，美轮美奂。飘扬在俄罗斯小镇上的绚丽色彩，就像挂在我家西墙头上的美丽画框。
第三日（6日），驱车前往哈乌尔河景区，穿过又一片白桦林，在山丘之上，俯瞰蜿蜒曲折的哈乌尔河，已无昨日的兴致与趣味，对于生活在内陆的我们来说，看这些小溪流水和稀疏树林，似乎有些上当受骗之嫌。但是，这对于东北边陲的茫茫草原而言，何尝又不是长生天赐予艰辛而善良的牧民们一份厚重的礼物呢！中午的一顿羊肉火锅，好象添补了一些缺憾，让人们脸上的笑容失而复得。汽车沿着边境公路飞驰，一团团白云在蔚蓝的天空中欢快地跳跃，不断地变换着姿势和形状，一会儿宛若万马奔腾，一会儿好似羊群迁徙，一会儿看似海浪滚滚，一会儿疑是众仙下凡。真是虚幻飘渺，妙不可言。草地上一簇簇羊群在碧绿的草地上专注地啃草觅食，走走停停，不断变换着阵容与队列。有一段路几乎被星罗棋布的骑马场所包围，两边密密麻麻的骑马场如巨龙列阵，洋洋洒洒几十里。骑马是草原旅游必不可少的游玩项目，我们团队中也有人全副武装地去体验了一番骏马奔驰在草原上的浪漫与刺激。
晚上，入住在巴尔虎蒙古部落，这是一个号称4A级的蒙古包草原酒店。在辽阔无边，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一个个洁白如银的蒙古包，远看就像散落在草原上的一个个羊只，近看犹如战地上的一座座军帐。他们摆放的散乱而有序，整齐而富有变换。我们开始想这么大的蒙古包，该不会让我们群居打通铺吧，但当用钥匙打开房门后，惊喜让人按捺不住，兴奋地几乎要跳跃起来。圆圆的蒙古包里一分为二，一边是小小的卫生间，一边是宽大的居住间。现代化的设施一应俱全，不要说空调机、电视机，就连卫生间里电热的淋浴器和上下水畅通的脸池便器也是无一遗漏。最让人赏心悦目的是蒙古包四分之一的地方，从包顶到地面都是透明的大玻璃窗，人身在包中，但外面的景色一览无余，仿佛人在画中，置身于茫茫草原的那种惬意和激情仿佛无法言表，身体里的血液不由得加快。
草原上不像耕田种地的中原大地，有粮食，有蔬菜，有水果，有辅食。更不像插秧养鱼的江南水乡，有鲜米，有鱼虾，有山珍，有海味。而在这里，只能把食肉当作获取能量维持生命的重要手段之一，牛羊就是粮食，吃肉就是吃饭。偶尔也会有些野菜，就是野沙葱、野韭菜之类的，当然也有些籽食，就是高原上难得而特有的青稞粒。除此之外，这里几乎见不到我们日常司空见惯的所谓新鲜蔬菜，也吃不到那些香甜可口的瓜果副食。
中国人讲究仪式感，草原人吃羊同样也是非常有仪式感的。烤全羊挑选的是两岁的肥尾羯羊，要做到“杀羊不见血，扒皮不用刀。”宰杀时，先要在羊的胸口切开一个小口，然后把手伸进去用手指掐断羊的动脉血管，让血液在羊的体肉自由地流淌渗透，直到流遍全身浸透肉体。在趁羊的体温还热的时候，用手扒和拳头捶的方式把羊羔的皮子和肉尸分离，就能得到一张完整的羊皮和一个囫囵的羊腔子。熟练的人宰杀一只羔羊也就二十来分钟的时间，杀完放置一段时间，让羊肉通过氧化自然排酸，然后架到柴火上烘烤两三个小时，直到香味飘扬，外焦内嫩，熟透的羊肉让人垂涎欲滴。吃前的开羊仪式，既是一种传统，也是一种仪式。仪式既是宗教，也是文化。如果放弃了仪式，也就等于丢弃了文化，没有文化的生活，就像白水煮面，无盐之肴一样，将会变得平淡无奇，索然无味。
草原上的天际没有任何阻挡，傍晚的落日映红了半边天日，云海成为火海，火海染红苍穹，我们久已禁涸的血液此时已经沸腾。我们激动，我们亢奋，我们跳跃，我们狂欢。仿佛扯下了虚无缥缈的伪装面具，把自已打回了久违的原形，在这里找到了真实，找到了自我，找到了愉悦，找到了欢乐。晚上的篝火晚会，更是让久处闹市的人们冲破禁锢，丢掉枷锁，焕发青春活力，放松身心疲惫。
是夜，噼里啪啦的雨声把我从梦中唤醒，掀开厚重的窗帘，外面已是细雨绵绵，迷雾蒙蒙。虽然才是凌晨四点，天却已经大亮，雨中的草地和蒙古包都已变得湿漉漉地，沏一杯热茶，凭窗而望，好不惬意，有点超凡脱俗，如入仙境的感觉。
对于游人而言，雨会多多少少带来一些麻烦，因此，第四天（7日）的马术表演因故取消，呼仑湖(达赉湖)在蒙蒙雨雾中景色全无，满州里的中俄边境国门参观也是撑着伞在雨中进行的，难免都有些扫兴。我们的心情也像过山车一样一落千丈，滑到了低谷的极点。但是，一场雨对于草原和牧民来说，意味着天降甘露，是极大的福音。因为没有雨水就没有草场，没有草场就没有草料，没有草料就没有牛羊，没有牛羊就没有牧民的幸福。所以，我们心中的不快与遗憾，很快因为对草原的崇拜和对牧民的爱怜而变得轻描淡写，微不足道。很快在对草原的祝福和对牧民的祈祷中得以修复，烟消云散。
满州里中俄边境的国门前后五次更替，它的变化演绎着祖国的发展与进步，昭示着国家的繁荣与强盛。站在国门城楼之上，俯瞰中俄两边不同的情景，不由使我想起我们曾经受制于人的尴尬与难堪。落后就要挨打，国富才能民强，今天的美国，无疑于昔日的苏联。要想站在世界的舞台上说话算数，必须要有坚强有力的后盾和让人信服的底气。要想挺直腰杆不受欺负，必须要有强盛的国力和领先的实力。
今天的晚饭不包括在团餐之内，经过咨询选定了网红的卢布里西餐厅。六点到时这里已经在排号等座。不时有人与门口身着鲜艳服装、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俄罗斯迎宾姑娘合影留念。大约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有了座位，上座后要了秘制烤肉、特色烤肠、烤三文鱼和奶油烤饼以及红汤、白汤之类的，学着使用刀叉用餐，似乎多了一些童真的乐趣。送餐的服务生是俄罗斯小伙，同行的朋友故意逗他问这问那，意在试探他们是不是原装的“俄罗斯货”。他们要么迷茫地摇头不说话，要么歉意地回答“不清楚”。餐间，不时有俄罗斯姑娘们在餐桌间既兴表演的舞蹈，让我们在品味物质大餐的同时，也享受精神美肴。当然，卢布里西餐厅的饭菜质量和口味确实也是不错的，值得品味和鉴赏。
登高望远，夜晚的满州里灯光辉煌，影影绰绰，比白天更加美轮美奂，流光溢彩。色彩斑斓的建筑群倒映在湖水中，犹如海市蜃楼，梦中仙境。具有俄罗斯传统文化的套娃被设计建造成巨大的建筑物，不仅是供人们居住的酒店和购物的商场，还是令人向往游客云集的知名景点。整个建筑被彩色灯光全部笼罩，图案在不断变换中惟妙惟肖地展现在游客面前。酒店里面的装饰金壁辉煌，特别是满面墙壁的西洋水彩画，仿佛让人置身于欧洲艺术殿堂。当晚下榻于城外的福润兴酒店，条件不错，也安静清闲。
第五天（8日）返程途中，参观了世界反法西斯海拉尔展览馆，特别是日本人侵华时修筑的宠大的地下军事工程，让人感到无比愤懑和压抑，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好象这些事情就发生在昨天一样。日本人之所以敢在中国的领土上肆无忌惮地横行霸道，只因昔日的我们太落后，那时的我们太软弱！振兴中华，任重道远，实现中国梦，是中华民族共同的愿望！
下午回到海拉尔，在成吉思汗广场散团自由活动，我们在旁边的蒙元文化食府品尝了正宗的蒙古民族餐，然后打车前往海拉尔东山机场。夜晚降落在白象机场，连夜打车入住呼和浩特森林氧吧酒店。
此日（9日），也就是行程的第六日，我们又借此机会了参观了大宅门中的“大盛魁”文化创业园，观瞻了大召无量寺，游览了伊斯兰教风情街，品味了蒙古景泰蓝铜锅涮肉，才转机前往兰州，结束了六日五夜的呼仑贝尔草原之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