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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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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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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心的一味——猴盾

 

              禾 源

一撮茶叶,在一个玻璃筒杯中,随开水而下,慢慢舒展开,沉沉浮浮,冒出缕缕茶香。茶叶在热水中泡开,复活的过程在一个杯里演绎,一片叶子翻动着生命的律动,缕缕香气便成它的生命气息。它吸着地气沐着天光雨露,行走在四季运程中,在二十四节气的小站里稍歇即失。静静地注目着叶片的律动,醉嗅着飘起的茶香。猴盾,这个村子行迹与它的味道也随之而来。

时光并不等待什么,只会酝酿着一场场机缘,用四季更迭,节气变换,用一天天日光,一场场雨,或一阵风,一声雷,几场霜雪,把各种的机遇留在天地间。猴盾村的先祖,雷氏也就在某一场的机遇中,与这块土地结下了缘,用刀劈锄垦与这块土地签下世代繁衍的契约,至今历经了400多年。他们带着自己的生存理念,带着自己的习俗,安家落户。“凤凰在此”让这方水土有了镇山之主。如猴负形的群山,九个村寨,母语中的“九墩、九墩”,不就是与“猴盾、猴盾”的谐音吗?何不统称“猴盾”一统于“凤凰在此”的麾下。就这样“猴盾”成了他们的村名。

我喜欢这个村名,当然就有我自己的解释,猴善攻击,盾则善守,这正符合攻守相望的和谐统一。若无出击何来拓荒,若无坚守又何来财富,猴盾就是攻守有度,才成就了这个村。他们不知是否为茶香而来,但他们来了便有了茶香。

雷氏先祖,借猴形之山赋予的灵力,借刀挥锄,准确地出击在群山中,开疆拓土,从“园头茶”起步,开荒植茶。一岗岗的山成了一片片茶山,山赋形、园画弧、茶染绿彩,黄土镶嵌,一岗一螺髻,一坡一裙裾,坡坡相连,岗岗相望,如绿螺汇聚。这些绿螺吸进天籁之声,吐出遍野芳香,我的朋友说:你看如此岗岗相连,连到天边的茶园,是不是天下的茶尽出在猴盾。虽说她是来个幽默,但确实也道出了猴盾茶叶的攻势之力。若一片之香足以杯满,几片之香足以弥室,那百担千担之茶,确实能香飘万里。我借来茶香之引,沿茶之虬枝一路走到根,走回历史,“震昌”号茶行,就立在端头,曾经的“震昌”号就成了水路货运重要财路。他们从霍童溪闯出山门,运到三都澳出海,走向了海外。缕缕茶香成了猴盾闯天下的一条绵长的财路。

茶出财归,猴盾人经营的茶,经营着自己的生活,传承着自己的文化。村庄也渐渐依山而起,层层增加,从山脚漫延到山腰,宗祠、大院为中心,宫庙、神殿守护四方,在一个山坡栖下雷氏人家,栖下了畲家文化,在日月天光照耀下,溪水雾岚滋润里生根繁衍。

村庄的向阳之坡把阳光晒足,村边的溪水流淌着不息的文脉。他们守,守如坚盾,这个盾护住了畲家特有的文化品质。诚信经商,还得读书济世,还得情暖坡山。猴盾村守住了这一切。想到畲家人文化品质,在猴盾阳光就有了暖暖的诗行。一座座老宅前的石阶,坚实的铺路石上长满“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古老诗眼。阡陌间荷锄的身影扛着“荷锄分地利,纵酒乐天真。”的不老诗句。不管是晨炊还是夕烟一样升腾着“野泉烟火白云间,坐饮香茶爱此山。”的诗行。读着这长满诗意的猴盾,不会作诗也会吟,我也脱口而出“漫山茶园凤凰舞,遍地绿野双音脆”。

朋友说“双音脆,双音脆”,猴盾生生不息文脉就流淌那清亮的歌喉里,不论是“三月三”还是“九月九”曲曲双音唱不休。我摘来一片竹叶,吹了吹气,放在唇间,吹起鸟鸣声,此间确实感觉应和之鸣声声而起。听着听着,和暖的山风吹来了一阵雨,我们共撑一把小雨伞,仿佛醉在了三月三氤氲的气场中。究竟是哪一年的三月三,一定是年轻时代,是从发尖到脚根都储满暖情的时代。心有情心有歌,我仿佛听到了那首“郎是凤凰在半天,娘是百鸟在青山,百鸟成双树上叫,句句都叫结同年。郎是凤凰半天飞,娘是百鸟深山来,百鸟总是百鸟样,要变凤凰变不来……”双音情曲,她从远远的茶山那面坡传来,踏着茶树的绿波一浪浪而来。她是凤凰郎唱给凤凰娘,也是凤凰娘唱给凤凰郎。一阵阵,一曲曲,调如山行一岗一坳抑扬有序,词儿如茶叶,随手拈来,意如茶香醉了山坡,也醉了我们。我与友说,今天就是三月三,多美的境界,“斜风细雨不须归”。我们用童年轻盈的脚步踏着和美的节奏漫步在猴盾的茶园里。

沐过和风细雨,醉过满山茶香,再平庸的我,仿佛也有了几分凤凰郎的浪漫。此刻的脚步仿佛都是心曲的节奏,都是舞蹈的点步,穿过百香果的架下,走过人工湖回到村前,再瞻仰村牌楼上的“猴盾”二字,书写的陈远老师仿佛就在跟前。他把浑身沉淀着艺术修养注入的到这村牌中,见锋见隐,见意见境,含蓄中勃发着灵动,书写出猴盾村的攻守之道,书写出猴盾村的诗与歌的曼妙。

猴盾,一坡的阳光,一溪的清流,一泡香茗,凤凰在此,一年四季是她的四时风光,二十四节气是她文脉行走的诗眼,一曲曲畲歌永远唱着畲家人生生不息的经文。

 

             2019年1月30日  于听月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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