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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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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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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记忆的红钥匙

 


                                   禾  源

土地的记忆不仅仅是水,是树,是花草,是季节,还有那颗颗的种子,而打开这块土地记忆的则是一把金光闪闪的红钥匙。

(一)

大坂,仙山牧场,仙山松海,都是这块红土地的称呼。我是在它被称作仙山牧场时造访过几趟。它以李君岩之峰为枕,侧卧姿态静静躺着,山坵如颈、草场为体、草木护肤,时隐时现的小流从草场中间流过,如一弦生命的律动,弹奏着北方少有,南方仅有的高山草场四季牧歌。草场四周疏朗挺立的黄山松,如几个世纪前荷戟的骑士,片片松林则似仪仗阵列,风来如令,涛声如潮,雾霭升腾则千军遁隐,庄严静穆的气势,让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活出了刚毅品质。情境中,只有敬仰之情最适合于这里,只有像牛一样安详地咀嚼着青草,像草木一样倾听风声,吸吸地气和泉水,像那位大叔一样,蹲在草场边吞吐烟雾,像那些年轻人一样,捕风捉影摄取着合眼的美景……才能体味到它的守候与自己到来的契合。我每一次造访就是在这样敬仰和享用中过去。搭过帐篷,短暂小憩,采过蘑菇,久久思味。用芦花钓过小鱼,又将小鱼放回自然,借着小鱼的畅游,携上那把红钥匙去寻找这块土地的锁眼,去打开它的记忆大门。

(二)

仙山牧场的记忆锁眼在哪?是那块“中共闽东北特委,闽东北军分区驻地纪念碑”,或是那个老红军萧茂有的墓地,或是萧家土屋几堵墙根,或者说就是那些树和草。水中摇摆畅游的鱼儿,仿佛只记得清流的欢娱,我只好把寻觅的思维化作一只如风的大手,抚摩过整个草场,在一处处有几分粗粝的地方重摁,又在感觉疼痛处停歇,知道那便是当年记忆的锁眼。

大坂中的那截土墙,与土墙相互注目的萧茂有之墓,我有了痛感,我想这就是一个最显目的锁眼,我把那把红钥匙插入,缓缓打开了仙山牧场的红色记忆。1934年第五次反“围剿”失利,中央红军被迫长征,全国各地处在“清剿”的强压下,许多红军根据地连连被拔,闽北根据地也就在此时被占领。闽北红军独立师为保存实力,选择南移,1934年10月,黄立贵、王助等率闽北红军第五十八团300余人入进屏南。以屏南、古田、建瓯三县交界的仙山牧场为据点,活动在山峰、水竹洋、文山、岭古楼一带。

一把种子的落土,要生根发芽,必历经风霜雪雨的考验。红军以铁的纪律,与百姓同根同脉同心,以顽强的斗志,不仅在这里赢得生存与发展的空间,还披荆斩棘,展开打土匪,压豪强,抗白军的斗争,打响上楼战斗、岩溪坑战斗,收编当地大刀会组织,给这方水土带来难得的安宁,赢得百姓的拥戴,许多百姓送子当兵,萧茂有也就是在这时加入了红军。部队在,民安居,此时百姓悄悄地做起红军的生意,白米、蔬菜、猪肉、生活用品,他们送上山,换回钱。红军有了良好百姓基础站稳脚跟,星火燎原,开辟了长桥、路下、包括今屏城乡南湾、汾溪、后龙等游击新区。开通由建瓯与屏南交界岭头、路下等村交通联络网。并于1935年11月16日,闽北红军与闽东红军在柯坑会师。陈挺与黄立贵会谈,为以后红军领导黄道与叶飞洞宫山会师创造条件。到1935年底,闽北独立师第二团从300多人增加到1300多人。并把战线拓展到屏南腹地屏城乡,发展到代溪乡、熙岭乡的官岭村、溪里村等。红军走到哪,宣传到哪,支部就建到哪。就这样在屏南这块热土上建立了医疗所、枪械修理所、交通站、联络站,建立起以山峰村为中心的根据地。1936年在山峰村笋厂召开会议,成立中共闽东北特委、闽东北军分区,王助任特委书记兼军分区政委,饶守坤任军分区司令员。还成立了屏瓯独立营。1936年春,黄道与叶飞胜利会师于洞宫山,史称“洞宫会师”。同年6月在岚谷成立闽赣省委,省委委员有黄道、叶飞、范式人,阮英平、黄立贵、吴先喜等,省委书记黄道,省军区司令叶飞。两军会师也引得清剿更加疯狂,大小战役几十场。红军战士越战越勇,队伍也不断增大,根据地更加牢固。1937年10月,闽赣红军整编为闽赣边抗日义勇军独立团,集结崇安铅山地区。闽北独立师第二纵队,第三纵队以及在宁屏边根据活动的第三纵队第七支队和屏瓯独立营屏南籍战士100多人到石塘集结。1938年2月9日,黄道代表中共中央东南分局,正式宣布新四军军部命令,闽北红军整编为新四军第三支队第五团,饶守坤任团长,曾昭铭任副团长,挥师北上。这支部队的屏南籍战士100多人在“皖南事变”中谱写了壮烈诗篇。

大部队北上后,左丰美留在地方开展根据地巩固工作。1944年4月,左丰美以省委委员军事部长身份,与王一平一起又驻入闽东北军分区驻地,仙山、山峰、水竹洋一线。恢复了屏瓯边根据地党组织和交通站等。并于1945年与陈贵芳带领的闽浙边游击队会师于秋园古井。接上了中断两年零七个月的联系,开通通往浙南的交通线,为抗战胜利与解放战争的胜利稳固了根据地。

(三)

我站在萧家的墙根前,看着萧茂有的墓,一南一北,中间隔着大坂,也就是仙山牧场。这里为何是萧家的抉择,且用生和死不同的生命形态紧紧拥抱着它。据说萧茂有牺牲于1949年前。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政府让萧家在屏、古、瓯三县随处选择定居,而萧家毅然选择了这三县交界人烟稀少的大坂,开垦种地,狩猎为生。有人说这是当年红色种子开出的奇葩,有人说这是一种情结,也有人说这是一种信念的执着。

我喜欢这种信念不征的人,他看守锁眼,守住历史。我敬仰坚守初心的共产党人,继往开来,百年奋斗历程中的脚步不断走进这块土地。1978年后,四邻八乡的村民温饱解决了,虽说仙山草场荒芜,但草根更加强劲,碧绿的铺展着新的姿态,期待着人们走进。来了,这里办起国营牧场,取下了仙山牧场的雅号。

若说仙山牧场这块红色土地,第一次共产党人走进时送来的是让我们站起来的革命种子,而后来就是种下立足实际,树立自信,弱鸟先飞,摆脱贫困的走上富强的种子。

一颗颗红心的种子落土,仙山牧场这块红土地深深植下红色基因。千年老松在这里有着铁色刚毅的品质,擎举着郁郁葱葱的生机;一岁一枯荣的牧草念想沃根,新绿遍野;新植的高山花卉听从时令号召绽放着鲜艳的色彩;泊在山中的仙山湖,静谧时映下山光舍影,随风波动时则漾起阵阵涟漪。国家级天星山森林公园的“仙山松海景区”松涛阵阵,冬迎瑞雪,夏诵蝉鸣。这里不变的是根,变化的是美好愿景。

我一次次用红钥匙打开仙山的记忆大门,与许多初心追寻者讲述着仙山的红色历史,他们说这把红钥匙不仅仅打开记忆大门,还打开了迈向新征程的大门。

                        

                     2021年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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