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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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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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掖不住的风声物语

 

掖不住的风声物语

                                   

 

题记:嵛山岛、九鲤溪、赤溪村、杨家溪,一路走来,风声绕耳,物语撩心。一时掖不住骚心的萌动,轻声低吟:地藏天掖海平升,风传水咏榕栖翠。掖不住的风声物语,四季传送着邀约的信笺。

【风传】

环在嵛山岛的海域仿佛风满水满,波涌浪起,行船劈波斩浪,在浪尖与波谷里驰骋着飞渡穿越的豪情。

水也因为有了船行而哗啦啦地激动着,借势飞花拍打着船窗,留下滴滴的水珠窥视着仓里的各路行色。有的站起来说要出仓站在船头,迎风斗浪,拍下自己这“笑傲江湖”的伟岸一刻。有的说“这船晃得我内心‘兵荒马乱’”便一动不动依偎在座位上。有的喊着“太阳,太阳,我心中的太阳”希望在这样的大海上再添一幅洒银耀金的景致。总而言之,没人能掖住情景中的众生相。半个钟头的光景船靠岸了,可那份波推浪涌而起的激情并没有实实在在地上岸,如岸边的船依旧摇晃,如海风撩起衣袂长发飘飞不止。

风在海上推着波行,一浪追着一浪,而在岛上风贴地疾驰,从根撩起,树摇草伏,想掖住点什么,在这样的风势中实在太难。一个朋友本想让那顶渔民斗笠戴上几分渔翁味,可经不起几阵风而成了断线的风筝,飞起落下,落下飞起,在丛草的追逐嬉戏里失踪。朋友光亮的头让风抚摸个尽兴。风行有声,草摆不语,风声当歌,以柔美之态应声而舞,演绎出海岛草波浊浪。我说嵛山岛的草甸被这风教化得如大漠沙坵,无棱无角,绵绵起伏。我的话也许是顺风之语,走在我前面的朋友仿佛在接话,可他的话一出口就被风吹走了,没能给我留下一句清晰的语言。他停下了,停在风中,我刚靠近他,可风从背后重重推来一把,让我双脚一下子站立不稳。情形中他让我侧身而立,终于在风中站立。他说的正是我想象的,春夏之时这里是草舞绿浪,一坡连着一坡,真正是水满池塘绿满坡。

好风好景深居岛上原以为只有阳光满怀,月华浸染,风知雨识,只有岛上的人家与牛羊等闲谋面。哪知道这风,不安份的风,藏不住,掖不住这里的风景。朋友说岛上吹起东南风,海上就有许多帆船扬帆借力驰向海外,而在西北风刮起时又扬帆归航,一去一返,就是一年。年复日久,这里的风早就把这里的一切传到了很远很远,不仅有名茶、瓷器,更多是嵛山岛上季风草味,日、月双湖的山光水色,清波绿影。在家时这里是摇蓝,走远了就是梦乡。无论他们走到哪,听风就是岛语,看涛就有岛影,嵛山岛的风物情趣总随风随水波来浪往。

海深不可测,风云多变幻,既是风光也是人生无常的深渊。壮丽风光的背影里总有辛酸凄美的故事相随。我虽然没有看到坚贞相守的望夫岩,没有看到渡经而来的金龟岩,可岛上的每一块石头何尝不具有这样坚贞的品质,何尝不备有渡难于平安的菩萨心肠,这一切都沉浮在明澈的嵛山岛上的日、月双湖里。日湖的波声有着潮涌的音律,静静谛听,她就是大海的平安咒;月湖弯弯曲曲的湖岸,有着山水的缠绵深情,细细品赏,那便是魂牵梦萦的心经之路。两湖一呼一应,日月相辉,在岁月的经纬里编织着一岛的风情,栖下岛于海的所有意义。洒居在这岛上的五个村居的人家,看着海上日出,撒网作业;披着一身月色,归岛温情。一海的涛声成了嵛山岛的夜诵,嵛山岛长风也成了入定夜课的诵经声;波涛里的银光闪烁着诗意的光芒,岛上的圆月明亮着祈福的长明灯。不管白昼发生过什么,风传什么,浪到哪,嵛山岛的美景依然守在这里,等待着有缘人的应约。

【水咏】

嵛山岛长风是个永不停歇的信使,把归隐于岛上的风景拨雾排浪传了出去。闻风而起,踏浪而来的一拨拨的游人,如同抢购一般,填满心仓还恋恋不舍几度回顾后才离岛而去。岛因有风,掖不住风景,那么九鲤溪是个大峡谷该能藏得住。然而不尽其然,九鲤溪虽说两岸壁立千仞,挂树悬枝,潭长水幽,千石阵列,给涉谷人布下千难万险。可就是那貌似纤弱的水,清纯而又无知地欢唱着娇嫩无瑕的山歌,把这里的风景给出卖了。

流水声无意,闻者却有心。探险的来了,摄影的也来了,还有玩味寻趣的也来了。人气的流动,便成了商机,结果开发者也来了,九鲤溪就在众多人气的烘托中演绎着鲤鱼跃龙门的脱胎之变,成了户外拓展的好营地。走锁道、水上漂、飞檐走壁、一跃天堑、玻璃栈道等等,一关关,一道道把狭长的深谷变为胆识、勇敢、团队精神的演练场。我因为少了那份激情与勇气,便只能沿谷而行,与水相近,看着她如何绕石而过,如何穿洞而流,把这里的秘密送去。答案简单,弱者永远是最好的掩护,峡谷之水,正秉这种天性。

相对拓展者,我也是弱者,弱而赢来更多。能与一块块石头谋面肤亲,能看到许多养在水中没了棱角、少了粗粝、灵性十足的石头。如蟾、如龟、如鱼、如河豚、如螺、如山里走兽,仿佛是生灵聚集修行听经,我如这大自然法堂中的一个侍者穿梭其中。念到斯,多少的满足垫起了自己的高度,再看那些拓展的活动,原来只是小小的游戏。

几分满足有了回顾之心,站在峡谷中向来路看去,一座山峰如塔托起,仿佛截流藏风,大峡谷的水流就在这峰前便看不见她的去向。直到下午我们到了赤溪村,才知这水流经过那座峰后便流到了闽东第一扶贫村。峰回水转,溪到这里成了赤溪,那座峰成了赤溪村头一座文笔峰。山峰为笔四季丹青,春华秋实年年如画。赤溪村确实写下不凡的篇章,乡野蝴蝶多是春蛹夏蝶,而这个村居然有个四季彩蝶纷飞的蝴蝶园;许多池塘常是一族荷花竞放,而这个村一池一品种,塘塘出芙蓉,睡莲、盘莲、观音莲、马蒂莲等尽展品格。许多田间小蹊常是坑坑洼洼,而这里踩上成架,架上百香果果实累累,架下清风爽人。还有许多作物园果蔬蓬勃。这里的农家人哪像是种地,仿佛是在打理园艺。世外桃源书写的是耕种,而这里则是修园,果香花红人闲气清,多么悠然自得的乡村生活。

九鲤溪壁守峰阻依然还是守不住这里的好风光,人们举头一见文笔峰,就知道山的那一面书写着什么,山的这一面又展示着什么。溪水吟咏的山风,不再是亘古不变的山歌,而是一股股令人向往现代农庄气息。我想牛郎与织女躲到这里,不仅不会被招回,还会引得皇母娘娘下凡来,共享受着这里田园情趣。九鲤溪的水不再有人指责她是涉世无知少女,而是这方山水传播的天使。

【榕栖翠】

水成天使,天使走到哪,那里就有着佳境与福音,就会给蓝天白云下的这方水土,带来更多的故事。九鲤溪流经赤溪,再往下流便是霞浦县的杨家溪。

杨家溪相传是杨家军定居农垦而成村。我喜欢一个有着历史渊源的地方,但我怕刨根问底,因为我的历史知识乏力到翻不过三页的史料。我喜欢乘凉在历史的大树下,像个傻楞楞的孙子一样,头顶翠绿,耳听鸟鸣,身沐清风,独自会心地傻笑。杨家溪究竟有多少故事?我看着那排老榕树就这么问过。有人说这排榕树是朱熹过化时教村民种下了,每一片叶子都听过这一带的故事,一花一世界,一叶知春秋,杨家溪有多少故事呢!我的天哪,这排大榕树掖住了太多,何况榕树边还有一大片的枫树林。简直是遮天避日,就连炎炎夏日也晒不到地上,我哪还用询问,随便捡几片榕树叶就够满满一兜。

他们告诉我这排榕树是最北端的古榕,告诉我那些枫树是杨家人种下,告诉我杨家溪坐竹排清爽惬意,告诉我这里还有下坪村、半岭亭、渡口村等美景,还有原野生态休闲区。够多了,大榕树翠绿真掩荫了太多太多。或许大榕树忘却了树大招风,我曾就是这大榕树给招来,领略过杨家溪竹排漾波的愜意。两岸青山当画屏,竹排悠悠画中行。竹篙点点如散板,曲曲清流山水情。走过滩,闯过漱,泛过潭,一路水花相迎,鸟鸣相送。坐下是水,水下是蓝天,境里哪还有什么俗世的龌龊。神怡之时我又想起了大榕树,天地大爱无私,可这榕树却有偏爱,一路走来,怎么就不再向北再走呢?即便这样那独木成林且有偏爱的榕树能遮天蔽日,但一样掖不住这里风景。

一次我看到了一个民间传说,说得合情合理,说榕树不往北是因为溪流的上游漂来了梧桐树叶比起榕树叶大得几倍。她想象着那树一定比起自己要大得几倍,溪流源头既有这么大的树护佑,何需她再凑热闹,才停下脚步。我把这个故事说给一个文友时,她看看榕树,看看我,仿佛要我与大榕树当面对质这个传说的真伪。可我不敢,榕树也不语,文友也没失望,而低头看着大榕树的暴露的树根,轻轻地对我说:这根仿佛比树枝更长。根、根,根不是埋在土里吗?怎么一树的翠绿还遮不住这根,还让它裸露得这么狠。我窃笑着,原来人老露肋,树老露根。然而榕树满树的翠绿哪有一点老态呢,大概这大榕树不是因老而露根,而是为了绿荫更浓更稠掖住更多东西而用力过猛吧!

文友说:君非树也,岂能知树!在我眼里大榕树的一树浓荫是为了挡风雨,遮暴晒,哪里是为了掖住风景,一水一风情,一树一风景,榕树就是风景,你看这排榕树不仅引人鸟栖,还引来了许多游人。这树分明就是风景的旌旗。

看看树,看看文友,感觉到自己狭窄之心的可笑。有风、有水、还有树,这一路的风景掖得住吗?是的,天地大爱无疆,我豁然开朗,欣喜这一路的风声水咏榕栖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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